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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泰尔君王配里克尔斯(2)

玛莉娜在塔苏士度过了童年,多年来受到很好的照顾。克莱恩夫妇一直记着配里克尔斯曾经对他们如何好,把玛莉娜当作自己孩子一样。克莱恩还让玛莉娜受到与她身份相称的教育。她因此变得相当聪明和勤奋,众所周知她不仅善良美丽而且博学多才。

但正是她的优点给她造成了不幸。迪尼亚的女儿,也是玛莉娜游戏的伙伴,年龄与玛莉娜差不多大,可在思想和相貌上都远不如她,迪尼亚因此非常嫉妒玛莉娜。人人都注意到了两个孩子的差异,以致迪尼亚因自己孩子不足而对玛莉娜产生的嫉妒逐渐变成了憎恨。最后她决定除掉这个使自己孩子相形见绌的人。可是只要忠实的奶妈里科雷达还活着,对孩子悉心看管,迪尼亚就把自己的真情掩盖起来。然而在玛莉娜才十几岁时这个老奶妈却去世了,迪尼亚便心想这是一个秘密除掉玛莉娜的好机会。因此她雇用了一个名叫罗尼林的仆人,说她将让玛莉娜何时与他一起到海边,让他在那儿把她杀死抛进海里。

仆人尽管不愿意干此事,但又害怕女主人愤怒,就答应照她的吩咐办。于是有一天迪尼亚发现玛莉娜为老奶妈的死哭泣时,假装同情,劝她与罗尼林一起到海边去透透气。两人散着步,玛莉娜告诉同伴她是如何在海上的一次狂风暴雨中出生的,她父亲又是多么勇敢地鼓励和帮助水手们极力挽救船只。原来老奶妈曾经常给她讲述这些冒险故事。但罗尼林突然打断她的话,粗暴地让她跪下祈祷。她被吓坏了,问他什么意思,而他只是叫她抓紧,因为他是来执行女主人的命令的。片刻后他过去要杀她,尽管她疯狂地抵抗。

但玛莉娜命不该死。这时有一些在附近上岸的海盗看见了他们搏斗,冲上来把她从罗尼林手里夺过去,很快带到船上跑掉了。罗尼林从惊愕中恢复过来时,感到这倒是一个幸运的意外,使他既避免了当凶手,又可以向女主人报告说他已执行命令。

至于玛莉娜,海盗们把她带到了米提勒并当作奴隶卖掉,使她一段时间生活极其不幸。但是她凭着自己的美貌、优点和学问,终于引起人们注意;她又通过教人音乐、针线活以及其它技能而获得声誉并赚到了钱。她的声誉也引起了地方长官里斯马丘士的注意。他爱上了她,心里很希望和她结婚——假如她的地位不是低得太不合适了的话。

此时在塔苏士罗尼林已向迪尼亚声称他把玛莉娜杀了。而迪尼亚则对外宣称玛莉娜是自然死亡的,并为她举行一个葬礼,树起一块墓碑,碑文里讲述了她的种种美德。这以后过了一段时间,配里克尔斯在泰尔处理完事情便出发航行到塔苏士,以便把女儿接回家。他忠实的大臣黑里卡鲁斯也一起赶来。可到达塔苏士后他却听说女儿刚死不久,悲伤不已。他无法忍受再呆在这里,又出发回家。他感到无比忧郁,在船上独自呆在一边,不与任何人说话。

在返回的途中他们经过米提勒附近,当地的行政长官莱斯马丘士乘着自己的大平底船前来参观他们的轮船,看看有谁在船上。他从黑里卡鲁斯那里得知了配里克尔斯所遭遇的不幸,了解到后者如何一直无限悲哀,沉默不语,谁也无法给他安慰。莱斯马丘士请求允许他亲自上去见一下配里克尔斯,可配里克尔斯对他的问候置之不理。莱斯马丘士忽然想到也许可以从玛莉娜那里得到帮助,众所周知她十分温和,很善于安慰不幸的人。因此经黑里卡鲁斯同意后他便让人去把她叫来。

她到来后,莱斯马丘士非常尊敬地和她说话,告诉她船上有一位大君王一直郁郁不乐,极为悲伤,问她是否可以尽力让他好起来。“阁下,”她回答,“我会竭尽全力让他恢复过来,如果只让我一人去接近他。”于是她来到配里克尔斯面前。

瞧,有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一个人遇到某种不幸,却听到另一个人忍耐着更大的不幸时,他便为自己屈服于所遭遇的灾难感到害臊。因此,为了让配里克尔斯不要总是闷闷不乐,玛莉娜就开始向他讲述自己的生活经历。她说自己小时候父母都是王室的人,后来她如何被残酷地卖去作奴隶。她讲述的时候,配里克尔斯为她的不幸感到同情,另外她的声音和举止也有些特别,使他不得不听她说下去。他真为自己那么绝望而可耻。“把你的故事都讲给我听吧,”他要求说。“即使你的痛苦没有我的大,你也像个男子汉,而我却像个姑娘。”告诉我你的名字,把你的故事详细讲一下。来,坐在我旁边。”

然后,当听见她说自己叫玛莉娜时,他是多么吃惊啊!他迫切地继续问她一些问题。她又说自己之所以叫玛莉娜①,是因为她出生在海上,母亲是一位公主,生她时死了;这时配里克尔斯渐渐怀着希望地听她说话。她谈到奶妈里科雷达,说她与奶妈一起被留在塔苏士,她在那儿长大,克莱恩那个邪恶的妻子极力杀害她,以及海盗们如何把她抓住,带到米提勒去当作奴隶卖掉。“可是,好心的阁下,你怎么哭了?”她吃惊地问,见配里克尔斯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也许你以为我是个骗子。不,不,确实不是;如果配里克尔斯君王还活着,我就是他的女儿。”

注:①玛莉娜,原文Marina,有“系船池”的意思。

配里克尔斯几乎不能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他把随从们叫进来,好象要证实这一切全是事实,万分激动地告诉了他们令人喜悦的消息。这就是他自己的孩子玛莉娜,现在又回到他身边。配里克尔斯突然从痛苦的深渊上升到幸福的顶点,因此感到非常疲乏。他静静地睡了,玛莉娜呆在旁边。

他睡觉时梦见了以弗所人的狄安娜女神。她要求他到她以弗所的神庙去,在神坛前讲述他的生活故事和不幸。然后她保证假如他那样做了,他将会得到罕有的幸福。他睡醒后精神大振,决定照狄安娜吩咐的去做。

他在米提勒逗留了几天,地方长官莱斯马丘士热情款待他和玛莉娜——曾经是城里的奴隶,如今成了君王的女儿。配里克尔斯在米提勒期间,得知莱斯马丘士一心要娶玛莉娜为妻,加之她也愿意,他就答应了。不过他提出一个条件,即他们必须先送他去以弗所。

于是他们去了以弗所,配里克尔斯一行人去拜谒了神庙。泰莎身穿尼姑长袍也在神庙里,在场的人还有用药物救活她的医生克里蒙。配里克尔斯没有认出他妻子,岁月已经使她变了样,她的服饰也不是原来的样子。可他刚一说话泰莎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一边听他讲一边感到既迷惑又惊喜。他按照梦中得到的吩咐讲述了自己的冒险经历——妻子泰莎如何在海上去世,女儿玛莉娜如何在塔苏士被抚养并差点死去,他如何在米提勒认出她。一旁倾听的泰莎现在肯定了这就是配里克尔斯。“你是,你是——啊,高贵的配里克尔斯!”她叫道,晕了过去。

而配里克尔斯尚未认出她来,他吃惊地转过身;这时克里蒙指着她,对配里克尔斯说他见到的这个人正是他的妻子。克里蒙又详细讲述了我们已经知道的事,即他如何打开那口被海水冲过来的箱子,以及后来发生的事。之后泰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同配里克尔斯说话,他才一下子认出了她。“已故的泰莎的声音!”他叫喊道。“那个泰莎就是我,”她回答,“被认为已淹死了。”然后她指着他手上的一枚戒指,想起是她父亲送的。

这样配里克尔斯又与他失散多年的妻子团聚了,他们也得以与失散多年的女儿团聚;令玛莉娜感到幸福的是,配里克尔斯和泰莎当场为她与莱斯马丘士即将到来的婚姻乞求上帝祝福。

故事至此结束——不过我们还应该知道那个邪恶的迪尼亚后来的命运很惨。当塔苏士的人民发现她如何密谋杀害玛莉娜时,他们群起暴动,对她如此忘恩负义的卑鄙行为无比愤怒,放火烧了克莱恩的宫殿,他和自己可恶的老婆痛苦地在大火中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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