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殿内众人喧哗,纷纷要邹衍将事情说明白。
“其实,也没什么,前一位星主正因为此事遭天谴,我翻阅多本古籍,终于寻到一种能够遭受雷劫的办法否则我也不会重蹈覆辙。”
邹衍马马虎虎的对众人解释,孟尝君田文心思活跃,知道邹衍是不想讲其中秘密公布于众,追问下去只会把关系闹僵,他微微一笑,就此打住。
侯霖心有不怠,若不是师弟还在他们手上,他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会拆穿邹衍的谎话。邹衍虽不知鱼肠剑的来历,但光凭借能够抵御上苍雷霆这一大用,侯霖就已经猜到邹衍的想法了,他肯定是想以鱼肠剑来抵抗雷怒,破解凤鸣龟甲的秘密。
“既然是阴阳家古籍记载的秘术,那我们也不好过问,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相国邹忌开口,殿中人皆点头应允,临颍子开口,不过没有在刁难邹衍,而是用淡淡的语气道:“等我师兄回来后,他会来找你详谈关于凤鸣龟甲之事。”言罢一甩衣袖,流星大步离去。
他身后的那名儒家弟子恶狠狠的瞪了眼侯霖,威胁道:“就算阴阳家不杀你,你也活着出不了临淄城!”
侯霖全当没听到,呆呆的站在原地,任凭两旁人潮退却,天衡殿内只有田文和邹忌还未离去。
“多亏了相国大人和公子为我阴阳家化去此次厄难,否则儒家定当以此事为引,教唆诸子百家于我为敌。”邹衍行礼,这确是发自内心的一拜,不论怎样,今天要不是邹忌和田文,恐怕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解决。
邹忌点头,手扶着拐杖站起身道:“此次我只是为王上而来,正如我之前所说,诸子百家的恩怨老夫不会插手,记住、仅此一次。”
两名侍从扶着老相国邹忌走出殿中,从侯霖身旁擦肩而过,却未多看他一眼,侯霖生死与他无关,事情圆满解决,他也可以回王宫复命了。
田文和邹衍目送邹忌出殿,此时天衡殿中只有他们三人和两名大司命还在,一刻前还喧闹的大殿一下空旷无比,门庭若市成为了门可罗雀。
“星主,那这个墨家门人你准备如何处置?”
田文端坐在殿下,问道邹衍。
“先关押起来,我阴阳家并非刽子手,不会轻易夺去一人性命,但此人杀我阴阳家弟子无数,我现在确实没有想好如何处置他,留他一命,日后再说。”
田文听后拱手道:“田文有个请求,还望星主答应。”
邹衍立马还礼:“邹衍愧不敢当,请公子明说。”
田文起身,走到侯霖身旁,绕着他缓缓踱步,不停打量,开口道:“久闻墨家游侠武艺超群,刺杀之术更是举世无双,我府上门人三千,各路奇人异事都有了,唯独缺少像墨家游侠那般的刺客,希望星主能够将此人让给我,田文定有重谢!”
邹衍面露难堪,吞吞吐吐道:“这……,虽不是什么要紧事,但是……”
田文也不逼迫邹衍,而是对侯霖鞠躬,神色恭敬,让两名大司命和邹衍都惊讶万分。
“先生愿意跟我走么?我听闻墨家门人久居山林,很多人众生未入世,一生只止步在那一片小天地中,多少身怀绝技者就此寂寥一生,田文每当听到这种消息,无不落泪涕兮。”
侯霖心驰意动,孟尝君的大名果然不是白来,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还会对他这个阶下囚鞠躬,礼贤下士的贤名果然是实打实挣来的。
“公子,问题不是我愿不愿意,而是看他放不放我。”侯霖指向邹衍。
“这、公子,此人对我阴阳家还有大用,等我审讯完他所知的一切,亲自将此人送到你贵府。”邹衍带着歉意的笑道,鱼肠剑是从这个年轻人手里拿来的,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有人解答,起码他得知道那把神兵利刃的来历。
“让星主为难了,如果日后星主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望遵循今日的约定。”
孟尝君田文虽然年纪不大,但生在帝王家,对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语早就听腻了,他又怎能不知这是在拖延。
“一言为定。”邹衍拱手,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子,虽未言明,但田文却已心领神会。
“那我先走了,改日拜访。”
田文深叹口气,负手踱步走出天衡殿邹衍一屁股坐在主台上,擦了把头上的汗珠。
“总算完了……”
侯霖见田文身影已经不见,便随便找了个坐席盘腿而坐,一名鹤发童颜的大司命怒目相视,呵斥道:“放肆!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安然坐在这里?”
侯霖白了一眼这老妪,悠然道:“别太高高在上,你们的星主马上就要求我了。”
侯霖看向邹衍,眼眸如一潭秋水映弯月,似笑非笑,邹衍冷哼一声,淡淡道:“看来你师弟对你并不怎么重要,不然应该是你求我吧。”
侯霖心一沉,表面却很平静道:“不要在用我师弟在要挟我,这种把戏一次就够了,如果我一直退让,恐怕到最后你要逼着我跳崖,所以这次我决定硬气一点,我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了。”
邹衍神情一动:“仁至义尽?”
“不是么?你欺骗了诸子百家的人,还欺骗了齐国王侯权贵,只为了保住鱼肠剑,你对凤鸣龟甲还是没有死心。”
侯霖端坐在席上,拿起一个空茶杯,对刚才那厉声呵斥他的大司命做了个倒茶的手势,这大司命恨不得上来生撕了他,扭过头,只当没看见。
“鱼肠剑……很奇怪的名字,这把剑恐怕也不属于你吧。”邹衍继续问道,想多套出点话来。
“想知道么?我只有一个要求,放我师弟走,他没进入过海眼,什么也不知道,对你而言他毫无可压榨的价值。”
侯霖沉声说道,只要小师弟安全离去,他就可以毫无忌惮的行事,现在他如同自缚手脚,什么也做不成,什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