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节课是语文，可张义拿着一张约来了。
“老师，这一节是语文。”不知谁喊道。
老师走错班是常有的事。
可张义也没有理他，干咳了两声说：“刚刚接到学校通知，现在开始分班。”
“哄”的一声班里乱了，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一个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张义拿着黑板擦用力的敲打着桌子，嘴里大声的喊道：“安静，安静。”
没有人理他，好像他已经不是他们的班主任了。张义加了十倍的力，声音终于压过讨论声，讨论声有点小了，张义忙说：“现在我念一下留在本班的学生的名单，我只念一遍。”
这一招还真管用，班里顿时静了下来。
“赫云花，曹丹，刘获山，张胜利……“
班里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了，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声，每个都在静静的听着，期望能听到自己的名字或自己想听到的名字。
“谢云霞，赵雪梅，刘彪……，好了这些同学留下，剩下的把书收拾收拾把桌子抬出去吧，你们有可以在三（2）班，三（2）班要没有就上其他班找。”说完，他把张纸粘在了门上转身出去了。
班里乱的像打中的马蜂窝，好多人都在无目的说话，一会儿问问前面，一会儿听听后面，就是没有一个人出去。
外面也是一样，好多人搬着桌子在门外徘徊报怨声，说笑声，桌子和地板的磨擦声，声声都刺痛着王奇的耳膜。
“去，还是留这个问题在王奇的脑子中不断的翻转，怎么办？怎么办？”用一个个问句问自己，也只有问没有回答。
“是去好，还是留好呀？”王奇快速的把开学以来和上学期的学习，生活情况大致的又过了一遍，把从上高中以来的大事小事能想起的事统统的又回忆了一遍，他发现自己的高中生活，玩的多学得少，坐的时间多，学进去的时间少，幻想的时候多，真做的时候少，空虚时间多，充实的时间少，烦恼的时候多，快乐的时候少，说笑的事多，有意义的事少。
他越想越冲动，“走，也许是新的起点，也许是个伟大的转拆点，也许能更加激起我的斗志。永远留在这个社会的最低层，还要受到心的折磨，重点班是好听点，可对我又有多大的用处呢？”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走。
张义从外面走进来张口说是：“不是这班的学生，请抓紧时间离开了，外边的学生都等着呢，你们不走，他们怎么进来呀？”
王奇听了这话气就不达一处来。
“小样，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王奇心里骂到。
他站起来就往处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张义说：“哎，王奇，把桌子也搬出去。”
“什么东西？”王奇这次骂出声了，不过只有他自己能听到，他一怒之下把桌子也拉出了班。
张军也跟着出来了，他们俩一出来班里乱了，有扔书声，桌凳的响声，更多的是怨骂声。
“邢武海，宋涛，不是这个班里的人大部分都出来了，可大部分都没搬桌子。”
“******，什么东西呀，我就不搬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张军大喊道。
“管他呢，反正我还没交钱呢，不让进这班我就不交。”邢武海像没事一样说。
“王奇，把桌子搬回去，咱出去玩去，咱就不动，妈的看谁敢动咱的桌子。”宋涛说着要搬王奇的桌子。
宋涛把桌子搬到门口却见王奇的座位已经被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占了，就指着那个女生说：“你赶紧给我让让，这是我的座位。”
可那个女生从小就没吃过素的，张口就是：“凭什么，是我先来的啊/”然后摆出一幅很高傲的样子好像在说：“小样，看你能把姑奶奶我怎么样？”
宋涛上去要拉她的桌子，被王奇拉住了。
邢武海在后面说：“要不先搬后边再说吧。”
王奇却说：“我不想在这个班了，大头你帮我看看我在哪个班，把桌子搬那就行了。我现在见到张义我就想吐。”
“那好。”
邢武海走后，张成名搬着桌子，一步一移的过来了，见了王奇就问：“王奇，你在哪班？”
“还不知道，你呢？”
“分你这个班了，先帮我把桌子抬进去。”
王奇帮他把桌子放好，出来，见邢武海过来了，就问：“在哪班？”
你在三（3）李士忠那班，我在三（4）。”
“我呢？”宋涛问。
“没有找到。”
“没有正好，我哪也不去。”宋涛说。
“走，先帮我把桌子搬那去，占个好座位。”
王奇拉着桌子说。
“李士忠今天没来，听人家说他好像不想当三（3）班班主任。”
“没来正好。”
由于班主任李士忠不在没人组织，三（3）班只有四五十个人，而张义的三（1）有好多人没走，又分来一批，班里挤了近九十人，三（3）后边可以练球，三（1）挤得弯不下腰，嗨！这是什么事？
在三（3）班里，由于人少，每个人又都有点不情愿的感觉，都很沉默，班里很静，看着一个个陌生又似曾相识的面孔，王奇不由得想起了白居易的《琵琶行》中的一句话：“同是天崖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王奇坐在是间第二排第二个桌，前面是一排女生后面是两个女生。他们这一排都是男生，再往后王奇就没有在意了，这些对他来说好像都无所谓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老师的情绪比学生还低落，特别是李士忠，放着一放学生不要，偏偏想去要什么面子。还有个别的老师，因为没上他们代重点班的课而闷闷不乐。
一天过去了，在这一天里王奇出去都是低着头走路的，好像突然之间低了别人许多，弄得他有点没脸见人的感觉，他觉得路上每个笑都是对他的嘲笑，每个人的眼神都含着讽刺的意味。这时他才知道为什么样赵丽分班后从来没有再进过他们班，才知道为什么元旦晚会请不去她。
“挨了我，我也不会去。”王奇自言自语道。
想到赵丽，想到分班，使王奇就不得不回忆起高二的那次分班了。
第六十六淡定的轻狂
那是99年的深秋，高考改革经过多少年的酝酿终于在这世纪末随金风吹来了。到2001年河南省要施行3+X+1，这一次决定牵动了几十万高中生和几百万家长的心，更使之改变最大的还要数这数以千计的，高级中学在为豫东平原上的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三高来说，一切还是得跟着党走，跟着高考的指挥走。所以高考改了，三高的教学模式也随之改变了。
随着学生一个星期的考虑，终于把要选的科目都定了下来，刘校长一道圣旨就开始分班了，把班分成了两个物理班，二（1），二（2），一个化学班，一个政治班，一个历史班，生物，地理由于报的人少不单独开班，专业课单独上，其他课在其他班上，学生物的七人，报地理的十四人，生物地理老师差点就失业了。
要是就这样分也没什么，名人选各人的爱好，各人选取各人的专长，谁心里都不会有什么。可学校偏偏弄了个什么对口招班。二（6）这班的报名是在高一下半学期，当时学校说是可以不考英语，一学就会，一考就上，想报就报。所以英语不太好的同学都报，谁也没把它当回事，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知道学校会这么深谋远虑，这个时候把对口招生班也弄出来了。
当严河把那时报的名字一念，好多同学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奇当然也不知道。可他努力想想怎么没听到张成名和张军的名字呀，他们和我是一起报的。就问张军：“怎么没有你和张成名的呀？咱们一起报的呀？”
还是张军一口道破了天机。
“人家张成名学习那么好，能让他进那班。要不是我叔叔先看了一遍名单，我也在上面。回来就吵我一顿，说白了那跟职业高中的性质一样，只不过咱学校想提高升学率把这个班办到我们校罢了。”
这时王奇才突然醒悟，可已经晚了，桌子已经搬出来了，严河说什么也不让再搬回去了。就只好先把桌子搬到了二（6）班，即对口招生班再说。随王奇一块来的还有赵丽，李萍，邢武海，陈海，宋涛等等他们都知道天机后就大叫上当了。
除了赵丽之外，其他人都准备去造反了，赵丽坐在王奇和李萍之间，一句也不说，当王奇问她：“你想不想在这呀？”她瞬间趴在桌子上哭了。本来就不情愿的李萍见赵丽哭了她的眼泪也出来了。
谁心里会好受呀？从普通高中一下子变成了职业高中的学生，而且还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变成的，先不管以后别人会怎么看自己，就连家长同不同意还是个未知数。
“骗局，这是一个骗局，学校不让咱们上其他班咱告他去。”邢武海在后面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
骗局，王奇也认为这是一个骗局，看着趴在桌子上哭的赵丽和含着泪花安慰她的李萍，王奇叹出了无可奈何的一口长气。
“王奇，走，我们找校长评理去。”邢武海他们几个经过一番商量决定这么做。
王奇用嘴努了努赵丽说：“你们先去吧。”
邢武海他们见她们俩都哭了，没说什么，就囔着走了。
看着远去的他们又看了看赵丽她们，王奇发出了感叹：男生受骗可以去争去评理，女生受骗也许只有哭泣才能安慰吧。
王奇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该说什么好，可总得说点什么安慰安慰人家吧，他不管她们听没听，就一个说一个人接的说了起来，讲了一大堆大道理，又说了自己的小聪明，最后总结了一句话：“反正只要我们不想上这个班，学校就不敢非得让我们上。”
等他说完，才发现赵丽和李萍都在盯着他看，他先是有点尴尬，又迅速做了惊讶状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呀？”
一句话把她们都逗笑了。
不一会儿邢武海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王奇问。
“还能怎么样？晚上再说，刘校长说了，晚上再来表达解释，让我们领会学校的精神，我才不管能放了晚自习我就把桌了搬到二（1）去。”邢武海愤愤地说。
“严老师不是说得有校长的批条吗？”
“大不了打游击战，过了这两天就没事了。”
“寻那你晚上帮我把桌子搬到二（3）去，我化学好点。”陈海对邢武海说：“大不了，明天给班主任送点礼去。”
王奇不喜欢文科，可物理，化学都不好，生物可以拿出手吧，还没有这个班，这个班他不想进。曹丹在化学班，赵雪梅在二（1）班，到底进哪个班好呢？王奇想得头疼还是没有结论。虽然一开始报科目时他报的是物理，但现在他还是拿不准。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脑子自言自语说：“党让进哪班就进哪班，只要不在这个鬼地方就行。”
门口进进出出一天就没断过行人，好像他们已经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所以学校的上课下课的铃声都不是为他们打的。班里除了一个自称是班主任的老头来过以外就再也没见到老师的影子，班里一直是乱哄哄的。
这样的环境使王奇的心情更糟了，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没人要的孩子，游浪在十字街头，又像一个挤在劳力市场角落等待希望的打工仔。失望，希望，无助……多种心情向他袭来。这才使他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
晚上快放学时，刘校长终于被一批又一批的评理者用语气弹炸了出来，赵金华也跟着来了。
“同学们。”刘校长走向讲台很严肃的产：“这次分班大家也知道是为什么，至于设咱们这个班学校也早已把意图和想法说给大家了，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学校都是为了你们好，是为了让你们两年以后都能够上大学，都有学上，这是一条捷径。”
王奇听的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也不管校长不校长了，反正大家都在这儿也没什么好怕的。就张口打断了他的话说：“刘校长，我现在还是不明白这个班是学什么专业的，请问是学物理化学还是政治历史呢？”
“这个，它是属于对口招生，要学一些职业技术知识。”
“那它是属于什么性质的呢？”
“从理论上来说它是属于职业高中所学的内容。”
“我们不是普通高中吗？干嘛要学职业高中的东西？”
这时候班里很静，静静的等待着刘校长的回答。
刘校长深思了一会说：“这不是为了你们能考上大学嘛。”
“难道学普通高中的东西就不能考上大学吗？”王奇是步步紧*。
“能，但是很难，你没见年年高考落榜多少人吗？”
“既然不容易考上，我们三高改成职业高中不就行了。”王奇刚说完，班里人都“哄”的一声笑了。
这时候邢武海接上一句：“这不是变项开除吗？”
“什么变项开除？”这时候赵金华也憋不住气了说：“都在一个学校上课，你要哪个班上，不都一样是我的学生吗？为了组织这个班，学校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钱，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让你们两年后都有学上，让你们少花几个父母的血汗钱，学校也提高了升学率，这一举三得的事，你们何乐而不为呢？竟然说什么变项开除，真让人痛心呀。”
赵金华的话说的同学都不言可对了，他还用得意的眼光飘了王奇一眼，潜台词分明就是：“小样，跟我斗你还嫩点儿。”
王奇盯着赵金华问：“那我们考上之后学什么呀？”
“还学这专业的知识。”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学其它的专业了，赵校长，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学这些，至少我不是。”
“现在不是讲你以后学什么专业的问题，而是要考虑你能不能上大学的问题。”赵金华愤愤的说。
“不喜欢的大学，还不胜不上。”王奇也增大了分贝。
“那你来三高干什么？”赵金华仅问了一句。
“上我想上的大学。”王奇好不含糊的说。
“那你当初为什么报名？”
“当初明明说的是到时候谁想上谁上，我才报名的，那时也不知道是这个样子。”
“骗局，这是一个骗局。”邢武海又接上一句。
“骗局？”赵金华瞪大眼睛提高了十个分贝说：“骗我能骗自己的妹妹吗？赵丽不是也在这儿吗？”
“那谁知道？”邢武海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的只有王奇一个人听到了。
“赵丽在这儿，谁知道她是不是自愿的呀？就算她是，那也不代表每个人都是自愿的。”王奇看了一眼赵丽说。
“好，你说怎么办？”刘校长开口说。
“谁想留下就留，谁想上哪班上哪班，这样行吗？”
“好，学校会考虑的这事明天再说，不耽误大家休息了。”说完就走下了讲台。
这时王奇才发现窗户外趴了好多人，什么时候下的课他一点也不知道。
邢武海见刘校长出了班，接了一句说：“今天的是今天做事，小学一都知道这个道理。”
还没出门的赵金华瞪着邢武海说：“你这孩子，放学了，大门口得有人看着，出事了谁负责。”说完摇了摇头背着手出去了。
赵金华出去后班里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