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维奥拉一直没放弃与失踪的哥哥重逢的希望,甚至就在她与奥利维亚谈话时,有个船长在一名青年男子的陪同下,从另一条街走进了城里。船长名叫安东尼奥,青年名叫塞巴斯蒂安,正是维奥拉的孪生哥哥,他并没有像妹妹担心的那样淹死。当时他把自己系在一根桅杆上后,在海上漂流了一些时间,后来就被安东尼奥的轮船救起,安然无恙。船长对他很好,把他当作朋友,带着他一路旅行,这样3个月后他们便到达了伊利拉。他们在这里上岸,这儿离维奥拉被冲上岸的地点不远。塞巴斯蒂安想看看这个城镇和公爵的宫殿,船长不敢让他一个人去,担心会遇到什么祸事。而他自己又不敢进城,怕被公爵或某个官员认出来,因为最近在海上的一次搏斗中安东尼奥曾使公爵奥尔西诺的侄子受了伤。他知道公爵已下令如果他来到城里就逮捕。因此他把塞巴斯蒂安送了大约1英里远后就让他自己去了,由于非常喜欢小伙子,他便把钱包给了青年,以便他去城里时会需要钱。他一再告诫青年注意安全,建议他去一家叫“大象”的旅店过夜,并答应随后去那里见他。
与此同时,奥利维亚的叔叔托比·贝尔奇爵士——一个心宽体胖但却是个大醉鬼的骑士——一直极力把他的朋友安德鲁·阿古切克爵士——一个放荡、自负但却胆怯的小家伙——介绍给奥利维亚。这使她大为恼怒,因为虽然安德鲁爵士自称爱她,可她不愿与他打任何交道。一天奥利维亚的管家马尔沃罗对托比爵士酗酒的恶习大加责骂,这个管家自负得难以想象,有一次奥利维亚曾说他“自命不凡得让人讨厌”。谁都不喜欢马尔沃罗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度,为此奥利维亚的侍女玛莉娜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羞辱他。她模仿女主人的笔迹给马尔沃罗写了一封信,表明奥利维亚正爱着管家,所以给他秘密写去此信。信中还说他只要向奥利维亚求爱就可以成为她的丈夫。信丢在了马尔沃罗要经过的路上,被他发现,于是他马上彻底掉入了陷阱;他去见奥利维亚时,闹了一场大笑话。
这个玩笑使托比·贝尔奇爵士十分开心,他自己就很会开玩笑;不久他便决定也作弄一下朋友安德鲁·阿古切克爵士和维奥拉。原来维奥拉上次去拜访奥利维亚时安德鲁爵士曾偶然看见她,为她得到好感十分嫉妒。托比爵士说他原本应当冲出去一拳把切莎里奥打倒的,那样奥利维亚就会瞧不起他了。他说安德鲁爵士必须设法重新赢得小姐的欢心,说服他一定得与切莎里奥(即维奥拉)决斗。于是表面上很勇敢的安德鲁爵士向她提出了挑战。维奥拉被吓坏了,托比爵士又告诉她安德鲁·阿古切克爵士是世上最凶猛的骑士,使她更加害怕。然后他又把同样的话讲给朋友听,说维奥拉是最英勇顽强的斗士,直把安德鲁爵士吓得和维奥拉一样害怕。之后双方相遇并小心翼翼地接近对方,正当可怜的维奥拉要告诉大家她只是个女人是,一个陌生人出现了,他拔出剑,说在这场争斗中他要支持维奥拉,谁攻击她他就和谁搏斗。
这个陌生人就是安东尼奥,他为很久见不到朋友塞巴斯蒂安感到十分焦急,冒着被捕的危险出来找他。看见维奥拉穿着切莎里奥的衣服,他误把她当作她哥哥塞巴斯蒂安,因此跑上前来保护朋友。维奥拉觉得吃惊,但又因及时得到帮助感到极大安慰;几乎就在此刻公爵的一些官员走过来,认出了安东尼奥正是他们要抓的人,立即将他逮捕,要把他押走。这时他转向维奥拉(仍以为她是塞巴斯蒂安),说:“我必须跟他们走。这都是因为我冒险到城里来找你。”走前他请她把借给塞巴斯蒂安的钱包还他,以防会需要钱用。虽然维奥拉因被要求把钱包还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大惑不解,但她仍把自己一半的钱(够少的)送给他,作为对她如此好意相助的回报。安东尼奥为年轻的朋友忘恩负义深受伤害,他不仅拒绝还回自己的钱包,而且甚至装着与自己素不相识。他对急着把他押走的官员说,他曾救了这个年轻人的命,关心过他,对他友好,可现在他反过来却忘恩负义。但是官员们对他的故事不感兴趣,非要把他立即押走不可;安东尼奥仍在责骂着维奥拉无情无义,骂她这个塞巴斯蒂安,然后被带走了。维奥拉听见她被叫做“塞巴斯蒂安”,猜想船长将她当作了自己哥哥,因为她穿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衣服,于是她又产生了他还活着的希望。她本打算问问安东尼奥,但已来不及,他已经离开;她担心又被叫去决斗,便匆匆走了。
她走后不久,正在城里游荡的塞巴斯蒂安也来到那个地点,安德鲁爵士看见他,以为切莎里奥回来了,想起这个男侍刚才与他搏斗中显得多么懦弱,就向他冲过去,对着他头上就是一拳。塞巴斯蒂安可不是个懦夫,他发现自己遭到一个陌生人攻击,还击了几下,并拔出剑来,叫这个骑士也把剑拔出来。他们刚一交手奥利维亚就从屋里出来了,眼见亲爱的切莎里奥(她以为是)面临危险,便叫两个斗士把剑收起来,命令安德鲁爵士走开,把塞巴斯蒂安请到她家里。
尽管塞巴斯蒂安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小姐对他表示友爱大感意外,但仍愿意跟她进了屋。然而,她继续说着爱他的话,把他像个亲爱的朋友一样对待,他便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睡梦之中。可如果是在做梦,他也觉得这个梦很甜美,希望继续做下去。他还想到小姐是不是疯了:而她却显得够正常的。她吩咐仆人合情合理,处理家务时并不糊涂,只是她对他明白无误的爱意无法解释。一会儿后奥利维亚叫来一位牧师,向塞巴斯蒂安提出马上结婚;塞巴斯蒂安虽然吃惊,但由于很喜欢她就同意了。奥利维亚答应说,他希望对这个婚姻保守多久秘密就保守多久,这样牧师为他们举行了婚礼。随后塞巴斯蒂安暂时离开妻子去找安东尼奥,请他对这个离奇的事谈谈看法。
当塞巴斯蒂安和奥利维亚举行婚礼时,维奥拉已回到主人身边,告诉他奥利维亚说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奥尔西诺终于深信再派使者到她那里去已毫无用处,便决定最后一次亲自去向她求爱。在维奥拉和其他随从的陪同下他前往奥利维亚的宫殿。来到门口时他们遇见这座房子里的一个弄臣,公爵把他收买了,让他进去请女主人出来一下,并答应事成后再给他一些钱。弄臣领了差使便急忙进去了,公爵和随行人员则等候在外面。
他们站在那儿时,那些抓住安东尼奥的官员带着犯人沿街走过来。官员们正在寻找公爵,看到他时便把安东尼奥带到他面前,说这就是把他侄子打伤的男人,他们发现他在街上与人决斗,按照命令把他逮捕。维奥拉看见了安东尼奥,听到对他的指控,就对主人说她如何在回家途中遭到一个陌生人攻击,就是这个男人拔出剑救了她,但后来他对她说的一些奇怪的话让她摸不着头脑。
此时安东尼奥仍然误把维奥拉当作他的朋友塞巴斯蒂安,听到她说的话后,他愤怒地解释说自己曾如何把这个淹得半死的青年从海里救起,对他关怀备至,3个月来都把他带在身边,直到他们那天早晨登上这海岸。他继续说明发生在城里的事情:他如何因担心青年遇到麻烦而跟着他,尽管自己很清楚他这样做冒着生命危险;青年又如何显得极端无情无义,甚至连钱包也不还给他,并且完全否认与他相识。“小子,”公爵回答,“你说话像个疯子,近3个月来这青年一直做我的男侍。不过公爵夫人来了。执法官们,把他带走,我以后再跟他说。”
然后他转向来到他们中间的奥利维亚,责怪她对自己太残酷,说他对她忠贞不渝。可奥利维亚不听他的,她的秋波都是送给切莎里奥的,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对他充满了热情。奥尔西诺公爵开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经常派到奥利维亚那里去的男侍竟成了他的情敌,赢得了小姐的爱。他大骂切莎里奥,转身走了,命令男侍跟上,而这正是维奥拉最希望的,因为奥利维亚那些情意绵绵的话使她很不舒服。所以尽管女公爵极力阻止,但她仍跟着主人走了,一边发誓她爱他胜过爱自己的生命,胜过对妻子的爱(假如她是男人)。
奥利维亚绝望中忘记了要对自己婚姻保守秘密的许诺,叫道:“切莎里奥,我的丈夫,请留下。”“丈夫?”公爵震惊地重复道。“是的,我的丈夫,”奥利维亚回答,“他无可否认。”“不,主人,我不是她的丈夫。”维奥拉说。这时那个奥利维亚派去请牧师来为她和塞巴斯蒂安主持婚礼的仆人,带着牧师回来了;奥利维亚就问牧师,他回答说的确就在两小时前他们两人当着他的面签下了婚约。虽然维奥拉发誓说她与这种婚礼毫无关系,但公爵现在深信了奥利维亚和牧师所说的话。他对一直以为非常忠诚但却忘恩负义的男侍勃然大怒,气愤地告别众人转身走了,不准维奥拉再出现在他面前。大家对发生的事都呆若木鸡,惶惑不解。奥利维亚对维奥拉(或塞巴斯蒂安)否认两小时前曾心甘情愿与她结婚的事觉得震惊,受了伤害;而维奥拉又弄不明白为什么牧师一再说他主持了一个婚礼——她知道这与自己完全无关。
使大伙儿更加诧异的是塞巴斯蒂安竟然来了。他首先亲切地向奥利维亚打招呼,称她为自己妻子;然后热切地转向安东尼奥,说自己很高兴又见到他,他不在身边时自己多么焦急。所有在场的人看见站在眼前的维奥拉和塞巴斯蒂安的音容笑貌和服饰打扮如此相似,都惊奇不已。看着这两人,谁也说不准哪个是切莎里奥。而兄妹俩所感到的惊奇更是胜过了每一个人。“假如你是个女人,”塞巴斯蒂安叫道,“我会满含热泪、兴高采烈地把你当作我妹妹维奥拉来欢迎的——我想她已淹死了。可我并没有弟弟呀。”“如果我的服饰是你唯一难解的事,”维奥拉回答,“那么等一会儿,我把你带到城里那位从失事船只上救了我的船长那里去,是他给了我这些衣服,以便我能作公爵的男侍。我自己少女穿的服饰放在他家里,待我穿上它们时你就会高兴地拥抱我,因为我的确就是你妹妹维奥拉。”
情况现在已经明了,塞巴斯蒂安转向奥利维亚,取笑她爱上了一个女人,错误嫁给了一个男人;但奥利维亚似乎对事情的结局感到满意。这时奥尔西诺公爵看见奥利维亚确实嫁给别人,不会嫁给他了,便想起切莎里奥曾经常说他决不会像自己爱他一样去爱一个女人。因此他就向维奥拉求婚,让她再说一遍她爱他的话,把她带走了,答应她一换上女人的服饰就不再是他的男侍而是他妻子了。
“第十二夜”这个故事就此结束,它或者可叫做“如你所愿”;我们的确也可把它取名为莎士比亚的另一出戏剧“皆大欢喜”。这是因为勇敢的塞巴斯蒂安和可爱真诚的维奥拉得以团聚,奥尔西诺公爵得到安慰,我们也希望自负的奥利维亚从此过上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