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了厚重的眼皮,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充斥着鼻腔的是专属医院的消毒水味道。
眼前还有些模糊,我皱了皱眉头,就感觉到了额角的疼痛。伸出手来摸一摸,接触到的是绷带。
“哦你醒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耳边,我扭过头来一个穿白大褂的护士站在我旁边,她的手边是一个手推车,上面放着绷带和药水。
我没有回答她,坐了起来,刚起来就好像有一个脑神经牵扯着全身都在疼痛。我捂住了头,好一会儿才松开。
外面天色大亮,应该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回想起昨晚的意外,那场雨中的车祸,头部又开始一抽一抽得疼痛。
“疼吗?”她伸手抚了抚我头上的绷带,“你送过来的时候头部一直在流血。好在应该是外伤没什么事,最好还是要检查一下有没有脑震荡。”
我抬头冲她笑笑,没有做声。
我实在不想说话了。
她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像是考虑了很久才说出来,“你腰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不像是在车祸中划伤的啊,都发炎了……”
我摸了摸腰部,触碰到的依然是绷带。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急匆匆的开了口。
“谢谢。”
她也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她想问我到底是怎么划出这么长的伤口。可人人都有不想提的曾经,不能揭开的伤疤。
静静的坐着望窗外的麻雀飞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那位护士站在我的旁边没有离去,约莫五分钟她从小车的最底层拿出了一个包放在床单上。
“你送来的时候,手里一直紧紧护着这个包。”她说完,笑出了月牙眼,然后就推着车走了出去。
“咔擦”,门关上了,房间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床单上的包有些破了。
我当时将包紧紧护在怀里,只是为了如果我还活着,朴灿烈依旧可以联系到我。
仅此而已。
一场梦,一起车祸,醒来时,所有事物都变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我打开包,里面的东西都被挤压到换了位置。手机屏幕已经裂开了,我打开屏锁滑一滑,还能勉强用。
有很多条未接来电和短信,几乎全是朴灿烈的。
“叶礼,接电话。”
“叶礼你出什么事了。”
“叶礼……”
眼泪又一次无声的流淌下来,这样的朴灿烈我根本离不开。
手指滑动屏幕,刚想给朴灿烈打一个电话,新的来电就在屏幕上跳动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从北京打来。
该来的总会来,这世界上的一切事情发生的都没有预警,正面面对才会有最好的结果。
几乎没有犹豫的,我接通了电话。
“喂,请问是叶礼小姐吗?”
“……”
“喂,您在听吗?”
“嗯我是叶礼。”
“前些天我们收到了朴先生的推荐,说您的素描很好。我们内部人员经过商量后决定录用你,请问您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呢?”
什么时候,是一年之后,还是不久的明天。
我需要时间考虑,更需要时间放弃。
放弃来之不易的幸福,放弃那样的一个朴灿烈。
对面的柜子上,透明的水晶花瓶中插着几朵色彩不同的小花,静静的在毫无生气的病房里绽放,只为了给这里涂上一抹色彩。
“不好意思,我还需要考虑……”
“那么叶礼小姐考虑好之后,请联系我们。”
电话那头公式化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匆匆的说完就挂断了。
得不到一点尊重,只能卑微的被踩在脚底,这就是我,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只是北京城太大了,像一个深不可测的山谷,孤身一人时无论怎么向那头呐喊,都听不到回声。
我害怕。
抓着手机的臂膀僵在了耳边。手指微微抖动便松开了,手机顺着手滑落到床上,又从床单上又滚落到地上。
“啪”的一声。
我被这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低头便看到手机在地上已摔碎了屏幕,散落了一地。
这下真的不能用了。
我取出了手机里面的手机卡和存储卡,然后将摔得几乎支离破碎的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身上所有的前都交给了医院,只因为我昨天一夜的昏迷。医生一再挽留我再检查一下是否有脑震荡,我拒绝了。
我对他说我身上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他也就没再坚持。
世界不过如此,只是一个看中钱财的地狱罢了。
这家医院距离家中并不是太远,走回去大约需要三十分钟时间,经过的全是繁华街区,人很多,我这样头上绑着绷带,衣服上全是血迹和灰尘的人自然是极其引人注目的。他们不时朝我指指点点,有些好心人还上山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我只是摇摇头告诉他们我没事。
腰上的绷带紧紧缠绕着,我很热,而且腰又不宜动弹。
南方的夏天总是很热,已是六月,我才刚走了一会儿就开始全身冒汗,脑袋昏昏沉沉的很不舒服,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