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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如果我还活着......

裘有节奏地摆动着手脚,由洞穴的地下河流向泛着晴阳晞光的深洞游去。洞内的混混怔怔地盯着自己那死去的同伴,密集的汗水缓缓流下,一旁的猎狗在用鼻子紧贴着地面,在原地打转。警员队伍,几队持枪踏着满地落叶冲入丛林,几队海滩守候待敌。唯有莱夫躲在草丛里,飘渺的眼神盯着大海,发着呆。

发动机的轰鸣声,枪炮的怒吼声,快艇的破浪声,掠过茫茫大海冲向海滩。一队人马乘几艘快艇冲来,不时地攻击着海岸上的警员,一旁的警员也无力地还击着。几声枪响,遍地殷虹血泊,混混的脚步,利器的肆虐,逐渐蔓延至岛上。

“喵呜!”时不时有几声尖叫从树林中传出,八成是警队与混混的战斗中被误伤的猫。莱夫趴在丛林里不敢动弹一下,透过绿叶的间隙,惊恐的眼眸盯着警队货轮上的军官。

“从树林里把人调回来一些!货轮是我们物资的储备,它是最重要的!”坐在货轮里看着窗外海岛美景的军官躺在椅子上透过对讲机向士兵们勒令着。士兵们有些迟疑,但长官的命令是不可也无法抗拒的。陆续有士兵跑出树林奔向货轮,一些还在杀伐中奋战着,有的人已经在绿叶与土壤的怀抱中永久睡去。警员战斗人数的减少,使混混们气势颇盛,强力打压着余数不多的前线警员。

莱夫看到海摊上的人数越来越多,感到有些危险。两条后退配合着前爪轻轻地移出草丛,身子刚探出草丛就立刻转向,慢慢跑向丛林——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哇啊!”莱夫洁白的小爪踩在了人的尸体上,洁白的毛染上了鲜红的颜色。莱夫胆战心惊地望着周围,听钢枪怒喝,闭上眼睛向丛林里拼命跑去,不过他也不知道他要去的究竟是哪里。裘爷。。莱夫的心在无声地呐喊着,眼前一切陌生的景象不断刺激着他敏感的神经,此时他只希望能和裘待在一起,至少那是安全的。

前面有几个人在战斗着,警员拼命的攻击着,却难以压制混混们的气势。那是当然的,警员这边只有一个几近晕厥的队员,对方却还有三个人。莱夫急忙躲在树后,半探着脑袋盯着前方。警员怒吼着,似不顾一切的攻击着,混混们相继倒下,残余的那个警员也胸腹受击倚在一边的树上坐下,满是伤痕的手捂着胸口,厚重的防弹背心被血浸透了,他望着树丛望着天空望着周围的一切,静静地坐着。

莱夫踮起脚一步一步慢慢移着,“猫吗?”伤员虚弱的问了句。莱夫惊得炸起了毛,捂着脑袋趴在地上,你看错了。你看错了。。你看错了,莱夫心中默念。“过来一下。”伤员拿出随身带的鱼干放在手上。喵?看来不是坏人,至少。。他给我吃的了,恩。。给我吃的的人应该不是坏人,莱夫缓缓站起,伴着不时传来的枪炮声,轻轻地跑到了他的身边。

他抚摸着它的毛发,轻轻地,缓缓地,布满老茧与伤痕的粗手,此刻却又如此细腻温柔。手中的它吃着鱼干,遇到吃的也便忘记了此时的处境。猩红的弹药仍在呼啸,越来越多倒地的声音。伤员大手的温暖在莱夫的身上传开,他深情地望着远方落着夕阳的天际,“其实在我家里,我是有一条狗的,它和你一样的可爱、弱小。每年我回到家时他始终会跑到门口坐卧,抢我身上的鱼干,若我不给它,它会好几天不理我的。还有啊,他喜欢丛林,喜欢听犬吠蝉鸣,看潺潺溪流,更喜欢与我待在一起。不过,这个丛林他肯定是不喜欢的。”伤员的眼眸越发越的深邃、温柔,细腻到不会有人认为他上一秒是在厮杀中度过的。

“那都市的房屋,是无比纷杂的,但我是爱那里的。每当我在电梯门的开关中进出的时候,光亮的地板总会反射着温暖的曦光,这让我很快慰。那里的空气是滑稽的,它是人们进出医院的主要原因,你想想,大街上咳嗽声慢慢延开,整个大街都在咳嗽,整个城市都在咳嗽,这些景象总能让我女儿笑上一阵子,她觉得这非常非常滑稽,非常非常可笑。”说着,他笑笑,想了想。

“说到我的女儿,田野是她理想的地方,马尾辫的小女孩很爱笑,我爱看她凝聚天真满怀愉悦的笑容。可开朗未必是好事,每每她回到家时,全身都是泥土,虽然是和我一起玩弄得,但也不能全怪我吧,我全身也沾满泥土,还被河水洗礼过,被鱼扇过脸,你看这,这就是那次被扇的,哈哈。”他满是幸福地望着天边,继续说着。

“你吃过冰淇淋吗?我想你没吃过,这个岛是没有的。很甜很甜,可我夫人做的却好像不是这样的。芥末和其他的冰淇淋球她根本分不清,你试过一口咬掉一大球芥末吗?辛辣仿佛要融入骨髓,但这股辣是幸福的,是幸福的。。”渐渐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可惜,我是一名印斯塞若提军,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陪伴他们,但是我为我的职务自豪。”他的声音愈发愈显得虚弱,饱经沧桑的大手在轰鸣炮火中停止了抚摸,叹了口气,“对这个世界我还有太多太多眷恋,我出生在这生灵的大地,在这欢笑,在这悲痛,在这挣扎,在这奋斗,在这里追着那早已被权利击碎的梦想,在这里保护着一切一切我爱的事物!如果我还能活着,我真的好想再和我宠物争抢鱼干,再在大街上咳嗽一会,或者再接受一次自然的洗礼,再尝尝那幸福的芥末,再陪陪我的那些亲人们。也许我下一秒就将睡去,但如果我可以,那我真的好想好想再去感受一下这世界的脉搏。小猫,再见,我困了,想先睡一会。。”地狱般的夕霞燃着远处的天际,滚滚烈焰落入苍莽大海,有股深沉的夕光映在他的脸上,慢慢地,双敛内合。。

对于他的话语,莱夫更多的是不知所以,但却有股沉重在撞击着它的心灵,它静静地趴着,有迷茫与震撼荡漾于心!

远处传来扩音器的靡靡之音,枪炮声慢慢消去,警队不知为何陷入了极度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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