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记得我先前与你说过的话?”沈漓几乎是一瞬间大惊失色。
还有十五日的时间,如果不能顺利离开,又如何能领兵抗衡,届时整个辰王府都要沦为刀下亡魂。
“母妃?”叶辰安眉心紧蹙,他并不知道沈漓为何如此担心,但也感觉到了父皇将会不久于人世。
“王爷,府中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放到一边不顾,可是良妃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出宫,去祈福吧,这是个最好的借口,为卧床不起的皇上去庙里祈福,一时半刻,无人会想到阻拦,否则晚了来不及了。”
“你为何一直都觉得母妃需要尽快离开。”他隐约感觉到了沈漓的焦急。
她眼神中的情绪渐渐变得复杂,可是却无法开口解释,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够说服他,这样的时候,她恨不得将一切的真相公诸于众,也好过自己独自承担,有些事情是会按照轨迹发生,例如皇帝的病重。
李君澜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叶辰安却不会因为停下脚步,叶晨轩也是如此,那一场较量始终还是会发生。
“你若是答应本王一同离去,我这就进宫去劝母妃。”
“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叶辰安看,“如今这个时候,王爷担心的难道不应该是宁侧妃吗?她腹中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那不重要,本王只要你安然无恙。”
她怔怔垂下头,实在不知该哭还是笑,怎么都不想离开最后去而被要挟着离开这里,“王爷你是打定主意了不让我继续留下来对吗?”
他深深看她一眼,闭上了眼睛,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沈漓摇着头:“王爷,我已经与你说过不止一次,到头来你却一定要违背我的意愿。”
她选择不告诉他怀了孩子也是存着私心,担心叶辰安知道以后就一定会逼着她离开,可没想到如今还是不行。
“你不能留在这里,你也绝对不能出事,听话。”狠狠将人拥入怀中,眼底满是挣扎。
沈漓被他抱得很紧,感觉到呼吸都变得困难,却无法伸手去将人推开,实在是这个男人的怀抱太过温柔,以至于让人留恋。
只是生死攸关,儿女情长最是让人无奈,如今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人有半分拖延,他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但她却不得不提醒。
“王爷你可曾想过,若是皇上在这几日之内……”她不敢将话说完,目光灼灼看着叶辰安。
“不会的。”他的声音也透出几分不确定。
“不会?让良妃离开吧,明日我便跟她一起走,你让人在幽州接应,一路上我们会乔装,还望王爷一切小心。”
沈漓终于下定决心,但并不是要离开这里,而是想办法稳住了他,只要良妃得以顺利出宫,只要不成为了叶晨轩的威胁,一切都不需要担心。
“太好了。”他喜出望外,一下子将人狠狠抱起,沈漓不敢挣扎,毕竟府中还怀着一个小的。
只是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刘宁心尽收眼底,她手里还拿着皇上上次的珍珠,此刻眼睛都被刺得生疼,原本以为可以得到王爷的宠爱,可是没想到刚刚出来这里,就见到了让自己十分痛恨的画面,
沈漓被他抱在怀中,眉眼温柔,那是从来对自己都没有过的宠溺,从来都不会有的笑容,如此轻易的给了她,实在是让人不甘心。
指甲陷入掌心,心脏刺痛,她真的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让这个男人多看一眼,如今已经有了孩子,你都不肯多看了我一眼,难道真的要我将她铲除掉才可以?
宫中的局势越发紧张,没有了李君澜在身边,太子也如同断了左右手,他默默看着手中的信函,那是许久前李君澜留下的,只是此刻怎么看都觉得多了几分诡异。
临死前一直称自己是被冤枉,究竟是不是冤枉,叶晨轩也不禁为这个问题困扰,可是如今人已经死了,就算出了错,也已经无法挽回。
可是这些字迹……
他认真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下去,最后发现落款处一个澜字中间少了一点,他再拿出那日被诬陷的对照,一比之下,果然分毫不差,只不过一个是刻意少了一笔,而另一个是模仿。
心中巨震,到了此刻他才发现,或许那真的是一场阴谋,除掉身边最有力的臣子,其实只不过是为了对付他。
如今大局已定,李君澜被处死,父皇病重,这一切最有利之人成了叶辰安,但这些笔迹又是如何做到的?
真是因为不可思议,他才会去怀疑魏王跟他有所勾结,可如今想想,魏王已不可能东山再起,李君澜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为他做这些事情,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毫不知情。
想起那日金銮殿上魏王诡异的反映,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局,狠狠捏着手中纸团,砸在了书桌上。
叶晨轩咬着牙,眼中迸发出浓重杀意,房中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脸上黑沉沉的冰冷脸色,说不出的森冷。
“殿下,人已经带来了。”门外有侍卫的声音响起,叶晨轩收敛了眼中的冷厉,慢慢抬起头来。
“宣。”
片刻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年约三十左右,五官普通,穿着一身粗布,一双眼睛藏不住的精光。
“叩见殿下。”
“平身。”
“谢殿下。”
叶晨轩罢手,黑沉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事情是否已经有了进展?”
“回殿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了人进去,到时候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任何人都不得离开皇宫半步。”男子恭敬的回答,偷偷拿眼角的视线瞥了一眼面色冰冷的叶晨轩。
“好,你要记住,不能出分毫差错。”
“殿下尽管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并不会有人发觉,还有,今日良妃去给皇上祈福,已经离开皇宫。”
“什么?”叶晨轩脸色巨变,“朝那个方向去了?有没有让人跟着?”
男子有些吞吞吐吐,“她拿……拿了皇上……的手谕,至于……出了皇宫之后,属下也是不得而知。”
“混帐,通通都是饭桶。”叶晨轩大怒,宽大的衣袖拂过桌面,带落了原本平躺在上面的书籍。
“你们为什么早点派人通知本宫。”
良妃离开,日后宫中就没有任何人可以牵制他,本来还想尽快在良妃宫中安插人手,以防万一,没想到他们竟然先下手为强,凭你伪装多年,最后还是露出了马脚,叶辰安,这一次本宫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最近都一直很小心,我们想要将消息传出去实在不容易,良妃的马车路过了辰王府,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哼,没用的废物。”叶晨轩已是盛怒,好好的一颗棋子竟然到这个时候突然失踪……
“殿下恕罪,属下已经派人出去打听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叶晨轩闻言一脚踢了过去:“废物,你以为出了皇宫大门叶辰安还会让你们找到?如果不是做了完全准备,又怎么可能离开。”
他一定是料到了,父皇身体虚弱,已是坚持不住,父皇驾崩后他继位,一定不可能会放过他,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将良妃送走。
看来有个人真的必须要见上一面,李君澜的死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可谓巨大,许多线索还掌握在他手中,直到临死他都不得而知。
昏暗的地牢中,难闻的气味弥漫在鼻尖,叶晨轩皱着眉头,寻着微弱烛光,慢慢的朝里头走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两边的死牢中,一看见有陌生人靠近,就不断有人激动的扑过来,抓着围栏可伸出手,跪在地上求着释放。
叶晨轩厌恶的看了一眼,继而加快了步伐,最后在靠近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中,单独关着一个人,长发垂落,穿着白色的囚衣,看不见他此刻神情,但是他十分安静的坐在角落里,许久都没有换一下姿势,连自己站在门前那么久似乎都不曾发觉。
“三弟,我来看你了。”叶晨轩冷冷的开口,敛手而立。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看见是叶晨轩,冷哼一声,又慢慢的垂下头去,并不做声,似乎这个人来与不来,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三弟,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吗?”他阴狠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狠戾。
叶晨曦冷笑:“成王败寇,又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三弟还是知道的,那么你也该明白本宫今日来的目的?”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他冷冷的转身看了站在远处的狱卒,打了一个手势,很快有人上来将门打开。
“太子殿下屈尊到此,实在是不知道你有什么想要得到的,我如今不过是死囚犯一个,你想我死,不过就是捏死一直蚂蚁那般简单。”
“哼,你最好不要有半句谎言,否则的话本宫有的是办法来好好整治你,不要以为父皇留你性命我就不敢杀你。”叶晨轩走了进去,居高临下打量着坐在地上的狼狈男人。
”哈哈哈,你今日来莫非就是为了要取我性命?如此的话就悉听尊便,反正活着也是生不如死,你还不如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