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安接到密报已经是两日之后的事情了,此时距离皇上驾崩还有三日的时间,内心焦急却无法离开半步,得知灵州已经顺利接到了人,稍稍安定几分,他在书桌的画卷中也看到了沈漓留下来的信笺,至于她是怎么说出这些话来的,无从得知,但里面却透出一个惊天秘密。
他的父皇会在三日后驾崩,叶辰安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三日后……
并不是不可能,父皇的身体已经每况日下,太子也几乎一直守候在寝殿内,若他没有看见沈漓留下来的话,说不定还要认为等上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莫名的,他想要选择去相信。
“三日的时间,已经足够我准备部署这一切了吧。”闭上眼睛,想起了刘宁心的脸,还有她腹中的孩子。的
“王爷,已经收到了消息,太子殿下已经进宫去了。”
“很好,你们试试看着去打探,若是被人发现了,千万不要恋战,马上撤退。”他冷冷的吩咐着,这是给刘宁心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失败了,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是王爷,属下告退。”
“王爷,门外有客人求见。”
“客人?”叶辰安疑虑问道:“是什么人?”
管家摇摇头,“此人只说了是找王爷的,但并没有留下姓名,只是让我将这个交给王爷,他说你一定会见他的。”
管家将一个圆形玉佩交到了叶辰安手中,他猛然一惊,眼中情绪复杂难辨,竟然是五弟的玉佩,他早在八年前的一次游历中跌落悬崖,到如今为止依旧下落不明,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突然出现?
究竟是别人拿着他的玉佩还是真的是五弟?
“快,将人请进来。”
众多的皇子中,唯有叶辰均与他最为亲密,那一次的事情过后,叶辰安沉寂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他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一直都是被父皇看好的继承人,当时还没有立太子,但是自从这一件事情之后,他才意识到,也许并不是意外,根本就是被人谋害。
“三哥。”熟悉的呼唤将他的思绪拉回,叶辰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衣袖下颤抖的手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五弟?”声音嘶哑,他怔怔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
“三哥,是我。”他冲过来紧紧抱住叶辰安,声音激动。
“五弟,你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
“三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激动得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踏入辰王府半步。
“你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为什么没事竟然都不回来找我呢?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十分担心吗?”叶辰安狠狠按住他肩膀,厉声质问。
一个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将那些担心的亲人置于何地?
“你真是好得很啊,难道一直都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担心你吗?为什么现在突然才出现,你还是不是我的弟弟?竟然一直隐瞒了我这么多年?”叶辰安转过身去,平复着自己。
“三哥,对不起,我有苦衷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办法来见你,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我根本不可能来见你,当时我真的是以为我要死了,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还能活着,那一次根本就不是意外,不是意外你知道吗三哥?”是真的有人想要他死,为了争夺皇位,因为他是父皇眼中最优秀的一个儿子,所以他必须死。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你不应该一下子就消失了这么多年,如今突然出现,你又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你难道就不知道如今局势是个什么情况吗?”他对于叶辰均一直以来都是存着愧疚的,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过去,而是这么多年来,明知道是叶晨轩害死他的,但是却一直没有办法为他报仇。
“三哥,你是不是要对付大哥呢?”他眉目俊朗,一脸担忧的看着叶辰安。
“你都知道了?所以你才选择这个时候回来的吗?”叶辰安摊开掌心,玉佩还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好像许多年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过。
但是他们都已经不同了,站在不同的位置上,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三哥,他当年有办法对付我,也一定没有少对你下狠手吧?可如今这个时候,你真的有把握吗?”若是失败了,株连九族,他不希望看见唯一跟自己亲密的一个亲人就此受到牵连。
叶辰安闭上眼睛,满脸的无奈:“你觉得如今我还有回头的路可以选择吗?五弟,已经没有路了,父皇若是驾崩,大哥不会放过我的,但我的母妃呢?我的王妃呢?”
总有一些你不得不去坚持的理由,总有一些你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他明白已经不得已,这一次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父皇病重,此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大哥放出来的风声?”夜辰均不可置信,如果是真的,他是不是该进宫去见自己的父皇最后一面?但是进宫之后看见了大哥,也就意味着平静的日子就此结束,日后还是要陷入这样的纷争。
如果不是因为叶辰安,他并不打算再次出现,既然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那么就彻底的消失个干净,以后就当一个普通人活着。
“你觉得大哥会放出这样的风声吗?他恨不得父皇病重所有人都不要知道,然后驾崩了顺利登基,那个时候我们所有人都离不开皇城半步。”
夜辰均一阵心惊,不可置信:“魏王他……”
“他也许还有一条命吧,但是自从李大人死后,大哥必定是审问过他了,至于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你我都不得而知。”
“不是在大理寺?”
“你以为大理寺是谁的人?”叶辰安冷笑:“他如今已经准备好了要除掉所有之人,这样重要的地方早已经被收入囊中,大理寺丞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天牢中,来如自如,魏王如果不必受皮肉之苦也就算了,若是……”他止住了话,不再继续。
叶辰均深深看他一眼,转过头去,“三哥,你觉得我如今该不该进宫去呢?父皇变成这个样子,我难道真的不应该去见他一面吗?”
叶辰安唇瓣动了几下,终究是将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沈漓的信笺上提醒的话语此刻从脑中涌了出来。
“你若是还记恨着,就作罢,若是你已经放下,就去看看吧,但是你要明白,隐姓埋名多年,究竟为了什么,如果被大哥发现你还没有死的话,你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当年不知道叶晨轩派出了多少的人去寻找他的尸体,并不是为了要救他,而是要看看究竟是不是死了。
“三哥,你能不能带我进去?”
“好。”
“三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躲在哪里,竟然隐瞒了所有的人?”
夜辰均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过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落下悬崖之后,被人所救,之后一直躲在偏远的山村里,从来没出过村子一步,等我能够下床行走的时候,我已经想了许多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当年我被父皇高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吧?”
十分无奈,他只能感叹自己明白得太晚。
“你走了之后,我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我还没有那个本事为你报仇,只能多年来一直都扮演着这个角色,但是如今好了,终于不必再继续忍下去了。”
不管结局如何,只要沈漓是安全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就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你如今就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你母妃,三哥,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一定会支持。”他目光坚定,狠狠的伸出手去,拍着他肩膀。
灵州:
周扬被人带到安全的地方之后,一直都没有清醒过来,大夫一直在里面诊断,良妃也被另外安置了房间,沈漓让天心过去照顾她,而自己就守在了周扬的门外。
好不容易等到大夫出来,她一下子就激动得转过了身去,焦急的问道:“大夫,他究竟怎么样了?身体的伤还有没有大碍?”
大夫无奈的摇头,“夫人,老夫已经尽力了,他后背的伤口太深,流血不止,又一直撑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十分不容易了,你还是进去看看他,准备身后事吧。”“你说什么?”她几乎站立不稳,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走了,再也支撑不住,扶着一旁的门框,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气,眼眶内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沈漓激动得一把过去抓住大夫的手,几乎跪在地上哀求他:“求求你了,大夫,求求你救救他,他不可以死的,他不能死,我求求你救救他。”
大夫无奈的摇头:“夫人,你还是进去看看他吧。”
“不……”沈漓悲痛欲绝,拖着踉跄的脚步走到了床边,周扬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微弱的气息好似随时都会停止。
“周扬。”
她低声唤道,不敢伸出手去触碰他的伤口:“你醒醒好吗?”
周扬微微睁开眼睛,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来:“王妃,你们都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