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哑巴了,两个人都这么沉默。”走在花间小路上,褚红袖语气十分轻松地问,一脸好笑地看着作鸵鸟状的两个人。
“小姐,对不起,奴婢给您添麻烦了。”心性相对成熟些的绮月听到她的话,一脸自责地开口。
褚红袖听到她的话,停下了脚步,双手负于身后,头微微一侧,看着她,眸若晨星,“不,你们做得很好。只要你们不背叛我,那就无所谓麻不麻烦。其实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府里的人没把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罢了。”
“你们两个的脸还疼不疼?”褚红袖看着她们俩脸上明显的手指印,心底又开始有些冒火。
“谢小姐关心,已经好多了,不是很疼。”紫萝这个一向开朗的女孩总算恢复了点活气。
“放心,总有一天,这几个巴掌会让她们还回来的,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褚红袖拍了拍绮月的肩膀,“走吧,回苑子里取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擦擦,要不然这几天可都得顶着这张脸了。”
等三人走进了微澜苑,躲在屋顶上的人眼中闪过了几许兴味,运起轻功嗖嗖几声没了踪影。
“瀚城啊,你未来的媳妇挺彪悍的,跟你非常般配。”一个着玄色锦服的男子悠闲地从屋顶落了下来,跨入了主屋之内,“她的武功远在我之上,不仅发现了我,还传音给我一句话‘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给我想清楚了,不要再跟踪我’,然后就走了。这性格,还真的挺像你的,就是长得稍稍有点抱歉。”
“大名鼎鼎的季夜柏也会有听墙脚被发现的一天。”男子慵懒地坐在轮椅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正用寥寥兴趣去翻阅书。
“你这是在讽刺本公子的武功差吗?曲瀚城!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季夜柏听到曲瀚城的话,瞬间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
曲瀚城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的自推着轮椅,缓缓走了出去,不再理会季夜柏的叫唤。
“瀚城,你要去哪里?”季夜柏正说得唾沫横飞,准备喝口水再继续骂,一抬头才发现曲瀚城推着轮椅已经出了好远,只剩下一片紫色的下摆被风吹向身后。于是连忙停止唠叨,追了上去。
“回房。不过我对我的未婚妻,那个能让你吃瘪的人有些好奇。”曲瀚城扬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但语气却是说不出的欠揍,带着浓浓的挪掖。
“曲瀚城!”季夜柏再次炸毛,无数次后悔自己小的时候为毛不长眼跟在了他的身边,导致自己内伤不断,一直受他的压榨。
“去府库里拿些补品过来,夜柏你给她送过去,记得要正大光明地送。”曲瀚城脸上挂着温润的笑,进了房间。
“曲瀚城!我是你的兄弟,不是你的奴隶!”季夜柏对着曲瀚城的背影发泄。
“别忘了,七岁那年,你已经卖身给我了,需要我把那张契约书拿出来给你看看吗?我劝你还是认清事实吧。”曲瀚城转过头来,淡淡一笑。
听到他讲起这件事,季夜柏立刻悲愤地逃走,丢人啊!人家七岁的时候这么聪明,不,是这么腹黑,他七岁的时候肿么就这么蠢呢!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曲瀚城VS季夜柏,再次毫无悬念的完胜,再次以季夜柏灰溜溜的遁走告终。
可怜的季夜柏童鞋脸上满是笑容,内心却在不断吐槽;世上怎么可以有比他更卑鄙无耻的人,该死的曲瀚城抢走了她天下第一腹黑君的名号,好想咬手帕啊。
“季公子稍等,老夫这就让小厮去唤袖儿过来,季公子上座,”褚允文听他讲明了来意,态度十分轻慢,“老夫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说完,不待他有所反应,转身离开。
季夜柏在他走出去的那一瞬,立刻拉下了脸,把头压低了些,在心里暗诽:TMD,曲瀚城这么对我,你这个老不死的也敢用这种态度对我,看我以后不弄死你。
正当他脑海里闪过虐他千百遍的情景时,一抹淡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就是你找我吗?”
季夜柏抬起头,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打断了。
“你不就是那个躲在屋顶上偷听的人吗?又来干什么?不会是从暗到明了吧?”褚红袖眉头紧蹙,恨恨瞪着他,满脸不耐烦,“早知道客人是你,根本就不用换衣服,说吧,有什么事,我没那么多的时间和你耗。”
“瀚城让我给你送些补品过来。不过我觉得你的身体非常好,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所以把补品换成了一些首饰给你送过来。”褚红袖闻言,挑了挑眉,将小盒子接过,毫不在意地将它收进衣袖中。
“帮我谢谢他,我会给他回礼的。而你,可以走了。”然后扭头走掉了。
靠靠靠靠,一个两个三个都这么对他,除了那个老匹夫之外,这两个完全是惹不起的货色啊,真是怎么就把这两个人凑一块儿去了。季夜柏一想到两个人将要成亲,心里除了觉得两人是绝配外,就是未来一片黑暗的想法。
“绮月、紫萝,陪我出府走走。我有些事要做,你们一起吧。”褚红袖带着两个侍女出了府。
距京城一公里的安阳山上,一处宅邸后院竹林边的柴房里,躺着一个狼狈至极的女人,原本青色的衣裙被血污和尘埃染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室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女子浓重的喘息声,在这空荡荡的柴房里显得格外诡异。
“吱呀——”柴房的门开了,原本躺在地上不见动静的人将脸侧向了门口,光亮一瞬间射入了室内,照亮了她的脸——是翠挽。
“翠挽,当叛徒的滋味好受吗?我知你略懂武艺,所以让孟尝君布下了天罗地网活捉你,怎么样,孟尝君替我招待你招待的不错吧?”褚红袖的身影出现在一片光影之中,勾唇一笑,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她。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还有,你是怎么通知孟尝君的。”翠挽直到现在仍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暴露了,不甘地开口问。
“那张纸条上的内容,你不是看过吗?上面写了几句打油诗:翠湖山色中,宛然一径成。应是留人处,拘囿竹林地。”褚红袖双手负于身后,面上毫不掩饰的挂着嘲讽的笑,“这你总还记得吧?”
“记得,”翠挽喘了口气,接着说,“那又怎样?”翠挽虽然识字,但并不会诗文,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试着把每句的首字连在一起读一下,还有好好品味品味最后两句话。”褚红袖对自己的囚犯一向“仁慈”,所以她不介意告诉她她的机智。
“翠宛应拘,翠挽应拘,翠挽应拘禁在竹林地!好一个留人处!”留的正是她这个送信人啊,难怪在诗旁还写了把碍事的人虐得她动不了这句话,难怪孟尝君看完信的表情会是这样,“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内贼的?”
“第一,你在得知我不傻了的时候,最直接的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担忧,虽然你掩饰了它,但我还是看到了。第二,我让你追回朱达昌,你却用了那么久,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不知道我确定了内鬼是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的身上染上的不是脂粉香,而是一股龙涎香的香味,这说明你一定在一间点燃了龙涎香的屋子里呆了许久。”
翠挽听到褚红袖列举出了自己那么多的破绽,眼神中的光彩黯淡了下来,她神色空洞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好了,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现在也该回答我了,”褚红袖脸上的笑容撤去,盯着她,问:“你的主人是谁?”
“……温琳慧。”翠挽状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半晌从她的嘴里吐出了温琳慧的名字。
“翠挽,不要拿我当傻子,你的主子一定是宫里的人,而那天你身上的龙涎香是西域特供的,说明他深受皇上喜爱,再者,他是男子,那他就只能是皇子。让我想想,是五皇子曲翼寒对吧?”虽是问句,但却没给她回答的机会,转身走了出去。
两行清泪出现在翠挽的脸上,顺着眼角下滑,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悄然没入了发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