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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谢谢你喜欢过我

过了段时间,夏梦洁出差去珞瑜所在的城市,她打电话给珞瑜,珞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兴奋得几乎尖叫起来。后来她们竟然听说李希也要来这座城市,夏梦洁和珞瑜激动得抱在一起笑个不停。

夏梦洁和李希住在同一家酒店,办完公事,李希对珞瑜说:“带我们去你家玩玩吧,看你前段时间在微博上晒豪车,估计你们家很漂亮,让我这个土包子开开眼界吧。”

珞瑜咧嘴轻笑,有些难为情,说:“我们就在外面玩吧,好不容易相聚,我想和你们单独在一起,当然我是东道主,所有消费我都包了。”

“哈哈,这句话我爱听。”李希笑着说。

夏梦洁隐隐感觉珞瑜背后有个难以猜透的谜。

夏梦洁和李希选择吃火锅,华灯初上,三人在靠近窗户的角落里落座,因为通过窗户能看见外面的夜景,还能整理妆容。

“你们谁快要结婚了?结婚之前早点说啊,我好提前去银行贷款。”夏梦洁大声宣布说。李希和珞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李希说:“结婚还早着呢,现在的钱只够办结婚证。”听起来很心酸,李希的眼眸里却抑制不住地流溢出幸福的光芒。珞瑜把眼神挪向窗外,目光有几分呆滞。

“那么你呢?我不信你还单身。”李希满脸期待地看着夏梦洁。

“单身怎么了?只不过是哭的时候没人擦眼泪,笑的时候没人分享,一个人也挺好的,没人说话可以对着电脑唱歌,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成为‘中国金嗓子’。”夏梦洁歪着脑袋说。

“那你一个人住不怕吗?”李希眨巴着眼睛问道。

“说实话,有时候会有点怕鬼。”夏梦洁说完朝李希扮了个鬼脸。珞瑜依然沉默着,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夏梦洁继续说:“不过我觉得拥有10段质量低的感情史还不如拥有1段质量高的感情史,感情的事,可遇不可求,正如徐志摩说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夏梦洁给李希使眼色,李希心领神会,话题成功切换到回忆大学生活,珞瑜的情绪这才慢慢的好转过来,融入到欢乐的氛围中。她们回忆起夏梦洁在校运动会上跑偏位置,然后瞬间消失;李希参加校园歌手大赛,不小心走音,被评委赶下台;苏亚把让帮忙带卫生棉的短信误发给同班一男生;珞瑜把论文的学号写成QQ号。

她们还想起夏梦洁住上铺,李希会趁她爬上去之后撤掉活动床梯;苏亚爱在深更半夜看电视剧,但是她的耳机老是漏音,经常惹得其他三人扯着嗓子叫她。北方冬天冷,上课的路上,夏梦洁和苏亚缩着脑袋跟在三个男生身后,果然挡了不少寒风,只是他们总是用狐疑的眼神回头看她们;有天傍晚,夏梦洁和苏亚在校园的青石路上散步,夏梦洁从手机上看到一则笑话,准备给走在旁边的苏亚分享,于是就大声地朗读了出来:有个人在飞机上,他朋友给他打电话,没接到,刚下飞机,他回电话给朋友,一接通就激动地说:你刚给我打飞机的时候我在电话上,第一遍,夏梦洁有点懵懂,接着又读了第二遍,啊她不禁尖叫起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再抬头,前面正好有两个男生,幸好暮色浓郁……

再重温往事,一切都那么清晰,那么温暖,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三人不禁感叹大学才是天堂。

吃着饭,说着话,喝着酒,推杯换盏之际,珞瑜醉意渐浓,夏梦洁劝她不要再喝了,珞瑜却执意不听,说这么愉快的聚会就得不醉不归,还一边往自己的杯中斟酒一边说“没醉”,夏梦洁看向李希,俩人都拿她没办法,只好随她去。

就在这时,旁边一男生朝着她们走了过来,脸庞有几分俊朗,李希瞪大眼睛,并小声告诉夏梦洁可能是桃花要开了。那男生走过来,单膝下跪,深情地对着夏梦洁说:“美女,你愿意嫁给我吗?”

“原意是愿意,就是觉得有点不合适。”夏梦洁并不慌张,虽然附近有七八个人在盯着他们看。

“你看你这么漂亮,我又这么帅气,男才女貌啊,有什么不合适的?”那男生说,惹得众人哄笑连连,中间还夹杂着口哨声。

“我们性别不合适。”夏梦洁说得很平静,却把大伙儿的哄笑声推向高潮,就连跪在地上的男生也不厚道地笑了。那男生的朋友们赶紧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抬走,男生挣脱着跳下来,又跑到夏梦洁跟前给她解释说这是他们在玩“大冒险”,谢谢她的配合。

珞瑜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夏梦洁和李希拖着沉沉的她回到宾馆。李希帮珞瑜脱掉外套,夏梦洁在盥洗间打湿毛巾准备给珞瑜洗脸。

“梦洁,梦洁,你快过来看一下!”李希在卧室很急促的叫道。

夏梦洁应声拿着湿毛巾从盥洗间冲了出来,“什么事啊?你叫得我浑身发毛。”她不解地说。

李希掀起珞瑜的衣服,肩膀处有深深的抓痕,夏梦洁惊讶地瞪大眼睛,往下,大腿有几处烟头烫过的痕迹,李希和夏梦洁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珞瑜,不禁一阵叹息,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从她的情绪中,她们隐隐约约能觉察出她的内心深处有个心酸而又难以启齿的故事。

给珞瑜盖好被子,夏梦洁和李希倚靠在床上聊天,俩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叹求职之路的艰难,夏梦洁说周末的时候,她早晨做饭会特意多做点,中午和晚上热一下就能吃。李希说以前上学那会儿指望工作的时候自己做饭吃,工作了才知道还是吃学校餐厅的饭便宜。

夏梦洁不老实地扫了一眼李希的胸,然后“啧啧”称赞,李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捂住胸。

“呀,几个月不见,涨势迅猛啊!”夏梦洁坏坏地一笑。

“难道还要让我像你那样凹进去么?”李希侧过脸对着夏梦洁说,夏梦洁提起手边的枕头就朝她扔了过去。

“好像女生有男朋友之后胸会变大!”夏梦洁若有所思地说,然后定定的看着李希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手上有激素呗!”李希不假思索地说。

说到这,俩人又不约而同地看向珞瑜,她表情平静,呼吸均匀,似乎一切烦恼都与她无关。

夏梦洁和李希一直聊到凌晨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早上,夏梦洁醒来发现房间内就只剩下她和李希两个人,珞瑜不告而别,她连忙叫醒李希,然后俩人一起在盥洗间、走廊寻找,终究还是没有见到珞瑜,夏梦洁气喘吁吁地跑到前台问服务员有没有看见珞瑜离开,服务员摇摇头,坚定地说没有,她只好失望的回到房间,李希正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一张纸,原来是珞瑜留给她们的辞别信:

李希、梦洁: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你们的人生是幸福的,虽然目前的路满是荆棘,但只要坚持走下去,就必然是一条阳光大道,请务必要珍惜。我现在才明白:人生是自己的,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就相当于让别人控制你获得幸福的权利。这是血与泪的教训,千万不要步我后尘。如果有缘,定会再见!

李希狠狠地扔掉手中的信笺纸,一个劲儿骂珞瑜傻到家了,肯定是上了老男人的当。然而,她们无比担心珞瑜,祈祷她不要做傻事。

夏梦洁生日的时候,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有同事问她生日是什么时候,她总会笑笑说刚好是昨天。

下班回到出租屋内,夏梦洁躺在床上看书,隔壁播放电视的声音依然很大,她有几分烦躁,于是合上书去楼下吃饭,看着人们三五成群的在饭桌上觥筹交错,她孤身一人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遂打包带回出租屋吃。

听着歌,吃着饭,不由地想起大学期间每逢过生日,整个宿舍的人都会聚在一起吃饭、唱歌,其乐融融,而每每这时,她的心间总是暖暖的,不管遇到多么难堪的事情,至少身边有这群以真心相对的朋友。而如今,大家散布在天涯海角,各自为生计不停地奔波,几乎都不再记得彼此的生日。

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的就顺着脸颊流到碗里,夏妈妈曾经说夏梦洁适合演琼瑶剧,看来还真是,只要她心里难过,眨两下眼睛就会蹦出眼泪。

就在这时,夏爸爸打来电话,问夏梦洁怎么过的生日,夏梦洁说能怎么过呀,还不是一秒一秒地过。夏爸爸说拿点钱去改善生活吧,夏梦洁说不用,不管怎么过生日都得长大一岁。夏妈妈拿过夏爸爸的电话,满腹歉意地对女儿说这个生日他们亏欠她,等以后回家补出来,只是暂时得委屈她。夏梦洁听妈妈这么说,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觉得自己欠父母太多,到头来父母还对自己如此歉疚。或许也只有亲情才会这么不求回报,夏梦洁想。

夏梦洁告诉妈妈她只是想利用过生日的钱投资她的业余爱好。

擦干眼泪,收拾好碗筷,见外面夜色不错,就下楼去河堤上乘凉,河堤上人很多,有牵着宠物狗的,有摇着蒲扇的,还有拽着男朋友胳膊的……夏梦洁坐在围栏上,看着河对岸闪烁的霓虹灯,霎时间又感觉世界很唯美。再低头看河边,一男生牵着一女生正在河岸上往前走,那男生一副很嘚瑟的样子,走得正起劲的时候,忽然踩空,“噗通”一声掉进了水中,河堤上乘凉的人纷纷侧目看向他,那男生迅速爬上岸,然后对他女朋友说:“我就说晚上鱼都睡觉了,你偏不信,非要让我下去试试,这下我凉快了,鱼也被吵醒了。“夏梦洁坐在河堤上捂着嘴巴笑,笑得正欢的时候胳膊被人拽了下,她回过头去,那人大叫一声,说:”错了,这不是我女朋友,那厮不是说坐在围栏上等我吗?“边说边飞奔而去。

夏梦洁回去的时候,房东阿姨交给她一封信,说是顺便从门卫室带回来的。夏梦洁有些纳闷,谁会给她写信呢?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是谁。

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夏梦洁瞬间就惊呆了,一张精美的卡片,上面赫然写着“景涵”两个字,她怎么也不相信景涵会给她寄卡片,他在她的世界曾经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不可接近。

卡片上面写着:

梦洁: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谢谢你喜欢过我,你会幸福的。祝生日快乐!

夏梦洁激动得在房间里蹦起来,这是她收到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生日礼物。藏在心底的那个略带忧伤的故事重又涌入她的脑海:

“咱俩异地恋吧!”

当景涵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趴在床沿上和他聊天,心里霎时间漫过一丝不切实际的幸福暖流,屋外的天空渐渐变得晴朗起来,涨高的河水也慢慢退却。

“你愿意和我异地恋?”她惊讶地问。

“嗯,那天晚上坐你旁边,感觉你很好,你主动给我说话,还给我木糖醇。”

“恐怕我配不上你”

“我们愿意就好了,没有配得上配不上。”

“嗯好吧!

她似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景涵。

他们不约而同地喜欢用省略号,即使是一句话说完整了也用省略号,这样显得意犹未尽、意味深长,她不知道景涵是出于何种原因。

2010年的暑假,夏爸爸再三奉劝她留在学校,说她一个人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他们不放心,而她却执意要回家。7月19日,拖着大包小包的她在景涵所在的城市转车,从早上6点开始,等到晚上9点,候车室里的电影重复了无数次,她却只记得里面有刘德华,其他的画面全部模糊了。一个人也不敢去外面转悠,火车站的人都喜欢忽悠外地人,何况她只是个势单力薄的女生。

大概到9点左右,景涵出现在她面前,提着一只黑色的书包,问她旁边有没有人。她平时都喜欢坐一把椅子,然后把双脚放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她抬头望了望景涵,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想到底要不要把这个座让给他,最后还是很老实的让出了旁边的座。景涵轻轻的坐下,却再也没有跟她搭腔,然而她却忍不住了,憋屈了一天,很想找个人说说话透透气,于是,她转过头去问他是不是大学生,他说是,巧合的是他竟然跟她同级,不过他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她只是一所普通大学的一无名小卒,他们很高兴的聊起来,后来她还给他看了曾经在文学院的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一簇菊》,他说看不懂,他把书翻到了第一页,那里有她随手写下的几行字,他说她的字很漂亮,她轻笑,说很喜欢方文山写的歌词,唯美、忧伤,却总能触动最真挚的感情,虽然带着些痛楚。他说方文山的歌词很有韵味,后来才知道,他最喜欢的歌手是周杰伦。有两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在他们附近跑来跑去捣乱,她指着他们说很喜欢这样可爱的小孩子,景涵说现在的小孩子营养好,越来越聪明可爱。就这样东拉西扯的说着话,后来她还用四川话问景涵听得懂四川话吗?景涵摇摇头说听不懂。

时间飞逝而过,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火车就快来了,再看看身旁的景涵,她突然好想火车晚点,然而这也只能是想想,后来她灵机一动,就故意拿着手机在那玩,她想象着他会问她的QQ号或者是手机号,不出所料,他果然问了她的QQ,他们互相加了对方,他给她说了他的名字,但候车室里太吵,她没听清,只是恍惚间听到他的名字中有个“风景”的“景”字。

她拉着行李箱,跟景涵说了拜拜,然后就奔向拥堵的人群,站在队伍中,她时不时的回头望望她曾经停留过的地方,盼望着能看见景涵的身影,然而候车室里人头攒动,终于没能瞥见他的背影,哪怕是一抹。

在火车上,她看见了景涵发来的QQ信息,只有两个字和一个表情:顺风(龇牙的表情),于是她很高兴地跟人家讲她在火车站遇见一帅哥。

回家后的那几天老是下雨,还涨了很大的水,家里断了电,她偶尔上上网,看见景涵在线,就跟他说家里涨了洪水,他当时连用了好几个问句:是吗?严重吗?那你们物资储备够不够?政府有没有给予支援?现状如何?

她看到景涵的信息就笑了,说没事,本来就没什么大碍的,有他的关心就更没事了。

那天晚上手机的电池就要支持不住了,然后她给他说了她的手机号,说要是有事的话可以给她发短信的。第二天早上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我的,嘻嘻,晚安

她看到信息时有点懵,然后仔细想了想,原来是他!

后来的后来,他们就开始了遥远的相恋,她很喜欢跟景涵说话,即使到处都用省略号,他们仍然能轻松地领悟彼此想要表达的意思。他在中国的东北角,她在中国的西南角,感觉却很近。

然而,不知何故,终究是遥远了景涵以前给她推荐周杰伦的《自导自演》、《烟花易冷》、《我落泪情绪零碎》,她当时有些不以为然,而今听到周杰伦的歌声,情不自禁地会想起他,想起那个她喜欢却又无法靠近的男生。

……

夏梦洁推开窗,朝着夜空大声喊道:“景涵,我不后悔喜欢过你,也祝你幸福!”

如果真有来生,我愿意做一个可爱的女生,以今生同样的方式遇见你,把今生想要为你做的事情全部做给你,只是今生,不忍心扰乱你的世界,愿你幸福。夏梦洁双手合十举在胸前,虔诚地对着静谧的星空许下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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