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难道没有一直跟在你们身边?”他武功极好,若不是因为如此也不会将他放在沈漓身边,可如今他一直没见到其人,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爷难道不知道吗?”她止住了哭声,睁着眼睛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侍卫已经不在了。”她咬着牙,低声哽咽,眼眶内沉寂下去的泪水又开始涌了上来。
叶辰安有些懵了,大脑之中一瞬间还接受不了,沈漓不见了,周扬死了,这一切都不过是短短的几日,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一直这么努力的想要夺得江山又是为了什么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过了很久,他平静下来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灵州树林中, 我们被人追杀,周侍卫为了保护我们……”
叶辰安深深闭上眼,有些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像浆糊一样填满了整个脑子,一时之间,几乎无法理顺这些繁杂而来的翻涌情绪。的
他一向自持冷静,到了此刻竟然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一切都不过早有预料,但是被自己忽视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无从解释。
“王爷,王妃难道真的没有丝毫音讯吗?那天夜里她不见了之后,奴婢就随良妃到了这里,一直到此刻都不曾听见半点风声,王妃究竟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奴婢实在是十分担心,求求王爷一定要尽快将王妃找回来。”
“本王知道了, 你退下吧。”他转过身去,颤抖的手心泄露了此刻的内心的不安,幽州十万大军都不能护你周全,在边关那样的日子你都不曾开口抱怨过半句,如今这一切……
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深深的将他吞噬,叶辰均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他的清冷孤寂的背影,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三哥,大局为重。”
与此同时,皇帝的葬礼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这一切都不过是表面现象,叶晨轩心中对于辰王就好像肉中刺,不将他除掉睡不安寝,食不知味,尤其他手中还掌控着边关与幽州的大军。
他并不知道他暗中招兵买马远远不知这些,于是捉拿反贼成了头等大事,朝中人心惶惶,曾经没有明确表示太子党的,如今几乎人人自危,太子疑心病重, 手段残暴,若是辰王被除掉,就要轮到他们这些官员了。
卫嘉成了他首要除掉之人,谢家也如此,他派人搜查的时候,这两大家族早已经是人去楼空,那些皇榜上,通缉的人悬赏黄金千两,多少人为了赏银想尽办法。
在他们都搜寻无果的时候,关月跟林辰也到了幽州,然而此刻却有人给叶辰安送来了信笺,是沈漓的笔迹,上面只有寥寥几字。
“一切安好,勿念!”
无疑这个消息是让众人振奋的,起码可以确信她还活着,并且生命没有受到威胁,更不是落入叶晨轩手中,只是如今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个信笺究竟是怎么送来的,竟然追查不到任何踪迹。
良妃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皇帝已经驾崩了,并且他们已经成为了皇榜上悬赏的乱臣贼子,她从未想过有一日竟然会被安上这样的罪名。
叶辰安来到面前的时候她甚至还不能反应过来,拿着毛笔的手都在不断颤抖,眼眶中忍不住掉下眼泪。
她怔怔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男子,她的儿子已经长大了,足够与他的父皇抗衡。
“你父皇已经驾崩了,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叶辰安神情漠然, 缓缓点点头:“母妃都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为什么?”她失声痛哭,已经明白过来为什么叶辰安要着急的让她离开京都,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如此说来沈漓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母妃不是已经猜到了,我们别无选择。”的
“可你从前不是如此,一直以来你都是母妃心中最欣慰的孩子,我本以为你不会喜欢那些斗争,原来你真的如你父皇所料。”良妃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满脸疲惫的叶辰安,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母妃,父皇的遗诏将我们逼到如此,我若是不这样做,我们就全部要去给父皇陪葬,母妃觉得儿臣做错了吗?”他隐忍多年,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亲人活得更好,为了母妃可以寿终正寝,而不是被活活闷死在父皇的陵墓中。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些去边关路上所见到的苍凉,都在提醒着他应该为了这些百姓做一些事情,太子根本不是一个明君,他只会继续让灾难延续下去,民不聊生。
“可你就这样离开了,那宁儿呢?她可是还怀着你的孩子。”良妃隐隐担心起来,叶辰安是一个人过来的,如今可是两军对垒,他身边竟然没有妻儿的身影,意味着什么?
有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看着叶辰安的目光几乎是带着乞求。
“她如今在太子府,儿臣也没有办法。”
“什么?”良妃闻言一阵头晕目眩,扶着额头踉跄着后退两步,单手靠着桌子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倒下去。
“你竟然……”她颤抖着声音,感到了无比绝望。
“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是打算不要你的妻儿了吗?若是被抓走的人是沈漓,你如今可还会如此镇定的站在这里?”良妃对于他的行为满是指责,她是不希望他将所有感情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的,尤其还是一个不能为他开枝散叶的女人,她欣赏沈漓的气度与脾性,但是却不愿意看见儿子·一颗心都扑在她身上,身为皇家的男人,这是大忌。
“母妃觉得如今沈漓的结局是罪有应得吗?你若是知道她曾为儿臣做过些什么,也许就不会这样想了,况且如今她身怀有孕,可是却不知在受着什么样的哭,这一路上,不知母妃究竟有没有发现她的不适?”
接二连三的消息几乎让她承受不住,瞬间脸色煞白,沈漓竟然也怀了身孕,可是她却从未透露过半点消息,赶路的这么多日,她一直都脸色不好,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间,心中复杂,看着叶辰安也是无言以对。
“母妃不知,她从未说过。”
叶辰安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敛手而立:“没错,她怕儿臣分心,所以让天心隐瞒了这件事情,她比宁儿要懂事,知道这件事情也在宁儿之前,母妃觉得宁儿为何会被掳走?若不是她自己任性妄为,赶走了所有的侍卫,将此事大肆宣扬,如何会被太子盯上?他以为这是儿臣软肋,最终才酿成如此惨剧。”
良妃软软的坐在椅子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这一瞬间她宁愿自己成了陪葬的那一个,也不必忍受如此痛苦的折磨。
“算了,母妃已经老了,就算我今日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你想要如何便如何吧,许多事情,你心中已经有了定夺,我说什么也是无用。”
叶辰安也不知该如何继续将对话进行下去,施礼过后便转身离开了。
“王爷。”天心来到了书房中,将手里的膳食放在了桌子上,她不敢再开口问关于沈漓的事情,他的眼底已经有了浓重的黑影,疲惫尽显,心中必定比起自己还要焦急万分。
“王爷还是用膳吧,小姐如今应该是衣食无忧,说不定是被人请去做客几日,奴婢相信以她的聪明是一定能够回来的。”
叶辰安点点头:“本王也觉得她一定会回来的。”
“既然如此王爷可以用膳了吗?”
“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天心离开之后,关月匆忙的身影出现在书房中,他将近日里调查出来的结果迫不及待的告诉了叶辰安,最后却发现,沈漓最有可能就在幽州,甚至就在成为不远的地方。
叶辰安盯着手中的信函反复思量,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接着温和的脸上慢慢勾起了笑容。
“本王知道了。”
关月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如此意味着有了头绪,不必再束手无策,只要有了蛛丝马迹,要找到她其实并不难。
“王爷可是已经有了眉目?”
若是真的那实在再好不过,如果没有她当初的一番话,他绝不可能活着到今日,沈漓的失踪对于他来说无疑就是失去了支柱。
叶辰安有些激动的吩咐人备马,他要亲自去查看一番,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只要她还在那个地方,他就有把握将人救出来,虽然如今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将她掳走,但是沈漓不会有危险。
“关月,你与本王一同前去,还有带几个侍卫。”
“是。”他没有问是哪里,相信既然已经有了眉目,就应该不会有错了,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他快步走了出去吩咐人备马。
林辰原本一直都在等候消息,只是他却接到了李老爷的口信,让他速速到灵州去,他们已经逃了出来,唯恐继续留在那边会有危险,叶晨轩已经开始对林家赶尽杀绝。
背后帮他们对付沈家的事情也已经曝光,谢家,卫家,林家,都已经成为了叶晨轩想要除掉的头号对象。
林辰无奈,只能快速离去,灵州也许也已经不安全了,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们尽快撤到幽州来。
因此接到了口信,半刻也没有逗留,一路快马赶往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