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烽烟滚滚,战争仍未结束,还有许多赵军仍旧拼死抵抗,杀喊声不断。
这伙赵军死里逃生,见主将也不多管,三五成伙散坐一地吃起了干粮,那公子将军还在纠结干粮的事情,这几十号溃军连警戒都没有安排人职守,便纷纷扎堆庆幸劫后余生。
“他们还真是……无忧无虑啊。”
侯霖和邓陵子蹲在旁边一处密集的杂草丛中,看着这伙赵军把兵器盾牌,甚至笨重的头盔扔了一地,侯霖无语,就这伙赵军现在这个样子,随便一伙山贼都能轻轻松松的歼灭他们。
“门师,我们怎么办?”侯霖扫了一下周围环境,这伙赵军真的大意过头了,连个暗哨都没有布置。
“留下战车中的那个,剩下的全部抹杀。”邓陵子说完这句话便消失在杂草丛中。
“后面那七个给你,剩下的我来。”
邓陵子没有携带任何暗器,只有小腿处绑了把匕首,他伏下身翻滚靠近最前面落单的两个赵军,无声无息,这些赵国士兵以为已经躲过一劫,连该有的警惕性都没了。
侯霖嘴上吊着匕首,缓缓接近后面扎堆的七个赵国士兵。
战车上的那个公子将军半躺在车中,抬头望天,也不知想些什么。
侯霖的七个目标有两个有说有笑的站了起来,是要去小解,侯霖心中暗喜,五个人,他可以在几秒内便解决掉,要是七个人很容易被发现,五个人刚好是他的极限。
这五个赵国士兵围成一圈,前面拼命的逃亡此时早已疲惫不堪,等了一会也不见将军发令,有两个直接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侯霖从那两个睡着的士兵正面伏身接近,这刚好是一个死角,接近到了五尺之内,这几个赵国士兵仍然没感觉到危险接近,侯霖突然发难,左手将中间的赵国士兵摁倒在地,膝盖顶住他的背,右手指尖上的匕首花哨的贴着他两指皮肤旋转一圈,轻易的将右边仍不知道情况的赵国士兵喉咙割开一道口子,这士兵惊恐的眼神圆睁,两只手想捂住自己的喉咙,冒着热气的血液如同决堤洪水一样,他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最左边的那个赵国士兵刚想喊出声,侯霖腾空翻身,一膝盖狠狠的将刚挣扎起身的士兵又撞翻在了地上,这士兵想要大声呼喊,结果吃了一嘴泥,同时侯霖右手的匕首被他横握,瞬息间便贯穿了左边那个士兵的脖颈,这士兵嘴都已经张开,他费力的想要吼出,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侯霖手上一加力,抽出匕首,滚烫的血珠洒了一地。
侯霖站起身,用脚把地上的两把剑勾到手上,双手舞出两道剑花,插进两个仍在梦乡里徘徊的赵国士兵身上。
一气呵成!
侯霖两指夹着匕首刃面将血抽掉,去找前面两个去小解的士兵。
“他们对我而言,只是数据。”
侯霖看了下周围的七具尸体,那两个脖子还在淌血的赵国士兵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侯霖知道他们有父母,甚至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他自嘲的笑了笑,心想自己还真是多愁善感。
乌云消散,柔和的阳光直射到地面,那个赵国将军面带微笑的伸了伸懒腰,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只有呼呼的风声,一向粗犷的河西地界能刮起这种水乡的风,这将军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邯郸,躺在舒适的楠木床榻上,身边两个娇媚的侍妾在他耳边吹风,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一把冰冷的利刃顶在他脸蛋上,他猛然醒悟,这不是王城邯郸,没有美妾,也没有楠木床榻,一个时辰前他麾下的三千赵军才被歼灭,这是河西,有的只是血和骨。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些亲兵谋反,想用他换些钱财,然后各自谋生路,他心中怒火冲天。睁眼怒吼:“你们想造反么?本将军可是临江公的儿子!”
睁眼后他一愣,眼前是两个不认识的人,一老一少,顶在他脸上的那把匕首血液还没干涸,他喉结鼓动了一下,不敢侧过脸,眼珠子尽力的向两边偏去,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亲兵。
“赵国临江公的公子啊,还是蛮金贵的,怪不得扔下几千个士卒眼睛都不带眨下。”侯霖打趣道。
“你们是谁?快放了本将军!”
这公子将军想要扭动脸庞,但这匕首就是死死的贴着他脸,只要他稍微动作大些,脸蛋就要被划破。
“扔下几千名士兵,你为什么还有脸自称将军?”侯霖一把扯下他头上的金盔,随手扔掉。
“两位好汉,如果为了钱财的话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我这块玉佩价值百金,可赎我一命?”公子将军哆哆嗦嗦的从腰间掏出一个玉佩,洁白无暇,温润清和,确实是少见的好玉。
这公子将军脑子确实转的飞快,既然这两人不立即杀他,定然是有另有所图,在他看来这些游侠强盗无非图的是钱财。
“不错,我收下了。”
侯霖握着匕首在他脸上转了一个圈,这公子将军眼珠子随着刃尖来回转动,惊出一身冷汗,最后侯霖把匕首移开,挑起那块玉佩塞进了自己的怀兜。
“这、可以了吧。”
公子将军打量了下面前的这两个人,年轻的那个似笑非笑,年长的那个波澜不惊。
此去联军前营还有数十里,他可遭不了走路的罪,还想夺回战车。
“问你几个问题,如果答对了你就可以走。”邓陵子开口,声音平和。
“请讲。”
公子将军这时才缓过劲来,自认为风度翩翩的摆了下手,脸色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前段时间,你们有没有抓到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俘虏。”
一听到这,公子将军表情变的很奇怪,:“是不是身材和这位少侠差不多?”
侯霖一听到这激动无比,两手按着公子将军的肩膀问道:“他怎么样?你在哪见的他?”
“少侠少侠!你别激动,他没死,只是受了很重的伤被俘。”
隔着厚重的盔甲公子将军都能感觉的肩膀上的疼痛,他连忙说道。
“他情况怎么样?”邓陵子相对平静不少,他在心里琢磨着这公子将军话的可信度。
“被经常跟在主帅旁边那人抓回来的,我那天刚好巡营碰到,虽然那家伙闭着眼睛被拖着走,但我发誓他还没死。”
这公子将军伸出头,看金盔被侯霖扔到哪去了。
“殷尘?”邓陵子心里一沉,果不出他所料,这普天下能以一己之力歼灭掉墨家一个小队的人屈指可数。
“对!是他!他是主帅的至交,以前总听到他的名号,我也只见过他那一次。”
侯霖也无心再管这个公子将军,反正他也不可能逃掉。
“我们得去救挽尘!”侯霖迫切的说道。
邓陵子沉思,许久后才开口对公子将军道:“张嘴。”
“啥?”
公子将军以为自己听错了。
邓陵子两指如钳,夹住他手腕,这公子将军惨叫一声,邓陵子从腰间掏出一个小葫芦,往他微张的嘴里倒进去东西,速度之快连侯霖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
“不想死就别咬破,直接咽下去。”
邓陵子收起葫芦,淡淡的说道。
公子将军都快哭了出来,他能感觉到吃下去的是个活物,但为了活命还是狠下心咽了进去,一嘴的异味。
“这是什么?不是说回答你们的问题就行了么?”
邓陵子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我改变注意了,你刚吃下去的是南楚巫蛊,若是一天内没有中和这巫蛊的毒性你会被穿肠破肚。”
公子将军捂着肚子,像看魔鬼一样看着邓陵子问道:“你们还想怎么样?”
“需要你的帮助。”
邓陵子抓起缰绳:“燕巡,去拿两套合身的盔甲来,我们去救挽尘。”
邓陵子目光如炬,遥看东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