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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封家堡

家丁丫鬟们早在门外排成一排,今天也来了许多当年的武林同道,贵宾满门。虽然封烈明白凌杏儿的异常之处,作为堡主的他丝毫不介意,凌家夫妇本想婚礼一切从简,可是天炀说既然是封家堡的长子娶媳妇又何必遮遮掩掩,娶媳妇该有的礼数他封家堡一样也不能少,应该光明正大地让杏儿成为他封家的长媳,否则让世人看笑话。封烈几乎没有什么理由来反驳他,想到这个大儿子,他只能满口叹息。

远远地闻到了喜庆的锣鼓声,马上有人报道:“来了来了,新娘子到了~~!”所有的人伸长脖子期待着。

只见最前头的骏马之上坐着两个人,再瞧仔细点,这两个身着大红衣裳的不正是新郎新娘吗?瞧那新娘子什么样子?喜帕斜斜地搭在头上,看得出来凤冠也没有戴,此刻她正脖子歪向一旁似乎睡着了……人们不禁交头接耳起来。没有人想到新娘子会以这种场面出现,即使是江湖儿女多少也得顾及点场合吧?

封天炀嘴角噙着一丝算计冷冷地笑了。不错,快到封家堡的时候,喜娘再三要求让这个白痴新娘回到轿子里,免得让人说闲话,但是他又岂会应从?他要看到的就是这种人们指指点点的效果,一个姑娘家在出阁之日不坐轿子,竟然不知廉耻地与新郎共坐一骑,这是与礼不合的,他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凌水山庄的大小姐是怎样的特别,人们也可以联想水含烟平时是怎么教这个女儿的。可惜面前这个小白痴还在昏睡着,现在也是时候醒来了,该让她看看这精彩的一幕,不知道以她的脑袋能不能看得懂这场景。看不懂最好,正好让大家也知道原来这是个不折不口的白痴,呵,相信明天杭州城街头巷尾的话题一定很精彩。他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成为精彩故事的男主角,毕竟人们要说的也应该是他封天炀是个不明真相的受害者而已。想到这,封天炀的笑意更深了。

一阵豪不怜惜的摇晃,晃落了红巾,也晃醒了凌杏儿,她只觉得头痛欲裂难受得很。眼前那么多人神态各异地盯着自己,有惊叹的目光,有不屑的表情,有指点的动作还有不怎么好听的言语……这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回过神,就发现自突然被人从马上抱了下来,已经双脚着地。凌杏儿狐疑地看着四周的人,对那些看着自己的人也一一回视,她的大胆引起了更强烈的议论声。

有什么不对的吗?我都快累死了,杏儿暗想。

“哎呀,快点,新娘子请入轿,我们马上进堡里,吉时马上就到了。”喜娘手忙脚乱地给她戴上凤冠,披上帕子,心里却在埋怨这姑爷怎么能让新夫人受这种委屈。

烛光摇曳,喜房里很安静。

杏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疲累。她曾经想象自己结婚那天,应该是穿着洁白的婚纱,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坐上豪华轿车,婚礼应该是在一个很欧式的教堂里举行,与英俊帅气心心相映的新郎手牵手走到耶稣面前,然后郑重地宣誓彼此相爱相守一生。婚宴可以在一个如茵似的草坪上露天举行,四周鲜花环绕天空飞着洁白的鸽子为他们祝贺,得到朋友们真挚的祝福……然后开始甜蜜的一生……

“咚咚咚”。陪嫁的丫鬟小绿打开门。

“奴婢给小姐请安。奴婢名叫小青,是老爷安排专门来伺候小姐的,小姐您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进来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长得挺白净,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穿着打扮与小绿差不多,她接着说道,“老爷说以后您的身份就是封家堡的小姐了,小姐也无须与大少爷洞房,以后这紫烟阁就是小姐住的地方。”

“紫烟阁?”杏儿念道。

“是啊,这里建好好几年了,据说老爷花了很多心思才设计好的,里面的环境非常优美,是老爷最喜爱的地方,平时是不允许人轻易进来的。奴婢要不是被派来伺候小姐,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进到这里。”

“那封天炀住什么地方?”杏儿对这个比较感兴趣,自堡外被罩上红盖头,她就没办法看到他了,后来就迷迷糊糊地被人扶着和他拜了堂,心里多少有些心喜,这么优秀的男人以后可是她凌杏儿明正言顺的夫君了,虽然他瞧起来是个不好惹的家伙,但他并没有被她的美貌所打动,这样的男人反而更令人欣赏,她一定会让他爱上她的,呵呵。

“回小姐,少堡主他住在落云轩,离紫烟阁不远,走过左边的一条长廊就到了。对了,另外展炀少爷他住在日暮轩,就在落叶轩的旁边,不过二少爷平时都是潜心研究医术,很少出来的。至于老爷和夫人住在东边的主屋,从紫烟阁过去的话,穿过花园和小湖就到了,夫人上个月去了建安寺吃斋念佛,下个月才能回……等小姐休息好了,奴婢随时可以带小姐认识一下这里。”小青年纪虽小却很懂事。其实小青说完还很小心地看了杏儿一眼,心里很是纳闷,外面的传言还真是不可信,凌小姐不但美若天仙,说起话来也是宛转动听,为什么大家说她脑袋有问题呢?她看起来明明正常得很。堡里其他的丫鬟们都不愿意来伺候,知道她被派到这儿,都很同情她呢。

“知道了。小青是吧?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奴婢奴婢的称呼了,我不习惯。人和人都是平等的,用不着对我太客气。”杏儿就搞不懂古代的人讲究这么多干吗,难道穷苦人家的人就注定要被人骑在头上吗?难道有钱人就高人一等吗?瞧瞧小绿多受教,这十日来马上跟自己相处得如同姐妹了。

“这,奴婢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小姐待我们会像姐妹一样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小绿一边帮小姐卸下一身笨重的装饰一边说道。

……噢,终于有送吃的来了,再不吃,她凌杏儿可能真要饿死了!“小绿,小青,你们也累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这儿不需要你们了。”她现在只想美美地吃一顿,然后睡觉,要不然肚子空空想睡也睡不着。

“嘭~~!”门大力地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摇晃着走了进来,他已经喝了很多酒,但是还没有醉神志清醒得很,他可没忘记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娶的是那个妖女的白痴女儿。他满身酒气,大红袍子的领襟已被微微扯开,如鹰般锐利的眸子一进门就紧紧的盯上了她,他浑身散发着狂野又危险的气息慢慢地向她走来。

天,他怎么可以这样毫无预警地就走了进来,她真想挖个动钻进去算了。

瞧瞧她现在什么样?侧着身子,头发早已歪斜,一只脚踏在凳子上,脚上竟然还光溜溜的,把袜子给脱掉了,一只手拎着酒壶,另一只手正拿着鸡腿往嘴里塞,,满脸通红,皮肤上还有着一个一个红点点,嘴巴两边尽是油渍,鼻头上甚至还沾着白色的糕点……看到他进门了一下子呆住了,鸡腿就卡在嘴巴里,鼓鼓的,一点也不好笑,让封天炀觉得那样子说有多蠢就有多蠢,简直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白痴一个。

他一摇脑袋,更加清醒了,原本还想好好折磨她报复她,从她身上为他娘讨回公道,可是这样一个白痴女,现在的样子真是让他错愕不已,原本对她的兴致迅速消失,怎么初见她那一刹那还觉得她该死的有点美丽呢,这简直不敢让人相信面前的这个白痴就是一下午坐在他身前的那个?呵~~

封天炀走近桌子定定地盯了她一眼,她还是那副呆若木鸡的蠢样,“果然是个白痴!”语毕,他迅速转身,走出门去。

凌杏儿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急忙拔出口中的鸡腿,口齿不清地呼喊道:“等……等一下……!”等她追到门边,那高大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走廊的那一头。“完蛋了,这下子我的形象全毁了!怎么这么倒霉啊~~”杏儿走到镜子边一看,见了鬼似的大叫一声,原来——自己一时疏忽忘记了,她只要一喝酒就会过敏,全身会起红色的小疹子,这会脸上这摸样,恐怕一周之内都难以见人了。

想她这样一个天生丽质的大美女,这最最糟糕的情况竟然让她最最在意的白马王子看到了。。。。。。呜呜,她不要活了……

*紫烟格*

“哎呀!”小绿和小青一大早来伺候小姐,看到的景象让她们忍不住惊呼。“小姐……你的脸……!”只见凌杏儿的脸上、脖子上都是红色的小点点,像痱子一样密密麻麻,甚至手臂上都隐约可见。

“别大呼小叫了!小姐我已经懊恼一个晚上了。我从小就这样,一喝酒就会过敏,浑身会长满这难看的东西,大概要过六七天才会好啦!”凌杏儿也不想这样啊,谁叫昨天的日子实在太特别了……

小绿侧着头想了一下,道:“小姐,我怎么不记得你有喝过酒?还会过敏?”

“那个……呵呵,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有的事情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的啦。”凌杏儿含糊地答道。

也是,小姐的病离奇地好了,而且好了之后还变得这么聪明,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这样一想,小绿没有再问。现在重要的是,小姐这样子,怎么见人啊?何况才成亲第二天,一会梳洗后还得带小姐去见堡主呢。

一刻钟之后。封烈站立在紫烟阁门外。

从未听说过成亲第二天,有公公来探望媳妇的。两个丫鬟也紧张起来。怎么办?小姐这样子可不方便见人,封堡主再无视于礼教,也不应该一大早来到小姐门前啊!

小绿走到门边,“老爷,真是不好意思,小姐身子有些不适,想要多休息会。”

“杏儿不舒服?要不要紧?需不需要请大夫来瞧瞧。”封烈非常关心地问道。

杏儿闻到此话,连忙说道:“杏儿没事,就是昨儿个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堡主亲自来紫烟阁探望,杏儿真是担当不起,还请堡主见谅,杏儿现在实在不方便见客。”

“没事就好。哦,杏儿无需客气,你既已是封家的媳妇,以后就不要堡主堡主地叫,我希望能听到你叫我一声爹。”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之所以一大早来这边,是特意来告诉你,我这几天要出门处理点急事,大概要十天半月才能回堡。你才刚刚进门,这段时间就先好好休息,可以让小青陪着你熟悉熟悉堡里,有事情都可以吩咐下人去做。至于,天儿那孩子……你要是愿意,可以试着和他相处一下!”封烈叹了口气,若不是师门最近祸事连连,他也不愿意在杏儿过门第二天就离开,毕竟这个媳妇是自己为天炀争取回来的。

也许真是天意吧!天炀一定也有听到外面有关杏儿的传言了吧?不过他还没有机会告诉天炀,其实他现在的妻子不但聪明伶俐,而且多么地美丽可爱。

“父亲大人,你不觉得儿子大喜的第二天,你就出现在媳妇的门外太不合理了吗?让别人看到可不大好!”风天炀不知何时已从走廊的那头走了过来,冷冷的字眼特别强调了“父亲大人”四个字。

封烈看着这个很少碰面的儿子,虽然不清楚天炀会顺从地答应娶杏儿的具体原因,但是他相信父子总是流着一样的血,天炀从骨子里还是像他这个爹的。他再次叹了口气,“天炀,爹马上要出门办事,杏儿是个不可多得的姑娘,又刚刚进堡,你要多多照顾她,你去多了解她,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以前知道杏儿的不正常,封烈只打算让她做自己的干女儿就不错了,现在她既然变得这么聪明可爱,他开始期待天炀和杏儿能有好的发展。

封天炀脸上仍是冷冷地没有表情,心里却想到昨晚看到凌杏儿那副让人退避三舍的白痴样。他迎视着封烈的目光,道:“不劳父亲大人费心,她既是我的妻子,我自会好好照顾她。”

封烈点点头,离开。

封天炀面无表情,看看紫烟阁紧闭的门,也离开。

屋子里,小青为杏儿找来一件比较高领的衣服,刚好能遮住脖子上的红点,但脸上却没办法遮掩。噢,难道真要在房里闷上一个星期吗?杏儿可是迫不及待地想参观一下新环境,开玩笑,这里可是她以后的根据地呢。

“噢,小姐,我想到了,或许我们可以去展炀少爷那里瞧瞧。他天天研究医术,说不定就有好法子医你呢!”小青高兴地建议。

“那太好了!”杏儿找了一块白色的纱巾蒙在脸上,呵呵,电视里不是常演吗?女侠或美女一般是要蒙上面纱出门的,可惜自己现在哪样都不是。“对了,小青,你们为什么称封天炀为少堡主,而叫封展炀为展炀少爷呢?”这个问题杏儿昨天晚上就想问了。

“因为这些年来堡里的事情都是少堡主打理的啊,老爷早就把生意都交给少堡主了。而展炀少爷只潜心学医,根本不愿意接触堡里的生意啊。为了这个夫人可生气了。不过展炀少爷还是不愿意,他虽然脾气很好,但是对决定的事情还真是固执得很呢。”小青来封家堡五六年了,知道的也不少。

杏儿一身粉红的月牙衫,腰间系着飘逸的五彩丝带,真是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主仆三人往日暮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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