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灵风生子也已经过了十年——
马市。
一堆人围着一匹黑色马儿观看。
马儿时时嘶鸣,躁动不安。若有人骑上就立刻将之狠狠摔下。
据卖马的人说,这马自从转手到他这儿以后,就从未有人能够征服的了它。
“这马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这……不知道。是个小伙子卖我的,还花了我不少钱呢!本以为这好马定能卖个好价钱,谁知……”
正当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少年英姿焕发,身着紫色服装,自人群中缓缓走出,来到马儿前。
“小心了,公子!这马倔的很,千万别伤着您!”
“呵呵。你是马主?这马我要了。”
“这……公子,恐怕它……”
“怕伤了我?……无妨。它会不会伤我一试便知。”
所有人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小少年怎么看也出不了十岁,竟要征服这匹连大人都无可奈何的烈马?
少年含笑望着马儿,纤细的手指善意地轻抚着它,他靠近它耳边,轻声说道:“好马儿,你的确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好马。只可惜你之前的主人不识货,竟为了区区一些银子就把你卖掉。我知你心中之委屈!你若觉得我还算合适就载我离开;若觉我配不上你,就把我也狠狠地摔下来吧!”
马儿看着他竟安静下来,奇迹般地点点头。
少年微微一笑,略展轻功,纵身跃入马背上安稳得坐下。
众人皆惊:这少年竟驯服了这匹连大人都驯服不了的马?!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丢给卖马人,留下句:“马是我的了!”便纵马飞驰而去。
绀碧。
少年将宝马交给下人照料后飞身登上楼梯,心中只恐晚了挨骂。
楼上的天字一号雅间里坐着一位美艳绝伦的女子。纵使十年过去,她的美仍不减半分。
灵风瞪着匆匆赶来的少年,不高兴着道:“等这么长时间才来,你又去哪里撒野了?”
完全辜负了“英姿飒爽”这个词的亲切笑脸,少年竟发出令人肉麻的献媚声:“莲儿为了寻马,所以迟了些来。望母后恕罪!”
“寻马?寻什么马?”灵风板着脸。
“因为母后那匹‘青鹿’宝马(马的来源参见《灵风乐章》第十一章)实在让莲儿羡慕不已,所以自己也想有一匹像那样的好马做坐骑……”少年干笑了几声。
“我问你,你是来做什么的?”灵风冷着眼。
听到这话,少年似乎一下子来了脾气,他蹦到灵风面前,嘟着嘴抱怨道:“母后,您身为道家宗主,身份尊贵,为何要帮夜悟的皇帝做事?”
“混帐!”灵风非常生气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少年连忙跪下头也不抬地听训。“道莲,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现在连声‘父亲’都懒得叫了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现在给我回宫去面壁思过!”
“可、您交待的任务呢?”
“你不用做了,我已经拜托给了你三叔,你现在立马跟我回宫!”
“是……”道莲心想着:这下惨了,步履阑珊地跟在灵风后面。
道莲从生下来似乎就没有用好眼色瞧过李朔。不知为什么,这孩子就是对李朔不满。灵风曾为这事请教过道王,可道王说这不是受道家的影响,应该是出于这孩子自己的意志。
但是,同为“三印”的道千夜却并没有这种情况。
两人是同时生的。
这可让灵风大伤脑筋。
其实,最初的原因是因为由于当年李朔的一不小心而让这个心高气傲的孩子有了芥蒂。再加上他严重的恋母情结,更让他以为,当年李朔是故意的。
黑夜般温柔的眼睛从阁楼的窗户中注视着阁楼入口处兄妹俩嬉闹的身影。
那名少年伫立在窗边的身影,显得虚弱有一种远离人间烟火的飘渺感觉。轻盈柔软、迷人的乌发端庄地扎在身后,纤细的身躯穿着显示身份的华贵紫服,虽然是完全匹配王族皇子的仪容打扮,可他散发出的气息,却是停留在原地就使整间屋子的空气绷紧了似的,显得肃穆而凛冽。可以说,那冷冷的气氛与其说是冰的寒冷,不如说是溪流般的清爽清纯。额上的圆月印记,更为他的存在在某层面上与皇宫给人的奢侈感显得格格不入。
“喂!千夜!”
从背后传来某人刚刚挨完训,怒气冲冲地向这里杀奔而来的声音,窗边的少年——道千夜转过身来。
“你小声一点,会吓到在外边嬉戏的飞云和芙蓉。”
尽管有稍许皱眉的僵硬表情,但那完全没有损害到少年的俊美。
“你在气什么?气母后训了你吗?”
“不是!我是在气母后总是为夜悟……不,父…那个…亲说话。”
“我记得你一岁时就会说话了吧?怎么‘父亲’两个字就是说不好呢?”
“你少啰嗦!我就是讨厌他!”道莲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板着脸嚷嚷道。
“收起你那小孩子脾气吧。你到底在气什么?因为当年父皇没有抱稳刚出生的你吗?”
“什么没抱稳?他那是谋杀!他想杀了我!这样就没人能和他争母后了!而且我现在不是因为这个!”
当年因为灵风生千夜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原本抱着道莲的李朔因为惊慌而没抱稳他,差点把他摔在地上。
就从那个时候开始,道莲便在心里有了芥蒂。
由于有过一次错误,所以在千夜出世的时候,李朔抱着他便格外小心。——这就是让道莲理解成想杀了他的原因。
总之,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李朔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停止你那奇异的想法,不要把‘笨蛋细胞’传染给我们。”
“你、你竟然帮着他说话?!”
“什么叫‘帮着他说话’?……这么说来,是因为我父皇才差点摔了你,要怨的话就怨我吧。”
“开什么玩笑!我干吗要怨你?再说,我身为‘三印’之首,他根本不可能摔死我!”
怎么说也说不通,千夜打从心底叹了口气。
这时,李飞云和李芙蓉跑了进来。
“哥哥!哥哥!和我们一起出来玩嘛!”李芙蓉拽着道莲和千夜的衣角撒娇。
“对了!”道莲突然双手合十,非常兴奋着道:“飞云和芙蓉干脆也姓‘道’好了!干吗去姓‘李’啊!”
千夜无奈地叹气道:“……飞云、芙蓉,他在抽疯,你们别理他。”
“哎嘿嘿!如果照千夜哥哥的说法,似乎莲哥哥每次都在‘抽疯’呢!”芙蓉调皮地眨眨眼。
道莲听后大受打击,沮丧地拉下脑袋。
千夜听了也爆笑出声。
“你们太过分了!”道莲闷着声道。
“啊哈哈!”
如果道莲生起气来,冰冷的面孔就连十几个大汉都会被震慑到腿脚发麻。这点道千夜很清楚。由此可见,道莲是发自真心喜欢这几个弟弟妹妹。
“母后今天很生气啊!我方才路过母后的房间偷偷看过了,母后的脸阴的可怕!”李飞云手托着下巴,做出一副冥想状。
“可、可不是我害的哟!”道莲急忙辩解。他只是惹灵风生气而已,并没有让灵风脸色发青的地步。
“飞云哥哥你真笨!那就不是生气了,是‘动怒’啊。”
“你们啊……都说了不是我害的啦……”道莲瞬间又恢复成沮丧状态。
道千夜用额上的圆月之印查了查,沉声道:“母后是为边境灾荒的事生气,因为当地的官员似乎没有把救济粮食发放到百姓手里。”
“啊!果然不是我害的啊!”道莲霎时又恢复成了好心情。
“……你这个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高兴什么?我们赶快去母后那里看看。”
“我当然要去。可千夜,你有好方法处理这件事吗?我国的新边境不就是原来那些附属国的疆土吗?当地的官员不给他们粮食似乎正是因为这个吧?”
“嗯。可人民很无辜——不管是哪里的人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母后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动怒的吧?我们赶快去吧,办法就在路上想。”
“啥?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要我想好对策?”
“嗯?有什么困难吗?烈焰之印的道莲?”最后几个字,千夜特别加重了语气。
“可恶~”
“哥哥,那我们呢?”李飞云一脸愁容地盯着千夜。尽管还小,但这些国事他也还是很担心的。
“你就呆在这里陪着芙蓉玩吧!放心,交给我们就行了。”道莲投来招牌的自信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