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竟然是:“语言是文化,不一定属于政治。”天哪,她才十四岁。
她的年龄和视野,使我们还不能对她的讨厌不讨厌过于认真,但她的回答使我高兴,因为其间表现了一种基本的逻辑规范和理性能力。这片土地,现在正因为缺少这种雨露而燥热,而干旱。
不必向别处祈求这种雨露,它正蕴藏在孩子们忽闪的眼睛里。
一根皮筋
星竹
无论银行,还是邮局,都会为顾客准备笔和老花镜,不过丢失现象也很严重。最初,一个银行平均每天要丢五六支笔,每两天要丢一副花镜。
没有办法,银行、邮局等一些服务部门,便在笔和花镜上拴上了皮筋,固定在写字台上。如果皮筋断了,服务人员便在笔或花镜上拴上一根小线代替。开始人们也怀疑这种办法是否灵验,谁想,笔和花镜果然从此不再丢失了。
无论是皮筋,还是小线,其实都没有多大受力。据测量,皮筋在使用数天后,它的拉力便急速下降到不足二公斤,小线的拉力还不足一公斤。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要想将笔或是花镜拿走,仍然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只要稍稍使劲,皮筋、小线便会被拉断。说得更确切一点儿,皮筋和小线其实都无法真正地防住想要拿走笔和花镜的人,那只是一个摆设。
但笔和花镜确实不再丢失。甚至有时小线和皮筋都已经断了,但只要还带在笔上或花镜上,同样能起到防范的作用。这个现象在生活里让人十分费解,但又十分普遍。
在城市的街头,我们常会看到交通协管员拿着小旗子拦截着行人不要闯红灯,但效果并不好,不听指挥的人比比皆是,拦不住。在公共汽车站,乘车人也很难听从服务人员的指挥。车一来,大家蜂拥而上。但只要你将一根皮筋或小绳作为“栏杆”拉起来,奇迹便会发生,人们便会自觉地站在皮筋的后面。
一道激光线,完全是虚构的,如同一道空气,但作为博物馆里的警戒线,却是最好的提示,只要打开这道激光线,所有的人便都能自觉地站在它的后面。
美国的公共设施部门,曾对此现象进行过专门的研究。他们在施工道路上拉起一条细细的红线,红线的拉力不足半公斤,不要说车辆行人,就是一阵大风也会把它刮断,因为它是纸的。但只要看到它,行人和车辆就会止步。研究的结论是,一根线的拦截,哪怕它是虚的,也会比任何文字的提示要管用,因为这是人的本能。在海底,潜水员拉起一条小线,鱼儿们就会绕过它。在草原,人们同样拉起一根小线,动物们不是钻过去,就是跳过去,从不会考虑这条线一碰就断。
心理学家对这一现象分析后指出,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更注重“线”的存在,而不是文字的警告。一支被小线拴住的笔,哪怕它的力量再小,人们也会感到它的强大。一根再无力的皮筋,只要横在路口,人们也会认为它就是一道实在的栏杆,与一道木栏,一道铁栏没有区别。只是它更温柔,更人性化。
在国外,人们更多地是利用小线、皮筋一类的物件做公共围栏,因为它属于温柔的提示,比那些强硬的措施更容易让人接受。
少一些强硬的措施,多一点温柔的提示,社会将更加和谐,生活将分外美好。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佚名
在一位国王的众多大臣之中,有位大臣特别有智慧,而这位大臣也因他的智慧,格外受到国王的宠爱与信任。
智慧大臣拥有一项与众不同的特长,他总是秉持绝对积极的想法。不论遇上什么事,他总是愿意去看事物好的那一面,而拒绝消极观点。
也由于智慧大臣这种凡事积极看待的态度,的确为国王妥善地处理了许多烦恼的大事,因而备受国王的敬重,凡事皆要咨询他的意见。
国王热爱打猎,有一次在追捕猎物的意外中,弄断了一节食指。国王剧痛之余,立即招来智慧大臣,征询他对这次意外断指的看法。
智慧大臣仍本着他的作风,轻松自在地告诉国王,这应是一件好事,并劝国王往积极上面去想。
国王闻言大怒,以为智慧大臣在嘲讽自己,立时命左右将他拿下,关到监狱里。
待断指伤口痊愈之后,国王也忘了此事,又兴冲冲地忙着四处打猎。却不料祸不单行,竟带队误闯邻国国境,被丛林中埋伏的一群野人活捉。
依照野人的惯例,必须将活捉的这队人马的首领献祭给他们的神,于是便抓了国王放到祭坛上。正当祭奠仪式开始,主持的巫师突然惊呼起来。
原来巫师发现国王断了一截食指,而按他们部族的律例,献祭不完整的祭品给天神,是会受天谴的。野人连忙将国王解下祭坛,驱逐他离开,另外抓了一位同行的大臣献祭。
国王狼狈地回到朝中,庆幸大难不死,忽而想到智慧大臣所说,断指确是一件好事,便立即将他由牢中放出,并当面向他道歉。
智慧大臣还是秉持他的积极态度,笑着原谅国王,并说这一切都是好事。
国王不服气地问:“说我断指是好事,如今我能接受。但若说因我误会你,而将你下入牢里受苦,难道这也是好事?”
智慧大臣笑着回答:“臣在牢中,当然是好事。陛下不妨想想,今天我若不是在牢中,陪陛下打猎的大臣会是谁呢?”
无论遇上什么事,要尽量多看事物好的一面。
规则的美丽
吴志翔
那是一个傍晚,我们乘着一辆车,从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出发,往南端的菲律普岛赶。菲律普岛是澳洲着名的企鹅岛,我们去那儿看企鹅归巢的美景。
从车上的收音机里,我们知道,岛上正在举办一场大规模的摩托车赛。司机和导游是中国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显得忧心忡忡。因为根据估计,在我们到达企鹅岛之前约一个小时,这场大规模的摩托车赛就要结束。根据我们的经验,到时候,观众散场,会有成千上万辆的汽车往墨尔本方向开。因为这条路只有两车道,我们都担心会塞车,而真正可以看到企鹅归巢的时间只不过短短半小时,如果因塞车而耽误了时间,我们就会留下永久的遗憾。
担心的时刻终于来了。离企鹅岛还有60多公里时,对面蜂拥而来大批的车流。其中有汽车,还有无数的摩托车。那可是一些特别爱炫耀自己车技的摩托车迷啊!他们戴着钢盔,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此时此刻,目力所及,从北往南开的车只有我们一辆,可是由南向北的却何止千辆!我们都紧张地盯着所有从对面来的车辆。然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我们双方的车子却依然行驶得非常顺畅。
我们终于开始注意到,对面驶来的所有车辆,没有一辆越过中线!
这是一个左右极不平衡对称的车道,一边是光光的道路,一边是密密麻麻的车子。
然而没有一个“聪明人”试图去破坏这样的秩序,要知道这里是荒凉的澳洲最南端,没有警察,也没有监视器。有的只是车道中间的一道白线,看起来毫无任何约束力的白线。这种“失衡”的图景在视觉上似乎丝毫没有美感可言,可是我却渐渐地受到了一种感动,我多么希望同样的场景尽早出现在中国的土地上!
夜幕降临了,所有的车都打开了车灯,看着那来自对面一侧的流动的灯光,我感觉到了一种无言的美。我必须说,那是我平生所见过的最美丽的景观之一,它给我留下的印象,甚至要比后来我们如愿看到的场景——暮色之中,可爱的、憨态可掬的小企鹅从海浪里浮现出来,然后摇摇摆摆地踏上沙滩,一路追逐着回到沙丘巢穴还要深刻。因为,我从那条流淌的车灯之河中看到了规则之美、制度之美以及人性之美。
从车灯之河中所看到的规则之美,又何尝不是因制度之美而产生,制度之美又何尝不是由人性之美而汇聚。
痛了30年的一记耳光
姜泽华
1973年,因为父亲的所谓“历史问题”,我们全家被遣返回胶东老家,落户在即墨城乡接合部一个叫宋庄的小村子。
离我们在宋庄的家不远,有一座钢铁厂的垃圾山。那里不但是村里孩子们的乐园,也是我和弟弟经常光顾的地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为了维持我们一家的生计,我和弟弟经常在垃圾山的炉灰里捡煤渣。
那天一大早,我和弟弟又来到垃圾山下。
卡车在垃圾山的另一边倒下了一车炉灰。我一边吩咐弟弟在原地继续寻找,一边提起竹篮向垃圾山的另一侧奔去。
忽然,垃圾山那边传来弟弟的大声哭喊!当我赶过去时,弟弟的竹篮已被打翻在地,村支书的双胞胎儿子正在对弟弟拳打脚踢!“捡到的焦炭都归我们!以后捡到焦炭,也要给我们!说,听见没有?”他们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们凭什么欺负人?”我气愤地质问他们。
“凭什么?就凭你老子是叛徒,是特务,是臭老九!怎么样?信不信我爸能革你那反动老子的命?”他们得意地斜着我。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从竹篮里捡起两块最大的焦炭,对他们说:“把两块最大的给你们,行不行?”话音未落,我手中的两块焦炭已分别重重地砸上了他们的脑壳!
那对双胞胎哭喊着捂住脑袋掉头就跑。弟弟为我的胜利欢呼雀跃,我也顿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像个男子汉了!
中午,我们满怀丰收的喜悦回家。我们一进家门,就高举竹篮向父亲报功:“爸爸,我们捡了好多煤渣,还有焦炭呢!”
出乎意料,父亲狠狠打了我一耳光。我顿时感到眼冒金星,四周一片黑暗!原本斯文的父亲,从没对我下过这么重的手,我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我的脚下,是我和弟弟捡的满满一竹篮煤渣焦炭,洒落在我家的庭院。我的鼻血滴滴答答,滴在我的脚面,滴在满地的煤渣焦炭上……在我童年的印象中,那一年是我家生活最窘迫的一年。父亲在村里干最重的活儿,出最多的力,可我们家依然吃的穿的都不如别人。那次挨打以后,我几乎没和父亲说过一句话。甚至在心里,我也早已不再把他当作父亲。
后来有次在饭桌上,父亲想向我解释,以缓和我们的关系,我却冷若冰霜地拒绝了他。我说:“你很早就教过我,男儿以懦弱无刚为耻。但现在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无刚的男人!你为了向人讨好而打自己的儿子,你早已不配是个男人了!别和我说话!”说罢,我把眼前的饭碗往地上一摔,摔门扬长而去!
我的身后,传来母亲压抑的哭泣和父亲长长的叹息。
18岁那年,正碰上上世纪80年代的那场“严打”。因故意伤害罪,我终于把自己玩进了监狱。在劳改农场,一个据说曾经很能“砍杀”的狱友有次问我,听说你也被人砍过?你最重的一次伤在哪里?我想了想,指指自己的心口说,这里,我最重的伤,在这里!
服刑3年,我没有接受过父亲的一次探视。而那时,父亲已经被落实了政策,是教育系统的一名工会干部了。出狱后不久,正赶上恢复高考,我很幸运地念了大学,接着便是工作、恋爱、结婚,但我始终没有花过父亲的一分钱。甚至父亲要拿出部分工资补贴一下我小家庭的清苦,也都被我断然拒绝了。为了那一记令我痛彻心肺的耳光,我不想给父亲一丁点儿求得我原谅的机会。
其实,在我出狱第一年,母亲就对我说,父亲对当年的那一记耳光,也是悔恨得要死。当年我把村支书的两个儿子打了,村支书的老婆在第一时间就到我家撒泼。她对我父亲说:“我的儿子伤成什么样,你就要把你儿子打成什么样!要不然,哼!你们一家四口以后都别想要口粮了!”
从未向谁低过头的父亲就是在那一刻妥协了,为了多病的母亲,为了年纪尚小的我和弟弟。可当他一见到我满脸的鼻血和我当时那种绝望而无助的眼神,父亲马上就后悔了。
为了不至于被断供口粮,父亲把我家压箱底的七十块钱,都给村支书的双胞胎儿子买了营养品送去赔礼。
后来,我和父亲的关系虽然因母亲的不断解释有所缓和,但我还是心存芥蒂。
说不上为什么,我和父亲之间,总是没有多少话说。父亲极少来我的家,我也很少到父亲那里去。男人与男人之间,多年已成习惯的隔阂要一下解除,似乎很难吧,尽管彼此心里,也许早已淡漠了那个隔阂的缘由。
父亲病重入院的时候,待我匆匆赶回,父亲已在弥留之际。当我伏到父亲床前,父亲似乎回光返照,猛地一把抓过我的手,往他的脸上拉。我以为父亲要我为他合上双眼,可我的手刚一触到他的脸,父亲那干枯的双眼就滚出两滴浊黄的老泪,永久地合上了。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父亲当年的那一记耳光,于他自己的伤害比我更甚,父亲因此悔恨了一生!那一刻,我痛叫一声,哭倒在地——父亲为了弥合我们多年隔阂的父子情,临走之时,竟希望我,还他一记耳光!
宽容了别人,就解放了自己,更收获了满满的爱和幸福!
你不可不知的人性
刘墉
一盏一直亮着的灯,你不会去注意,但是如果它一亮一灭,你就会注意到。
每天吃饭、睡觉、上学、上班,你不会觉得自己幸福,但是当有一天你遭遇了大病、失业、失学,失亲,然后,事情过了,你突然对眼前的一切特别珍视。你觉得太感谢老天,觉得老天太厚待自己,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这就叫“人在福中不知福”,只有当某一天,把你拉出福去,你才懂得。
有一首流行老歌《思念总在分手后》讲的也是这个道理:两个人天天在一起,越来越觉得平淡,直到厌了、分了,才突然发觉“过去的深情”。
工作也一样。你会发现许多人有着令大家羡慕的工作,但是某一天,他居然辞了职。
最后,他另找工作,却再也找不到像过去那么好的。
你可以猜:那时候,他一定会偷偷后悔。
问题是——这是人性。
人天生就喜欢冒险、喜欢新奇、喜欢云霄飞车的感觉,也可以说人天生就不喜欢“过度的平静”。
所以,你处在一个隔音室里,四周一点点声音都没有,你不见得感觉宁静,你反而会听到一种近乎耳鸣的喧哗声从你身体里面发出。相反,如果你置身在森林,有竹韵、松涛、鸟啭、虫鸣、水流,你却觉得宁静极了。
人不能长处在平静之中,太平静、太没变化,会使人不安,甚至发疯。
于是聪明的医生,当你没病找病,去找他诉苦的时候,即使他一眼就看出你没毛病,也会细细地听听、打打、敲敲、压压,再神情严肃地开几味药(天知道!可能只是维生素、镇静剂),又叮嘱你“过两个星期再来”。
两个星期之后,你又去了,他再细细检查,笑说有进步,又开药,又要你隔周再来。
你又去了,他检查、再检查,拍拍你的肩:“恭喜你,病全好了。”你岂不是感激涕零,要谢谢他这位神医吗?
懂得经营大企业的老板,绝不提早发布“今年会发多少年终奖金”的消息,因为当你这么一说,就变成了“当然”,你当然得信守诺言,当然得“如数发给”。
于是,从你这么一说,你就欠员工的。
反而是,你可以先放空气,说今年的景气不好,怕发不出来,甚至有可能裁员。于是人心惶惶,员工非但不再指望发多少年终奖金,而是生怕自己被裁。
结果,当你不但不裁员,反而说“亏损由我吃下,员工福利不可少”,而再多多少少发了些奖金时,你得到的是掌声,是感谢,是坐云霄飞车,吓得半死之后终于到站的笑容。你很高明!对不对?
这就是人性!人性多么可悲啊,人居然像猴子,由“朝三暮四”,换成“朝四暮三”,换汤不换药,猴子就会高兴。
问题是,作为人,如果没点儿合理与不合理的变化,生活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