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画作一幅。”花公公刻意抬高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又是激起百官议论纷纷。
“画作?不知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这太子拿出来的,想来必不可能失了体面……”
阮玉抬眼,望向神色丝毫未变的花公公。
阮玉记得之前呈上的礼品单上分明地写着“自作山水画一幅”,如今这花公公说成“画作”,引起百官注意,而且排在这压轴的最后位置,摆明了让他下不了台。
阮玉轻笑,是不是太小看他了,当他这太子是白混上来的?
阮玉迈开一步,拿过小太监手中的一卷画纸,双手呈上:“父皇寿辰,儿臣正思索送何是好。想来父皇爱好诗画,儿臣也有幸广交文人雅客,学得诗画一星半点,便斗胆自作一幅山水画呈上,望父皇莫嫌弃便好。愿父皇吉祥如意,万寿无疆。”
身后阮怀远轻嗤,眼中不屑更甚。群臣也是惊异,自作的画,价值又该如何评定,这太子莫不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吧。
阮天翊接过画卷,缓缓打开,画中雄伟的气势便扑面而来。雄山,丽水,描绘的正是这大好河山。山水空余处,豪放的狂草题着四个字“纵情山水”。
阮天翊细细地品着画,忽的站起身来,捧着画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好画!好字!”
阮怀远惊疑,只一幅画便把他们都压下去了,怎么可能?
阮千羽仍是笑着,望着阮玉的目光满是赞赏。
群臣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管它价值如何,皇帝喜欢的东西,称好便是。
一时间,阮玉便被赞叹声淹没。
阮玉略一垂首,佯装谦虚,眼底却无丝毫喜意。想不到连皇上身边的花公公都被收买了,皇帝还没死,这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要开始站好位了么?
喧闹间,一抹身影从殿外大步步入。
来人身着深紫色绸袍,黑色花纹古朴而神秘。体态修长,却不显消瘦。一把纸扇执于手间,拂动青丝飞扬;一枚玉佩系于腰间,衬得器宇轩昂。他并未穿朝服,却仍能让人感受到其身居高位而自然而然释放的气势。
待走近,便能看清其精致的五官,剑眉星目,面如朗月,连白皙的皮肤似乎都散发着荧荧的光华。
不同于阮千羽的温润,他更像是一柄开锋的宝剑,举手投足之间,让人为之倾倒。
“微臣来迟,请皇上责罚!”来人虽是这么说着,脚下的步伐确实轻快,神采飞扬,丝毫不见愧疚之色。
“爱卿能从繁重的战务之中赶来,朕已是十分高兴,谈何责罚?”阮天翊大手一挥,免了那人的跪拜之礼。
群臣望着那人的目光有羡有妒,却没有人敢有异议。
这俊美异常的男人乃当今摄政王——顾西辰,可谓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想当年,顾西辰的父亲,也就是前摄政王,在南蛮军队兵临城下之时,主动请缨,立于城墙上亲自指挥。待南蛮军队退却时,他也因身中数箭而殉国。
皇上将其厚葬,并任命年仅十八岁的顾西辰为新任摄政王,顾家也被皇上极为关照。秉着虎父无犬子的想法,顾西辰便成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品大官。
顾西辰虽年少,却也深谙官场。皇帝对顾家的照顾,回报前摄政王是一层原因,但更多的是为了不留人口实,显示皇恩浩荡。但这做臣子的若是功高盖主了,只怕皇帝也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摄政王本是辅佐皇帝操持朝政的,而当朝皇帝正直壮年,身强体壮,摄政王一职也就成了握了重权的闲职,免不了皇帝猜忌。所以顾西辰上任没多久便请缨前往边界处理夷国战事,既安了皇帝的心,也保了顾家几十口人的命。
“皇上,微臣方从战场赶回,还未来得及准备贺礼。不过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以此作为微臣的心意吧。”顾西辰摇着纸扇,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