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敢阻拦本大爷的好事,不想混了吗?在这里本大爷就是王法。”
沈玉乾不知死活的开口,俨然一副天下我最大,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沈漓冷笑,你若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哪怕是赔上整个沈家也惹不起,还会不会如此嚣张。
叶辰安听见大逆不道的话只是略略皱眉,并未被激怒,片刻他才道:“你是何人,如此放肆?”
沈玉乾的气焰更甚,将身份亮了出来,原本以为会换来从前一样的目光,却见眼前男子的眼中温和渐渐转为冰冷。
“怎么,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还不道歉?若是跪地求饶,兴许我还能看在今日心情不错的份上放你一马。”
旁边围观的人不断感概,看来今日这个恶霸又要上演打人戏码,强抢民女就算了,还要弄出人命来不成。
叶辰安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望向沈玉乾的眼中,多了几分冰冷,沈漓虽然不曾了解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不过换做谁也不能忍受今日沈玉乾所作所为。
见到他这样的态度,沈玉乾怒了,一挥手招来了身后跟着的几人,道:“把他给我绑起来,今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他沈玉乾是谁?
在祁阳横着走还没人敢不让道的,今天碰上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也算他倒霉,可没等那几人靠近叶辰安,已经从人群中走出了另一名黑色衣衫打扮的男子,面无表情,也不开口,就那么几个动作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几人一下子都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你……”沈玉乾指着地上的人,又看看罪魁祸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向来横向霸道,可毕竟没碰到过强敌,这一下子就被吓到了,叶辰安走上前去,还未开口已经吓得他连连后退。
最后那女子自然是得救了,沈漓看着消失在人中的两道身影,若有所思。
叶辰安虽然看不过去沈家公子的所作所为,但他如今正是隐藏实力的时候,不适宜招惹沈家,因此他将事情解决之后,便没有理会沈玉乾,离开了是非之地。
玄青湖是沈漓近来发现的好去处,府中乌烟瘴气,唯有这里还算是一方净土, 除非在府中陪伴娘亲,否则她实在不愿意将自己关在那个院子中,太过于熟悉的地方总是会勾起过往的回忆。
一阵空灵的琴声传入耳中,接着如同数日听到的一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大概可以这般形容吧,她在音律上有很高的造诣,此事就连李君澜都不曾知晓。
也许是今日心血来潮,沈漓突然来了合奏的心思,她离开了片刻,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管笛子。
琴声还在继续,回荡在湖面的每一个角落,瞧了瞧手中笛子,熟练的放到唇边,太久不曾练习过,一连几个音调都没能跟上对方。
似乎那端弹琴之人也听到了笛声,竟奇迹般的配合起来,沈漓很快进入了状态,两人就好像天生默契,一曲终了竟还意犹未尽。
碰到了知音人。
叶辰安与沈漓此刻心中都是同样的想法。
此后的日子,沈漓跟叶辰安就像是约好了一般,琴笛合奏,两人都不知道对方身份,沈漓原本还在考虑如何不动声色接近叶辰安,毕竟她眼下的情况十分需要一个盟友。
虽然不确定叶辰安一定会跟自己合作,但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出路,前世关于叶辰安的事情她了解得并不多,即使后来李君澜官拜丞相,她也开始了不谙世事的日子,只是朝廷最后的局势她是清楚的,至少在被关入地牢以前发生的她都没有忘记。
叶辰安并非不理朝政,碌碌无为,而是在隐藏实力,沈漓知道,在最后的阴谋漩涡里,朝廷动荡的时刻,他并没有驱逐或者是沦为阶下囚,而是在自己的封地上迅速崛起,成为一方霸主。
然而究竟最后江山落入了谁的手中,那是当真不知,因为李君澜的事情,她对一切都绝望了,满腔的仇恨覆盖了所有。
生不如死的时刻,谁还能记挂着朝廷,但如今不一样,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即使沈玉乾的行为让他讨厌沈家人,甚至是防范沈家人,她沈漓也绝不容许失败。
整片天空蒙上了一层灰,沈漓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长笛,大约今日是不会遇上跟自己合奏的那个人了,这里是如今唯一能够让她忘记仇恨的地方,回到沈家,那些刻骨的恨意就会不断浮出水面。
然而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姑娘请留步。”
沈漓抬起头,内心的惊讶被她掩饰过去,她没想到竟然会是叶辰安,她未开口,想要看看他到底叫住自己有什么事。
“你手中的长笛?”
沈漓低头看去,略略皱了皱眉,片刻扯出了一抹浅淡笑容:“公子若是对它感兴趣,赠予你便是。”
叶辰安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事实他也十分好奇这几日与自己伴奏的究竟是何人,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清丽孤傲的女子。
沈漓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赞赏,这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如此,究竟该不该让他知晓自己的身份。
思量再三,沈漓决定隐瞒过去,毕竟叶辰安如今也并未亮明身份,她只当做不知。
“原来是你,这几日与我琴笛合奏,觅得知音,甚感欣慰,在下叶辰安,敢问姑娘芳名。”
“沈漓。”
她神情冷淡,并没有因为听到他的名字而表现出丝毫胆怯,倒是叶辰安听见这个姓氏,微微皱眉。
没有错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沈漓笑了笑,既然他不打算隐瞒,那么告知身份也并无不可。
“祁阳沈家?”
沈漓道:“正是。”
“沈玉乾可是令弟?”
叶辰安没想到这样的女子竟然会有那般纨绔的弟弟,她倒是丝毫不曾掩饰,应得爽快。
“看来王爷对沈家已经有所了解,只是不知王爷此刻心中是否会认为我刻意在此接近你呢?”
叶辰安被说中心事,却也不恼,脸上依旧是淡淡的。
“如此说来当真知我身份?”
沈漓摇头,“安平王爷威名远播,沈漓怎会不知,但今日之事,纯属巧合,王爷信也好,不信也罢。”她的话并没有隐瞒,知道叶辰安身份是一回事,但抚琴之人她确实不曾料到是他。
不知能不能用那句话来形容此刻眼下的局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