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月紫萝,你们快点啊!再磨蹭下去,都该吃午饭了。”褚红袖看着绮月紫萝爬得气喘吁吁虚的模样,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两个人都该多练练啊。
“小姐……我们、我们实在走不动了。小姐,让我们歇会儿吧。哎,小姐!小姐!等等我们啊小姐!”绮月紫萝扶着一颗大树粗喘着气,正准备坐下休息会儿的时候,发现褚红袖并没有停步的意思,连忙又迈开腿跟了上去。
“不错嘛,你的脚力。”褚红袖侧身看了眼慢慢跟在她身后的羽风,倒是夸了他一句。
羽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道:“主子,我这也是从小练出来的嘛。不过,绮月姑娘和紫萝姑娘她们没有练过,跟上是挺辛苦的。要不,等等她们?”
“看不出来,你还挺怜香惜玉的嘛。”褚红袖笑笑,打趣道:“行,那咱们就停下等等她们。”
“我面皮儿薄,主子就别打趣我了。”羽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偏头看向了别处,一会儿后,低沉的声音传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这总行了吧?”褚红袖被羽风的老实样逗笑了,决定停止逗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候绮月和紫萝上来。
过了一会儿,绮月和紫萝的身影才出现在视野中,两个人互相扶着走了过来,哀叹道:“小姐,总算赶上你们了……”
“好了,是他提议停下来等你们的,你们可得好好谢谢羽风啊,咱们走吧,等你们好久了呢。”褚红袖又把表情冷了下来,转身走在前面带路,不过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绮月紫萝相视一笑,互相搀扶着跟上前去,心里暗想着:小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嫌弃她们,可实际上却还是慢下来等她们,真喜欢现在的小姐。
“孟尝君,给我开门。”褚红袖丝毫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用脚狠狠踹向了大门,毫不留情。
“谁呀,敢直呼爷的名字。活的不耐烦了吧!”孟尝君衣服穿得松松垮垮的,急匆匆地奔往开门。
“你是谁?爷记得并不认识你。”孟尝君讶然,在门外踹门的人竟然是个女的,看上去还是蛮有气质的样子。
“孟尝君,才一日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褚红袖压低了嗓音,属于莫言非的声音就出来了。
“你、你是莫言非?!”孟尝君彻底惊悚了,仿佛看到了母猪上树般,失声惊叫了起来。
“怎么?我的声音你都认不出来了吗?”褚红袖再度出声,“去给我把你选好的人给叫过来,今天我就要开始训练他们。”
“知道了,我这就去。”褚红袖的话让孟尝君彻底接受了事实,她丫的莫言非就是一个女的,他堂堂九尺男儿竟然会输给了一个女的,这真是让人受挫!孟尝君边摇头边向东厢房走去。
“阿丹、丫丫,快出来,莫公子来了,她要见所有人,你们帮忙去叫一下住在西厢房的人,就说庄子的主人来了,然后所有人都去后院集合。”孟尝君站在房外叫唤了起来,把两个人吵醒后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然后,他又转身向东厢房深处跑去,留下阿丹和丫丫面面相觑,无奈地照他的话去做。
一群人都聚集在后院的练武场,许多人好奇地看来看去,只有少数人还保持冷静,静静地观察着四周,一言不发。
而褚红袖则在大厅内淡淡地喝了口茶,似乎并不急着出去,大有在这儿呆上一个时辰的意思。
“庄主,我们该走了吧,这帮孩子们该等急了。”孟尝君提醒道。
“不急,你先去查查应元街上那家不开的店铺到底是谁的,我想把它买下来,作为——”褚红袖侧头看到了孟尝君惊愕的表情,问,“怎么了,瞧你那夸张的表情,难道你认识他?”
“庄主,那家店铺好像是……我的。”孟尝君半晌才接上话来。
“……”褚红袖彻底惊愕了,这年头,好事儿咋还凑堆来,看来收孟尝君这个人还真是收对了。
“你还有什么产业依次都给我报一遍吧,省得别人埋怨我连下属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褚红袖将手撑在桌子上,像看怪物般的看着他。
“除了刚刚提到的那间店铺,城北应元街上还有一家『食为天』,城东有一家惠仁粮行和一家烟云茶楼,城西有一家鸿运酒楼和一家赌坊,城东的话,就开了家铁匠铺、一家孟记粮行,还有……一家音阙楼。”说到后来,神色尴尬地挠了挠头。
“音阙楼?那是什么?”褚红袖表示不理解。
“……是一家青楼。”孟尝君低着头说。
“什么?你还开了家青楼?!”褚红袖蹭一下就站了起来,神情异常惊讶。
“……庄主要是不高兴,我可以把它给关掉。”孟尝君将褚红袖的反应误以为不满,毕竟一般人都不喜欢这个。
“关掉?怎么可以!我正打算要开这个呢,青楼多好啊,这可是男人的消金窝啊!”褚红袖两眼放光,脑子里一下子就有了新的idea,“而且还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
“庄主的心思果然通透,不错,这烟花之地极易收集资料,很多消息都能够探听到。”孟尝君笑笑,为褚红袖的与众不同而欣喜。
“既然你已经这么有钱,又何必要跑到天狱赌坊去赌钱呢?”褚红袖表示不明白为什么孟尝君会出现在天狱赌坊,“总不可能是去寻找新鲜感吧?”
“不是新鲜感,是刺激感,但是在遇到庄主之前我还是没有碰到对手。”孟尝君有些尴尬,毕竟输了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
“好吧,去把那家店铺给整出来,我要开一家『悦容美颜坊』,明儿我就把店内的装修图样给你送过来,你按着它整修,十天之内,我要看到它开张。既然你能把『食为天』经营得有声有色,我相信你也能把它给做起来的。”褚红袖笑了,“把所有店铺的各个管事明儿叫到这儿来,让我见见。”
“羽风,已经过去多久了?”
“回主子,应该是近两刻钟(30分钟)了。”羽风抱着剑双手环于胸前,在门口冷静地回答。
“两刻钟了吗?那就随我去看看那帮小子吧,我给的心性试炼就先到这了。孟尝君,我叫你请的师傅你可请了?”
“已经叫他们躲在暗处观察了。”孟尝君颔首。
“那咱们就走吧。”
一行人向后院走去。
越靠近后院,喧闹声就越是响亮。
褚红袖在转弯口处停下了步子,孟尝君自然也就跟着停了下来刚要开口问明缘由,就被褚红袖打断了。
褚红袖指着那个身绣云纹、身着蓝衫的孩子,扭头问孟尝君:“孟尝君,他看上去可不像个缺少银子或是身处困境的人啊,为何会在这儿?”
孟尝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就明白了:“庄主说的是他?他是京城首富姚福海家二房的长子姚万鸿,至于缘何会应了我们的聘,属下也是不知啊,恐怕得由庄主自己去问问了。”
“他是谁?”褚红袖指着站在最角落里的男孩,看他的神情似乎在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
“他叫端木彦,是端木家的外生子,带着病弱的母亲逃了出来,可巧遇见了我,我看他骨骼惊奇,是块习武的料子,性子也是难得的沉稳。”孟尝君有些意外褚红袖会关注到端木彦。
“躲在树上的那个人又是谁?”所有人都站在练武场上,唯有那着白衣的七岁男儿悠闲地卧于树梢,双目紧闭,像是在小憩。
“不知道,我记得招募的人里面没有他啊——”
“小师弟——”身后的羽风满眼的诧异,不可思议地低喊出声。
“那是你的师弟?”褚红袖再次被惊到。
羽风肯定地点点头,“他是我的师弟白擎宇。”
“羽风,既是你家的小师弟,还不赶紧上前聊聊天叙叙旧。”褚红袖给了他一个眼色,重新提步走进了后院。
褚红袖一走进后院,闹哄哄的“菜市场”就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她。
“吵吵闹闹的真是不像话,怎么?拿这儿当东街菜市场了吗?”褚红袖一进去就没给他们好脸色,沉着脸训话。
“孟管事都没说话,你一介女流凭什么说话?”廖三不服气地呛声,脸上是对褚红袖的蔑视。
“哦~”褚红袖看他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身后紧跟着两个男孩,心中明白这个人怕是三个人中的头儿,而他说的话应是说出了很多人的心声,瞧瞧那一张张小脸写满的都是对她的不服。
“孟管事,告诉他们我是谁,我凭什么站在这里。”褚红袖笑笑,对这些小家伙的心理多少了解几分,毕竟轻视女子可是中国古代的传统思想啊,多少人受了这个思想的荼毒,这帮小家伙的心理倒也正常。
“廖三,不得无礼!这就是我们倾城山庄的庄主。”孟尝君一甩袖子,想将廖三斥退。
“孟管事,你居然当一个女人的手下,说出去也不嫌丢人。兄弟们,我看我们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儿了,还是趁早走了的好。”廖三依旧不改他的脾气,用讥讽的眼神看了孟尝君几眼,叫上自己的几个哥们准备走人。
“啊——”廖三惊叫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被石子砸了一下后就不能动了。
“咻”一下,一道身影蹿到了他面前,定睛一看,正是他瞧不起的褚红袖,“你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啪啪啪——”褚红袖对着他的脸左右开弓,然后用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说:“这就是他臣服我的理由,既然你的武功比不上我一介女流,那就留下来接受我的魔鬼试炼吧,正好,这庄上还缺个活标靶。”
廖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睛死死地瞪着她。
“别这么看着我啊,我的胆子可小了,我好怕哦~~”褚红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害怕的样子,转眼便又冷下声来,对绮月说:“绮月,把契约书和印泥拿过来。”
绮月从袖口将一张纸和印泥掏了出来,递与褚红袖。
她白了绮月一眼,没有将东西接过,挑眉反问:“给我做什么?让他盖手印啊!”
“小姐——”她让他印,他也不肯印啊!绮月拿眼瞅着她。
“他被我用银针封住了穴道,不会动的。把他的手在印泥上一压,往纸上一按就好了,去吧!”褚红袖对廖三邪恶地笑了笑。
廖三看到她的笑,心中寒意顿生,只能看着绮月一步步向他走来,颤抖着将褚红袖的话落实到了实处。
绮月盖完印就起了身,将廖三的卖身契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身躯微弯,头儿低垂,恭敬地将卖身契递还给褚红袖,“小姐。”
褚红袖笑着接过,不看一眼就将它折叠好置于袖摆处,“廖三,从今以后你可就是我这个女人的手下了,怎么样,心里是不是特别的屈辱啊?”
“我呸!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对我到底做了什么?小爷我不服,有本事放开小爷,咱们堂堂正正地比一场,用这些手段算什么本事?!”廖三恼怒至极,对着褚红袖啐了口唾沫。
“用些手段怎么了?有这些手段那也是我的本事,再说了,管你服不服,有这卖身契在手你就必须听我的,廖三,从你走进倾城山庄的那一刻,你就必须要服从我,所以现在你就认命吧。”褚红袖不甚在意地挑挑眉。
褚红袖抬头对所有的人说:“你们是想像他一样被我用特殊手段盖印呢,还是自己乖乖过来盖印?”
所有人都被她的手段吓到了,齐刷刷地回答:“我们自己来。”
众人耷拉着脸一个个都到绮月那里盖了手印,脸色都不是很好。
“放心,我给你们为期三月的历练时间,只要你们能够符合我的要求,我就会把卖身契还给你们,达不到要求,那我只好用别的方式来惩罚你们。”褚红袖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不服她的,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心悦诚服。
“今天各位就到孟管事每人领十两银子,回家安置好家人,没有屋子的可以带回山庄住进北厢房,有病的可以召集一下明天统一来到山庄找我医治。”褚红袖刚一说完,院内就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褚红袖暗暗为这群小家伙直率的反应而高兴,转身笑着似是要走。
“唉!那个谁,你别走啊!快给小爷我,不,请给属下解开了穴位再走啊!”廖三看众人渐渐遗忘了他的存在,连他身边的两个兄弟眉眼上也染上了欣喜之色,呆愣愣的傻站在原地。
“我凭什么给你解穴?有谁看到是我下的手吗?”褚红袖对他的反应感到满意,背对着他勾了勾唇角,转过了身,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噙着一抹笑望着他。
廖三吞了吞口水,眸中终于染上了害怕的神色,“求主子为廖三解毒。”
褚红袖的笑意更深,“廖三啊,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就这样放过你?我看你若在这儿站上个一天一夜也是一道顶不错的风景线。”
“不要啊!求主子帮我解穴,廖三日后必当肝脑涂地,为主子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廖三的心里真的是要泪奔了,要早知道这位主的手段,他是绝对不会招惹她的。
“求求主子放过廖三吧!”见褚红袖面上无丝毫松动之色,站于他身后的两个人跪了下来替他求情。
“你们是?”褚红袖疑惑地问。
“属下麻二麻天元。”
“属下古大古夜桓。”
“那廖三就不是他的本名了?”褚红袖一听二人的名字就知道廖三并非是本名,而且廖三并不是他们的头,反倒是这个沉默的少年古夜桓才是他们的老大。
“回主子,廖三的本名是廖景奕,因为在城西的混混中混出了点名堂,所以才被人称为廖三,人们叫着叫着也就习惯这么叫了。”古夜桓接过了话,恭敬地跪在地上。
“看在你们二人的面儿上,我便饶了他吧。”褚红袖走到他的身边,用繁复的手法解了穴,“廖三,你该谢谢你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