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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原本他都不想再争执什么,看到她毫无悔改之意,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仁慈。“请你管好你手下的人,我迟早有一天会要了她们的命。全都是不知所谓,蛇蝎心肠的女子!”

他会杀了小豆和小米?心头的恐惧感划过,她才知道,原来她最怕的是,他会动她身边的人。小豆和小米纵然做错事,可是,也罪不至死。“你放过她们,有什么我都来承担。”

“承担?你承担得起吗?几个贱婢就值得你求情了。那么锦儿呢?锦儿的命就不是命了?锦儿的痛就不是痛了?”他君凌风从来没有动过一个婢子,如今,他真的有杀了她们的冲动。越提起这个,他就越觉得气愤。

袖子大力的一甩,他抛下一记冷面,疾步走了出去。

见着他这样,慕轻纱急忙跳下床,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气,她不作犹豫冲了出去。她不能让他伤害到小豆和小米。

来到门边,君凌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脑海中又闪现他冷着脸,转身以去的场景。她怔了一下,怎么又有这些奇怪的画面,完全是脑海自动不由自主的反射出来的。一阵细碎的交谈声勾回她的神思。

“驸马刚才莫不是要杀了我们吧?看那眼神?我真好怕呢!”是小米的声音。

“是啊,是啊。这个府内,我见着驸马都害怕呢。他为了个贱婢,什么事做不出来。下次我们还是要小心点,别又被发现了。不然还会连累公主。”小豆搭上。

“驸马怎么又来这里呢,他不是很讨厌公主吗?莫不是......”两人一脸惊色,急步跑来。在门口见着慕轻纱坐在门槛边,气才顿了下来。“公主,你没事吧?驸马有没有又欺负你?”小豆急急的问道?两人打量着慕轻纱的全身,寻找着异样。

“公主,你怎么坐地上呢?驸马对你做了什么了?”

“没事。我们进去吧。”慕轻纱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心底却是无限悲凉。她们这般紧张为她,而她连她们的命都无能为力去保住。

小豆和小米把药碗和要药罐匆忙放在桌子上,然后走过来要扶起她,被她拒绝了。“我还能动。”她静静的走至桌边,默然不语。就算她们护主心切,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那也不可能就把她们的错归纳为好。或许,她真的不能把她们留在身边。离开她,她们还能保命。

“公主,不要想太多了,你刚不是想睡吗?吃完药,奴婢侍候你睡吧。”

她突地抬起头,迫切的看着她们:“我问你们,到底花锦的伤是怎么来的?”她多想听到她们说,不是她们做的,也许是那个“东方不败”做的。

小豆和小米不清楚内情,反而得意的说:“公主,我和小米进房里拿镜子,看到那贱婢晕倒在地上。所以趁机给她来一顿好侍候。岂料她被针扎醒了,趁她没看清楚我们,我立马拿张椅子把她拍晕了,继续侍候她。”

“你们这麽做,也不难受吗?”她愕然的问。

小米还沉醉在和小豆的杰作中,掩着嘴笑道:“我们帮公主出了气,自己也觉得很开心。”说完,还和小豆对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大。

慕轻纱失望的看向床上的丝被,眼里无神。“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单纯的忠心护主,发生了这麽多事,我才见识到你们两个的...恶毒。”

小豆和小米有些不解也有些慌乱,“公主,你以为不是很高兴我们这样做的吗?”

“我没有和你们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吗?”

两人都摇了摇头。“你们多少岁了?”

“我二十二,小米二十。”

难怪,遇到这种事情,不懂事的公主傻傻的向身边的婢女诉说,然后,就被她们塑造成恶毒的妒妇。“你们可以走了。”

“公主,你说什么?你要赶我们走吗?”小米和小豆非常不解。公主怎么变脸变得这麽快,她们做错了什么了吗?

“对,你们收拾点东西,屋里能拿的,你们都拿走吧。再外面好好过吧。”她无力的说道。

小豆和小米跪了下来,慌乱的喊道:“公主,奴婢不要离开你,奴婢会改的,会改的。”其实,心里也不大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要公主认为是错了,那么就是错了吧。改,都去改!

“你们做错的太多了,只有离开,才能解决。”想到小豆和小米那么细心的照顾她,也是她这里的唯一的朋友,她就苦涩得难受。

“奴婢不要走,求求你,公主,不要赶奴婢走......”小豆和小米真的被她吓着了,惊恐的泪也滚滚而来。两人在地上又拜又磕,何止慌乱来形容。

“留在这里,对你们没有半点益处,倒不如离开?”她怎么说,怎么道,才能讲清现在的利弊情况。

小豆和小米哭哭拉拉了好久,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嗑得慕轻纱心头疼了。“你们别这样了。”

“奴婢们的命很贱,也不值钱。奴婢的本分、奴婢的使命、奴婢的心愿就是侍候公主。奴婢只想尽自己努力去替公主解决问题,不敢说是分忧。只求公主不会有疑惑。公主,你是支撑奴婢的天、奴婢的地。奴婢做错了,公主请惩罚奴婢。就是不要不要奴婢了。没有了公主,奴婢这一生从何处走去?”小豆和小米几乎能想到前景的暗淡。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离开公主的一天。

行动有些缓慢,慕轻纱走下床,步至她们身边。上天给予她优越的相貌,优越的家庭背景,她什么都有,偏偏缺的就是感情。心里的痛楚更然剧烈,这个世上,除了小豆和小米会为她着想,还有谁心目中记起这麽个她。她记得,自从她来这里后,所有的开心快乐都是由小豆和小米分享,所有的不懂都是有小豆和小米相解,所有的生活细节,也是由小豆和小米的照顾。她都记得,她都记得啊!她慕轻纱,从来就没有人对过她好。这份难得的感情,今天就要被全部扯去,脆弱得如丝带被撕破。

“别跪我了,我受不起。我和你们一样,只是个凡人。并不是什么高贵的公主。”她哀切的和她们一样,跪在地上,通红的美眸泛出泪光。“在这个府内,君凌风亲口说,我只是挂名夫人。跟着我,你们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离开我,你们会过得很好的。你们不是奴婢,你们也可以有其他出头之路。府内的明争暗斗太累,我们都停止吧。你们再不走,君凌风迟早有一天,也会找上你们。到时候,没有人能保得住你们。”其实,她心内也想过这个问题。君凌风这麽讨厌她,小豆和小米再这麽害人,迟早命都会没有。她不想去谴责她们,正如她们所说,花锦是罪有应得。偏偏她也无能为力,做不到清白,那么就以隐藏保身吧。只要她不再去招惹他们,她一定会没事。小豆和小米也不会有事。

“公主,你别跪奴婢了。”小豆和小米也不敢去拉起她,怕弄着她手腕的伤。只是不停的磕着头,泪洒了一地,“求公主别跪奴婢了。”

“公主,只要奴婢们在的一天,就不能让花锦欺负公主。就算驸马会要了奴婢的命,奴婢也要帮公主讨公道。”

慕轻纱知道,她们哭得这样,心一定抽得很痛、很辛苦。“现在是我求你们了。你们真的为了我好,今天就得走。不然,我日子也不会好过。”就当她自私又如何,她是不是再惹什么麻烦。她自私得也想着能让小豆和小米保住性命。

她不理解君凌风,但是,她感觉到,他那些话都是真的,他真的会下手杀了她们,甚至是她,这个结发妻子。

小豆和小米顾不得抹泪,满脸泪涕纵横,心头好多念头闪过。哪个奴婢不贪财?她们依稀记得,开始的时候,她们卖身进宫,只是单纯的想挣钱财。自从侍候公主后,公主给她们的各种关照,让她们不再是那个卑贱的奴婢。她们从低头的下人走到今天的气高趾扬。从报恩到有深厚的感情,她们每样都是发自肺腑。并不是阿谀奉承,仿佛带给公主快乐已经成了她们的习惯。驸马越来越讨厌公主,把公主一步步退往死亡的边缘,背后的推手好像也是她们若果留下来,只是让公主收到伤害。她们可以走,走得越远越好。

小米想通了好多,她望了一眼小豆,对方非常有默契的和她同时相望。心中一颤,她们都想到了同一个想法上吧。

深深的看着公主,无数的话说不尽也说不完,十二年的情谊,剩下浓浓的不放心。“公主,奴婢们走了,你会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对吧?”

“我会的,我会的。”慕轻纱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她怕她流了下来,小豆和小米也不舍得走了,自己的泪也会一发不可收拾。痛不用说,更多的苦涩停在喉间,连咽口唾沫都觉得苦痛无比。

“公主,奴婢真的不想走,不想走。可是这次,走了后,奴婢们一定会走得远远的,不再让公主招惹任何麻烦。”

“其实公主狠心点,直接差人赶我们走就是了。公主不说,奴婢们也知道公主在想什么。”

“我不是公主。小豆,小米,我不是原来的那个公主。”在她们走之前,她想告诉她们真相,就算她们也会不相信,她也想说。如果不说,今后,她都会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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