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过后,石勒下令,长驱进攻邺城的晋将刘演,击降晋军数万。由于邺城三台险固,石勒一时不能攻下,诸将皆建议不计代价死拼。关键时刻,又是张宾出主意:“三台不可轻易攻克,不如暂且舍之,令其自溃。今天下鼎沸,人无定志。得地者昌,失地者王,邯郸、襄国,赵之旧都,依山凭险,形胜之国,可择此二地为都城,然后命将四出,授以奇略,如此,将霸业可图”。正是依从张宾之计,石勒攻占襄国(今河北邢台),有了一个稳固的根据地。从此,石勒一扫昔日百战百胜但又飘忽不定的盗贼习性,开始有了更为长远的打算。其实,刘琨先前的劝降书,对石勒及其谋士张宾等人无形中也起以一点作用。英雄谋略,自是不同凡人。
石勒在襄国立足未稳,首先遭受的严重挑战来自晋朝幽州刺史王浚派来的鲜卑联兵。段部鲜卑的陆疾眷、其弟段匹磾以及其堂弟段末杯等率五万多兵众大举进攻襄国。当时襄国城隍未修,守具缺失,石勒军卒只能修筑临时隔城抵御。
双方交战,鲜卑人战斗力极强,数次击败石勒的军队。诸将畏惧,皆建议固守不出。石勒认为,敌众战寡,如果时间一久,外接不至,内战断绝,只能困于城中等死,应该出城一战。
谋士张宾赞同石勒之议,他说:“敌军大众远来,认定我战军寡弱不敢出战,必然懈怠。段氏鲜卑勇悍,段末杯部更是强中之强,应出其不意,速在北垒凿开突门二十余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直击段末杯大帐。打败了这支精锐,其余的鲜卑、汉族兵士就不足畏惧。
石勒依计而行,命孔苌等将率兵从突门冲出,生擒了段末杯,并乘胜追击,鲜卑、晋军伏尸三十里,丢失铠马五千匹。
鲜卑将领陆疾眷屯军于渚阳,喘息之际,送铠马金银,打算与石勒讲和,想赎回被俘的段末杯。诸将痛恨鲜卑屡次杀戮兵士,纷纷劝说石勒杀掉段六杯以挫鲜卑锐气。石勒不从,说:“辽西鲜卑,健国也,与我素无仇怨,他们只是受王浚指派来攻击我。今杀一人而结怨一国,非明智之计。放之必悦,以后必不为王浚所用“。
石勒此议,深谋远虑。石虎与陆疾眷结为兄弟,鲜卑军队引还。段末杯更是感激石勒不杀之恩,归途中不停向南跪拜石勒。自此,段氏鲜卑大部再也为王浚所用。
上白一战,石勒又攻杀乞活军首领李恽(晋朝任李恽为青州刺史),石勒思其拒战,要坑杀全降卒。洋洋得意之际,石勒骑马从要被处死的汉人队伍面前走过,忽然发现从前一直善待自己的老雇主郭敬。
这位半大老头子可怜巴巴,形忽枯搞,鼻青脸肿。石勒赶忙下马,执着郭敬的手问:“是郭三爷吗”?郭敬忙伏地叩头,“正是在下”。
石勒泪如雨下。他青少年时代如果没有这位财主恩人相救,恐怕尸首早已喂了野狗。“今日相遇,真是天意啊”!石勒悲喜之下,马上吩咐从人献上衣服车马,立拜郭敬为上将军,准备坑杀的数千人一并免死,归为郭敬统领。善有善报,终于在老实人郭敬身上体现了一回。
晋帝建兴元年(公远313年),石虎大军攻克邺城。石勒亲派守令,重新营建,使他在河北的根据地日益扩大和巩固。
不久,他又利用晋臣刘琨和王浚这间的予盾,使其互不相求,袭杀了王浚,占据了幽州。
接着,石勒军将又连破晋臣刘演、温娇等人,并镇压了河间等地王春的起义,大败乞活军王平,活捉了刘演的弟弟刘启(刘演和刘启都是刘琨的侄子)。石勒很仗义,因感激刘琨送其母侄,也下命赐刘启田宅,并派儒官为刘启讲授儒经。
晋帝建兴四年(公元316年)底,石勒又在广牧(今山西寿阳)附近山间设伏,大败刘琨刚从拓跋鲜卑部收来的晋兵数万人,干掉了刘琨的全部老本儿。晋朝并州守军也闻风投降,大英雄刘琨不得不投告段匹磾,不久被杀。
九、坐观成败结果
汉武帝时期,大将军卫青家里有两个舍人,一个叫田仁,另一个叫任安。这二人官运不错,都当上了不小的官。然而,他们安享富贵,知进而不知退,最酿成大祸,被武帝诛杀而亡。
田仁是怎么被处死的呢?汉武帝有一次外出巡视,丞相又要亲自带兵出战,身为丞相司直的田仁那时候负责防守京城。正好这时,汉武帝的儿子戾太子要求出城。田仁想到武帝和太子有骨肉亲情,于是就答应了。这件事让汉武帝知道了,他认为田仁是故意放纵太子,便下令把他杀了。
而任安又是怎样被处死的呢?
任安是北军使者护军,戾太子驱车来到北军南门外,召见任安,交给他一支令箭,叫任安出兵作战。任安拜受令箭以后,回到军营内,闭门不出,可是却不肯出兵。汉武帝听说了这件事,他认为任安太狡诈了,虽然接受了令箭,却不肯出兵,简直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这成何体统?,所以对任安十分不满。北军中有一个管钱粮的小官,经常被任安鞭打和羞辱,记恨在心,向汉武帝告任安的状,说任安接受太子令箭以后,曾经在私下里讲:“太子召见我,是想要我的好兵甲。”汉武帝读了这封告状信后就说:“任安这个老家伙,看着战斗就要打了起来了,却袖手旁观,想坐收渔翁之利,对我三心二意,没有一点忠心。过去,任安多次犯有该死之罪,我都赦免他。现在,他竟然心怀鬼胎,对我没有一点忠心。”于是,武帝下令把任安交给狱吏查办,杀死了他。
一〇、崔浩的预言
北魏太武帝二年,朝廷议论出击柔然,但大部分大臣、贵族持消极态度,保太后也极力劝阻太武帝,大武帝还是固执己见。只有崔浩拥护太武帝的意见。尚书令刘洁、左仆射安原等便派黄门侍郎仇齐带着夏国赫连昌的太史张深、徐辩劝太武帝:“今年是已巳之年,是三阴齐集、阴气最盛的时期,木星遮掩月亮2金星出现在西方,这些都显示不能兴兵打仗。如果发动北伐,必定要失败,即使侥幸胜利了,也会给皇上带来灾难。”大臣们也都盛赞张深:“张深年轻的时候常常规劝行坚不能南下进攻东晋,荷坚一意孤行,结果大败而归。目前天时不和,人心不齐,怎能轻举妄动、贸然出兵?”太武帝有点犹豫了,便召崔浩与张深等深入地讨论一下。
崔浩首先发言,他责备张深说:‘“修德属于阳,用刑属于阴,所以发生月蚀,就是上天指示我们要用刑了。而天子用刑,大则用之于战场,发动正义的战争,小则用之于刑场,处决邪恶的罪犯。战争,不过是天子用以惩罚邪恶的工具。据此我认为阴气聚集正是用兵之时,因为三阴之年阴气盛,用刑也正是阴气盛的象征。木星遮掩月亮,指示收成不好,将发生灾荒,但这是应在别的国家,而且是在十二年之内才会应验。太白金星行经苍龙宿,这指示东方将会有不吉利事发生,并不会妨碍我们北伐。张深等人是凡夫俗子。没有深刻的思想和高远的智慧,又在圣学中掺杂了阴阳术数这些歪门邪道,所以不可能真正地识破天机,也不能与他们讨论国家大计。我仔细地观察天象,发现这几年以来,月亮(太阴)的轨道遮掩了显星,直到现在仍然如此。这预示着三年之内天子将大破北方游牧部落。柔然,高车正是这些游牧部落。伟大的圣贤能够利用天赐良机,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事。古人曾说过:‘圣贤做一些伟大的事业,开始众凡夫俗子都嘲笑、恐惧,等大功告成时,又没一个人说话了,全都服服贴贴。’希望陛下千万不要犹豫不决。”
张深等人嘲笑说:“柔然远在化外,占领了他们的地盘也没法耕种,统治了那儿的人民也没法役使,他分都是游牧部落,行踪不定,我们很难实行控制,干嘛要害得我们的将士排死拚活去抢这块没多大用的地方”
崔浩说:“张深等人如果与我讨论天时变化,还勉强说得过去,如果与我们大谈天下形势,那可就不自量力了。他们所知道的仅仅是汉代流行的一些陈词滥调,根本不适合当今的情况。为什么这么说呢?柔然是国家以前充边的叛臣、罪犯的后代,现在我们发兵诛杀其元凶,保护善良的人,使他们恢复其地位,这些人并不是没有用处。漠北气候凉爽,蚊蝇等害虫无法学生,水草肥美,夏天时我们可以耕种那儿的土地,就是说那儿并不象人们说的那样不能靠农业养活人。柔然贵族投降我们后,出身高贵的成了皇家女婿,低贱的成为将军、大夫,朝中将军多有柔然人在,高车也号称为精锐骑兵,他们也并不是不能驾驭、为我所用。在中原农耕生活的人看来,他们骑马驰骋,来去无踪,对我们来说则不然。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能跑多远,我们也能追出多远,他们并非难以控制。此前他们几次人塞进犯,举国震动。如果在今年夏天趁其内部空虚,一举攻灭其国家,等到秋天他们马肥人壮,我们又会不得安宁。从明元帝统治以来,柔然几乎年年进犯,这事难道不是很紧急的吗?世人都传说张深、徐辩精通术数占验,能预计胜负成败,咱们可以试试他们。如果问他们西秦未灭之前,有什么标示灭亡的征兆?如果他们知道却没告诉西秦王、那是他们不忠,如果确实不知道,那便说明他们无知。”
当时西秦末代皇帝赫连昌在坐,张深等人只好承认没有预料到灭亡的迹象。太武帝很高兴,对大臣们说:“我已下定决心了。不能与亡国之臣讨论国家大计,果然不错!”然而保太后仍心有疑虑。太武帝便命大臣们又到保太后面前进行讨论,特别指出要崔浩说明其中利害以解开太后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