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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不狂

“我要退婚!”

宽敞的大厅内,一名少年站在中央,看着主位上的中年男子,语态强硬。这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相貌平平,带着一丝稚嫩,但眸中的神情却坚定无比。

“放肆!”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呵斥道:“退不退婚还轮不到你来做主。更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

“我从没见过我的父母,何来的父母之命。”少年一言不让,争锋相对。

“够了,燕不狂。”中年男子冷声道:“我是你大伯,也是燕家家主,只要你姓燕,我就有权力为你做主。如果你还想在燕家住下去,就老老实实听我的安排,不然的话,你就给我滚出燕家。”

此刻,在大厅外面,不少燕家子弟挤成一团,偷听着大厅中的动静,议论纷纷。

“家主让他和姜家家主的小女儿成亲,他居然退婚。听说他前几天大病了一场,会不会是把脑子给烧坏了。”

“哼,一个武脉觉醒失败的废物还敢跟家主叫板,我看他是活腻了。”

“据说那姜家家主的小女儿和他一样也是武脉觉醒失败的废物,两个废物凑到一起,倒是挺合适的。”

“得了吧,姜家那位小公主可比他强多了。虽然人家武脉觉醒失败,但她未满十六岁,就已经是沉鱼之貌,再过几年必定是绝代芳华。你们知道外面是怎么传的吗?姜家有女,浊世独莲,二八之时,倾城倾国。”

“有那么夸张吗。”有人不屑道:“那小妞极少出门,见过她的人没几个,鬼才知道她长什么样,所以那些坊间传闻还是少信为妙。再说了,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武脉没有觉醒,还不是个废物。”

大厅内,少年昂首道:“我燕不狂虽然没出息,但绝不会借一个女人在燕家立足。既然家主不允,那就把我逐出燕家好了。”

“你……如果不是看在三弟的份上,你以为你在燕家会有立足之地?”

燕不狂淡淡道:“我不需要别人来同情,总而言之,这门亲事我是一定要退的。”

“好,很好。”燕家家主冷笑道:“既然你不需要别人同情,那我就不用顾及你父亲的面子了。燕不狂,你不听家主之令,以下犯上,我便以燕家家规将你逐出燕家,贬放燕家村。”

“多谢家主成全。”燕不狂拱了拱手,神色淡然,转身而去。

入夜,在燕家府邸后花园的一座凉亭中,燕不狂独自坐在石椅上,抬头仰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残月,目光呆滞。

“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的经历对他来说,就仿佛做了一场梦,他居然从二十岁那年回到了自己十五岁的时候。记忆中,在他二十岁那年,燕家突然遭到一伙神秘蒙面人的攻击,对方实力强大,顷刻间便将燕家几百口人斩杀的干干净净,他也不例外。

可是,当他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五岁那年,而且,脑海中一直回响着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

“千年岁月,厄运重生,灾难降临,吾死而不甘!但以吾之名,以吾之命,以百人之身、以千人之灵,以万人之血,逆天而改命。凡吾血脉之孤子,必将死而生之,生而破天,立苍穹而睥睨天下。切记!切记!莫负吾之苦心。”

这段话他记得清清楚楚,同样也满怀疑惑,那声音的主人是谁。“血脉之孤子……”难道是燕家的老祖宗不成?可是,燕家老祖哪有这么厉害。

在燕家祠堂里面有一块石碑,记录着燕家老祖的生平事迹,几乎每个燕家子弟都知道。燕家老祖宗虽然修为高强,但绝达不到逆天改命的程度。

正当他暗自思索时,凉亭外突地传来一个声音:“三少爷。”

听到‘三少爷’这个称呼,燕不狂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在燕家府邸,他明面上是三少爷,但实际上,燕家上上下下没有几个人看得起他。原因很简单,他是个武脉觉醒失败的废物。

青云大陆上,武者为尊。要成为武者,首先要觉醒体内的武脉。只有武脉觉醒,才有资格成为一名武者。所谓武脉,不同于人体的奇经八脉,而是独立于人体之外的存在。一旦武脉觉醒,便可沟通阴阳,连接天地,吸纳天地元气为已用。

但是,青云大陆存在这么多年,诞生千万强者,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解释清楚,到底什么是武脉。

虽然武脉是开启强者之路的关键,可是,并非所有人都拥有武脉。武脉的诞生,与自身的血脉和气运有关。如果自己的父母中有一人是武者,那么子女也必将拥有武脉。不过,一个平凡人家的孩子,也有一定的几率诞生武脉。

所以说,武脉的诞生关乎血脉和气运。

燕不狂的父亲燕云枫便是一名武者,按理来说,他也应该拥有武脉才对。可是,他在觉醒武脉的时候却失败了。刚开始的时候,不但他自己,连燕家所有人都不相信。理由很简单,身为血脉者,必定拥有武脉,这是青云大陆上的一条铁律。为此,燕家带他遍访名医,可结果没有任何改变。无奈之下,燕家只好放弃了对他的努力。

除此之外,燕家开始有人流传,说他不是燕云枫的亲生儿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他为什么无法觉醒武脉。久而久之,这种传言便成了燕家上下公认的事实,只是没有人说出来而已。不过,众人对待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

而在燕家中,唯一一个还称他为三少爷的,就只有燕牧归了。

燕牧归是燕家的老仆,当年燕家家主念他忠心耿耿,便赐了他‘燕’姓。而燕不狂的父亲,便是燕牧归一手带大的。因为这个缘故,无论燕家如何对燕不狂,燕牧归始终对他照顾有加,视如亲孙。

“牧归爷爷,您怎么来了?”燕不狂连忙起身,将燕牧归扶进了凉亭内。

燕牧归已经有七十多岁了,须发银白,满脸皱纹,老态尽显。他一脸慈祥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轻叹道:“不狂,你今天在家主面前太冲动了,即使你要退婚,也没必要用这种法子。再说,这门亲事对你有益无害。”

燕不狂微微一笑,他之所以退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不方便说出来,因为没有人会相信。“牧归爷爷,没关系的,在燕家呆了这么多年,我早就腻味了。再说,这燕家除了您以外,没有什么值得我留念的。”

“罢了,既然事已至此,我这老头子就不多说什么,去了燕家村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道:“我老头子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原本是准备在合眼之前把这东西交给你的。但是,你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面,所以我决定把它提前给你。”

“牧归爷爷,这盒子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这是你父亲当年留下来的。”

“父亲?”燕不狂神色一怔。在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至于母亲,连燕家都不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当年你父亲把你送回燕家,临走之时把这盒子交给了我。他交代我,当你修为达到元灵境后,便将这东西转交给你,但是你……唉……所以这件东西我一直为你存着。”

元灵境?

燕不狂暗自苦笑,他连武脉都无法觉醒,更遑论元灵境了。接过燕牧归递来的木盒,他忍不住问道:“牧归爷爷,我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你父亲吗?”燕牧归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你父亲是个永远不服输的人,而且他从来没有败过。”

“没有败过?”燕不狂惊讶道:“这么厉害?”

燕牧归道:“我说的失败,并非实力上的胜败,而是他的心。无论什么样的挫折和坎坷,他都会迎难直上,从来不会退缩。不狂,你要记住,一个人的成败并非表面上的胜负,而在于他的心。只要有一颗强大而坚韧的心,无惧任何困难,那你便是一个成功的人,强者亦是如此。所以,以后无论你碰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坚持下去,千万不要放弃。”

“还有……不狂,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给你取名叫不狂吗?”

燕不狂道:“父亲是在告诫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无论成就多高,都不可狂妄自满。”

“是吗?”燕牧归的眼中含着笑意,意味深长。

“牧归爷爷,难道不对吗?”

“就当是对的吧。”燕牧归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起身道:“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去燕家村呢。”

次日一早,燕不狂便在燕牧归的不舍,和几名护卫的催促下,动身向燕家村赶去。骑着马,回头看着身后那座越来越远的谷州城,燕不狂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眷念,反而是一阵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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