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穆仁生他们一行人经过捷径去工地空坪。
还没有走到菜园小径,就已经听到一阵吵杂人声;走到菜园小径,就已经看到一大群人围在桂花树面前议论纷纷。
“咦,那桂花树怎么矮了这么多了?”冯绿茵突然发现了一个情况。穆仁生和罗妮苹抬头看过去,“糟了,桂花树倒了!”
走完菜园小径,跃上神桂村的村路,穆仁生他们顿时感到眼前一亮:因为,高大的桂花树倒下的原因,以往眼前被遮挡住的景观,如今可以一览无遗;以往穿过桂花树受压迫的感觉,荡然无存;穆仁生站在公路上,也感觉自己成了一棵桂花树,高大而华茂。
“杀千刀哟,谁这么无良,连神树也砍了?”一位老婆婆哀伤得声音已经变嘶哑。
“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砍掉的,我一定先把他砍了……”一年轻村民怒不可遏地说。
一位少女惊讶地说:“谁这么大胆,连政府要保护的几百年老树也要锯掉?”
一位少妇忧愁地问:“那以后,咱们不是没有神树可祭拜了?”
“祭拜事小,会不会触犯树神还不知道呢?要是触犯了,咱们村就等着晦运上身,血流成河了。”另一妇女也忧虑地答她。
几个小学生,也咬牙切齿地说:“那些坏人真可恨,专砍我们的神树……”
这时村长握着小喇叭,站在高处大力地声讨:“各位叔伯兄弟,神树是我们村的命根,是我们村的神,谁这么可恨把它砍了,明摆着就是与我们村作对,就是和政府作对,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我们要号召全城的人通缉他们,谁要是抓到他们的话,悬红一万;要是提供疑犯的行踪的,悬红五千!”
“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一时全场群情汹涌,义愤填膺。
穆仁生钻进人群中挤上前去看,发现头朝东地躺在地上,断截面切口非常整齐,明显是用了电锯的原故,能在夜深不被发现的,除了静音电锯,没有人可以简单做得到。
“看来,这样子还是可以用春……”穆仁生想说,却被罗妮苹掩嘴而出。
“干什么了你?”穆仁生被人从背后掩嘴,很是惊讶,虽是玉手一只,却甚是反感。
罗妮苹把他拉远离神桂村,进入了小巷才嘘声说:“你傻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这么随便说出你的什么咒语来?不怕别人知道引来麻烦吗?”
穆仁生侧头一想,暗叫惭愧,便感激地对罗妮苹说:“我一时得意了,幸亏有你在旁边看着。”
冯绿茵却支持穆仁生的憨直,说:“穆仁生也是想替桂花树驳接吧?”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当场驳接啊,影响太大了。”罗妮苹不同意。
“哎,你们别吵,是我不好,小罗说得对,就算我想把它驳接,也不能选在这个时候。”穆仁生连忙出来圆场。好说歹说把所有过错归咎于自己身上,感激两女都有为他着想的心意。
“要去,也要晚上去才好。神不知鬼不知,为善不欲人知。”冯绿茵也适时改了角度,顺着罗妮苹的意思,接驳下去。
穆仁生一拍脑瓜,“对,晚上才去。”
两女不禁相视而笑了起来。
到了工地空坪,待冯绿茵去为那些花浇水的时候,罗妮苹把穆仁生悄悄地拉到一边,低声地说:“要是你晚上去的话,我倒有了一个主意。”
穆仁生一愣,说:“什么主意?”
“刚才,你没有听到村长怎么说吗?”罗妮苹考考穆仁生的记性。
穆仁生仰首回忆说:“他说,通缉凶手,悬红一万,发现疑犯,悬红……”
“就是这个。”罗妮苹截住他的说话,兴奋地说。
“你是说,咱们也要去缉凶?”
“不是,咱不用那么辛苦。”
穆仁生一时摸不着头脑,问:“那要怎么办?”
“我考虑过了,村长说这话呢,就是说明他目前有两个心愿,一是不惜付出悬红也要捉拿凶手,二嘛,还是最希望桂花树能够重新活过来,而且,能够完好无损的话,他就更高兴了。有可能,到时候的悬红,叫到二万三万,他都有可能给呢。”罗妮苹慢慢地替他分析一条财路出来。
穆仁生听后,顿时目瞪口呆了半晌,说:“你是想用咒语接驳回那棵桂花树,然后领取那一万元的悬红?”
“应该行得通的,我想,村长也会给的。”罗妮苹满有信心地说。
穆仁生歪头一想,也不错啊,这种既能做好事,又能领到钱的活儿,不干白不干,干了不白干。
“不能贪心,一万就好,一万就好了。”穆仁生也开始紧张起来。
“嘿嘿,不过,我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露面问题,要是就这样去,他们一定会宣传我们的事迹,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整天不断了;”穆仁生摇摇头,“还有,万一被坏人看到了,我们也会有麻烦的。”
穆仁生的头摇得更厉害了,“咋办?”
罗妮苹想了一会儿,马上胸有成竹地说:“这个简单,我借你一套我爸爸的高氅大衣,再蒙个口罩之类的东西,他们就从头到尾认不出你来了。”
“人家非要看呢?”
“非要看就不给他们的树驳接了,哪有这样子强人所难的。其实,你甭多心了,他们其实只是需要树能够安然无恙,其他的,就算是钱也应该不会太介意了。”
一句话,说得穆仁生也飘飘然了。
这个主意的实际工作,虽然还是摸着树木,念出那句“春风吹又生”,但是,这次的报酬,不再只是一场华丽的表演和愉悦的心情,还连带着穆仁生来到这个城市做民工的最终目的——钱。别说现在他失业了,就算是以前,做民工的工资偏少,一万块在他的眼里,依然是一个他未曾见过的骆驼北极熊,是一个他心底里极其渴望的遥远数字。
“我想,咱们还是再详细的计划一下比较好。”罗妮苹蹲下来,开始拿小棍子,在地下划下他们的安全撤退路线。
他们计划,先租车到郊外,再由郊外截车到神桂村,处理好树,收到钱后,再截出租车返回郊外,再乘出租车回工地,再由工地回家。这样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为什么不想小茵知道?”穆仁生觉得有点冷落了她。
“笨。多一个人多一个变数,况且,她也走了,谁在这里看花,呆会儿,小G来了,谁照顾他?”
穆仁生这才知道罗妮苹的真心意。
下午,罗妮苹找出她爸爸的高氅大衣,和礼帽口罩,赶到郊外藏好。
到了晚上,穆仁生向冯绿茵找个寻找卖花点的藉口,和罗妮苹双双坐出租车出去了。
去到郊外,穆仁生穿上大衣和礼帽,戴上口罩,确实把自己严严密密地包裹起来了,再召唤另外一辆出租车去到神桂村。
到了神桂村,村长正好在桂花树下,开桌悬红,却又嗟叹不已。
穆仁生下了车,径自走到他的面前,沉声地说:“给我一万块,我替你把树接回去。”
村长看见这个古怪的蒙面人,本来就有了戒心,暗里招呼村民围了上来。“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凶手?”
“我再说一次,给我一万块,我就替你把树接回去!”穆仁生这次稍为提高了声量,他相信村长应该听得一清二楚了。
果然,村长听到后,很是惊奇,愕了一会儿,再问清楚穆仁生:“你刚才说,能够把这树接回去?”
“是的!”穆仁生肯定地说,“报酬就是那一万块。”
“钱不是问题,最主要,你真的能够有办法把树接回去?”
“能够!只要你听我的吩咐。”穆仁生沉声说。
村民们也听得清楚,不禁一片哗然,村长思虑再三,也想趁这个机会,让这位蒙面人试试,“好,你需要怎样样的协助?”
“首先,叫人把那桂花树竖起来,接回切口处。”穆仁生发出第一个吩咐。
村长呆了一会儿,连忙叫一些年青力壮的村民们,齐心协力地把桂花树用绳子拉起来,竖立在原切口处。
穆仁生看到桂花树又像昨天一样,矗立在面前,需要仰首才看到树顶。又吩咐说:“用一些幔布,围在树干的外面。”
村长叫人照办。
穆仁生又说:“再把一万块拿出来,先放着。”
村长一惊,但很快也把一万块捧出来,搂在怀里。看着蒙面人走进幔布里。
忽然,幔布外的村民们都看到,一道黄光从天而降,继而化为环状,从树稍一起扫描下来,再到树根,可惜到了幔布高度,就已经看不到了,接着,一柱水流伸树干而上,直窜上树顶,化为烟花,洒落在桂花树上,和huang色的余光一起,映衬出一罩七彩的雨幕,如星光一样熠熠地闪烁,炫丽多彩。
穆仁生解除幔布,从里面走了过来,村民们个个都争先恐后地上前验收察看,忽而,个个都啧啧称奇。
村长也搂着钱,冲上前去看桂花树被锯断的切口,寻了几遍,依然不见那道痕迹,不禁呆立原地。
“谢谢了,村长。”穆仁生召来了出租车,轻轻接过村长的那一沓钱,在村长醒悟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安然离开了神桂村。
去到郊外,和等候已久的罗妮苹一起,再乘搭另外一辆出租车回到工地,接上冯绿茵,绕过神桂村,直接乘出租车,回到罗妮苹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