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雪烟从东盛国出发,因为要先穿过大半个东盛国,才能进入南疆国,加上去南疆国皇都南滇城也需要时间,所以估计去到目的地也在大半个月后。这就导致行程有点紧张了。毕竟武林大会在一个月后,那枚木章要在大会开始前送过去。这一路怕是半点耽误不得了。
不过这一路上因为穿过的范围很大,所以看到的景色也是不少。最兴奋的就是向阳,每天不是在这里玩玩就是去那里找美食。
“娘,锦里叔叔在哪里等我们?”
“哟,不是说不喜欢他吗?怎么问那么多次?”向雪烟打趣道,小家伙对于旅途中只有两个人颇觉无聊,只有靠不断发问来缓解内心的空虚啊。
好吧。其实向阳真实的内心独白是这样的:娘亲,我已经从你的肚子里滚出来了,你不要总是把我带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啊!我四肢健全头脑灵光心理健康啊!
“别用这种郁卒的表情看着你娘亲嘛。不是怕有坏人把你掳走了嘛。”
“……”娘,您看到我渴望自由的眼神了吗?我之前只是想去摘朵野花。您看到我渴望隐私的眼神了吗?我刚才只是想去上个茅厕。您别这样啊!
“嗯……我想想哈。这里离边境不远了,下个城镇会有微阳殿的店铺了,去问问就行了。”
因为是边境,不同国家的商贩在这里来往,商品花样百出。南疆国地域较小,土地贫瘠,不适合种植谷物。不过独特的湿热气候倒是挺适合种植某些药物以及毒物。所以南疆国一般都是通过药物和其他国家交换粮食。
除此之外,南疆国还有一种特殊职业,叫毒师。因为毒物种植条件非常好,从而衍生出一些以种植使用毒物为生计的人。这类人不多,但在军队里却很受用。这也是为什么南疆国虽弱,却仍旧能立身的原因。
赶到一个边境城镇,问了负责人,得知锦里已经去了南疆国的皇都南滇城。说是正好赶上南疆国三年一度的毒师大会,南疆国如今是风云涌动,各方人马的视线都聚焦于此。所以锦里决定先行一步看看情况。这也意味着,这一次的南疆国之行,必将充满变数。
“掌柜的,外面来了个重伤的,全都是血。不少人围着看啊。老王怕一个人弄不好,请您过去呢!”
向雪烟是在一家叫康福的药堂里,这药堂里是有大夫坐诊的,同时卖药。
“先出去吧。我也去看看。”
“是。这边请!”
掌柜姓张,是这一带的总负责人。只是并不知道向雪烟的具体负责范围。微阳殿为了保密,实行的规矩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出示的身份证明比你大,那就要听从调遣。
“张掌柜叫我心若就好。”向雪烟拉着不住四处望的向阳,跟在张掌柜后头。
“是,是。”因为向雪烟出示的身份证明似乎是最高管理阶层的,至少张掌柜没见过,所以这个张掌柜倒是显得毕恭毕敬的。
来到前堂,向雪烟一眼就见到那个所谓的重伤者。确实是很恐怖,似乎满身都是伤,血肉模糊看不清样子了。
张掌柜一开始也被惊到了,行医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血人”。后知后觉记起旁边有个孩子,忙问道:“心若……额姑娘,要不要让孩子回避下?”
奈何……
正准备让人将伤者抬进内房,以免冲突了小主子。一转头,为何小主子不过七八岁,却一脸兴奋的样子……
“伤口很多,所以导致血流不止。不过,应该都没有伤及根本。先清理伤口,止血。切两片参片放嘴里吊住气。”
向雪烟看了两眼伤者,根据他身上模糊的割伤方向以及流血情况初步判断伤势。当然,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判断。
殊不知,这一连串的话说出口,倒是把周围围观的人给唬住了。
反应过来的群众们,“姑娘不知道不要乱说啊。你看他都伤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伤及根本。”
“就是啊。王大夫都还不敢动他呢。张掌柜也还没看呢!”
一堆人纷纷附和。
可惜张掌柜不这么想。微阳殿的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医术,这是基本的门槛。而且一般权力越大的人能力越高。虽然这只是张掌柜的猜测,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就算张掌柜心里也不太敢认同,但本着不得罪主子的原则:“好了!按心若姑娘说的去做就了。虎子,去切两片参片来。老王,你们几个,一起过来将人抬进去。”
“慢着。”向雪烟突然抬手制止了张掌柜的动作,“我也只是看个大概,具体的也不清楚。最好先不要挪动伤者,去拿些干净的布铺在地上,给伤者粗略地判断伤势。”
张掌柜依言照做。周围的人虽然隔了些距离,到也没有散去。摆明了要看热闹的架势。
“谁是家属?”向雪烟问了一句。
“不知道啊!”一个赤脚汉子走了出来,身上还沾了不少血迹,“我正要上山呢,半路上就看到个人。全身是血。当时他还清醒着,我说送去城门口的回春堂,他还不让!非要送到你们这。”
“嘿!谢家的,这人给你啥好处啊?居然还背人家来看大夫!”有认识的这个汉子的人起哄。
那赤脚汉子也不恼,“来来来,哥几个今天去我家里蹭一顿,今晚打两斤白的来。”
几个人哄笑开来。
向雪烟皱皱眉,看来确实是个不知来处的人。伤成这样,也足够狠,非要来康福?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张掌柜,怎么样了?”那个王姓大夫在一旁打下手,问道。
其实对于大夫而言,一个良好的行医环境很重要。但对这些坐堂大夫来说,像这种被围观的情况,如果无法治好患者,是很丢脸的事,同样也会给竞争者诟病机会。所以如果有这种情况,坐堂大夫压力都很大,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出一个准确的判断以及治疗方案。
“心若姑娘,确实都是皮外伤,伤口深不及一尺。但是伤口几乎遍布全身,失血速度过快也有生命危险,老夫先让人止血。”
向雪烟点点头。舒了口气。她还是第一次在被围观的情况下做出判断。虽然这康福药堂是她的,但也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周围的人惊叹有之,吹嘘有之,但也没有反对质疑的声音。
张掌柜直起身来,交给手下人处理伤者,对于医术的执着让他忍不住开口:“敢问心若姑娘,如何看出这伤者伤势不重?”
向雪烟笑了笑,“是伤口的方向。如果是别人割的,每一下都用尽全力,伤口一般自深到浅。可此人的伤口,每一处都深浅相近,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在限制住伤者的情况下施虐,二是伤者自己做的。”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谁做的,都不可能让伤者有快速死亡的机会。加上这人的伤,虽说遍布全身,但也并非每一处,手伸不到的地方不久没有?多半是自残。且每一处都是横向入刀,一般是不会伤得太深的。”
张掌柜不住地点头,一幅受教的样子。
其实也怪不了张掌柜的医术。虽是边境,但近年来没有爆发过战争,双方摩擦只是军队之间,有军医专门负责的。张掌柜平日里也就治疗下这家的眼疾那家的高热,何时见过这样的伤口。更别说向雪烟习武,练武之人哪有没见过刀伤的道理。看的多了便成了基本常识了。
解释的时间,几个处理伤口麻利的伙计已经开始抬出软架,打算将人抬进内堂做进一步处理了。
恰巧此时那伤者醒了过来,也不知是疼得太清醒了还是忍耐力超常,竟然强撑着苍白而汗涔涔血淋淋的脸环视了一圈,目光最后定格在向雪烟身上,似乎认准了什么:“你好,我是席迦。”
说罢,头一歪,又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