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先生虽是名士,声震寰宇,但将私利置于我大楚社稷之上!不怕落得口闲么?”
昭雎白发抖动,气的连指向苏秦的手都直不起来,楚襄王听后再也保持不了淡定,拍案而起,头上王冠都险些掉到地上。
“放肆!苏秦乃是众所周知的名士!中原多少诸侯请他去都不去,昭卿此言过了!难道我大楚根基一摇即动么?”
昭雎毫不退缩,一双红眼里渗出几滴泪花,也顾不得脸面拜倒在庭前叩首道:“王上啊!难道不记得公孙衍么?”
此言一出,朝堂上又站出不少楚臣谏言道:“请王上三思!”
苏秦面不改色,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正在胶着不定的时候,站在昭雎旁边的一位大臣笑了两声道:“王上暂且息怒,各位大人也不必如此,此事关系天下格局,需得从长计议,我想苏先生也不急这几日吧。”
苏秦认出这人乃是楚国大族屈氏的族长屈伯庸,也站出来点了点头说:“大王不必为了苏某一介白衣与各位宗亲大臣动怒,我自知晓此事的重要性。”
楚王怒火退却,虽然心中畅快不已,但也不禁一阵后怕,昭氏是楚国第一大族,如果把关系闹得太僵对他这个新即位的王上百害而无一利,见到屈伯庸和苏秦退让也改了语气道:“昭卿对我大楚的忠心,寡人绝无半点怀疑,此事就先这样吧。”
楚襄王挥了挥手,一旁的太监心领神会,尖刺的声音响彻朝堂:“退朝!”
昭雎理了理歪斜的头冠,走到苏秦身旁一甩衣袖冷哼一声离开了朝殿,楚王的近侍悄悄走到苏秦身旁轻语道:“先生且留步,楚王后殿有请。”
苏秦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点头称诺。
三日后,楚王宣旨,参与合纵,势必要重挫秦国锐气!
正在宴请楚国贵族的昭雎听到这个消息后无力的瘫坐在主位上,久久不语,直到杯中滚烫的烈酒冷却才悲呜一声,大喊道说客误国。
楚国出兵的消息迅速传遍六国,山东四国无不拍手称快,一时之间,抗秦的口号又响彻三秦之地外。
齐国都城临淄内。
一个偏僻简陋的旅店坐落在深巷中,侯霖端坐于案,闭目沉思,而墨挽尘也紧锁着眉头靠在窗边看着落满黄叶的庭院,心中思绪不知起伏到了哪里。
“燕巡,你确定门师还在临淄城内么?”
侯霖听后心中一颤,以往墨挽尘绝不会用这种语气来和他交谈,更不会直呼他的名字,看来他们之间的隔阂并没有消失,墨挽尘也没有完全的信任他。
“不管门师在不在临淄城内,我们总是要来的、不是么?”
侯霖的眼神在烛火下显得阴沉无比,眉头上都像写着一个大大的愁字。
“这倒是……,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
“夺回鱼肠剑,杀掉邹衍,找到门师。”侯霖风轻云淡的说出来,却让墨挽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你没开玩笑吧,邹衍可是阴阳家的星主!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
“所以我说……”
侯霖抬起头,用老谋深算的笑看着墨挽尘:
“夺回鱼肠剑,只要有那把剑,我就有把握干掉邹衍。”
“你错了!”
墨挽尘正声道:“真正的武器不是利刃,而是心刃。”
“理解不同罢了,看来我们之间也会出现这种分歧。”侯霖摆摆手,他倒不想在这种方面和墨挽尘纠缠拌个嘴架。
“我觉得你还有事情瞒着我,这不像是你、燕巡。”
侯霖一愣,心里暗骂道:他吗的当然不是燕巡,老子是有着21世纪正常人思维、受过高等教育,出入上流社会的侯霖!但表面上还是抿了抿嘴,没有作答。
墨挽尘见侯霖并没有吱声,略微失望的叹了口气说:“但我相信你不是叛徒。”
“谢谢……”
侯霖很真诚的道谢。
第二日,临淄。
临淄城内的喧嚣让侯霖和墨挽尘有些无所适应,正值日出东方,大街上人头窜动,两个人带着草帽混迹在人群里,偶尔掠过一丝清爽的海风将遮掩面容的白纱撩起,一双凌厉如刀光剑影的眸子让周围的人不寒而栗。
“你确定这个办法可行么?”
侯霖看着前方一辆正在装货的马车点了点头。
“李伯!这些又是运往万象天宫的东西么?”
一个樵夫打扮的人驻足在马车旁,爽朗大笑问到正在搬运货物的老人家。
“是啊,今年那些贵人们要的东西出奇的多,而且都是一些奇怪的东西,我也不敢多问。”
被称呼李伯的老头压低声音,略显无奈,似乎也很不解。
“李伯,你我相交数十年,我斗胆在这说一句、前些日子雷劈万象天宫,坊间都说是阴阳教的那些人在做逆天道的事情,故遭此天谴,你还是小心为好,免受波及啊!”
李伯听后一愣,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侯霖听的虽不仔细,但也明白个大概,对着墨挽尘使了个眼色,两人趁李伯装完货后迅速混到了车里,在一堆密不透风的重箱子里伏下身。
“这些都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
墨挽尘用手敲了敲这些木箱子,发出咚咚的沉闷声,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管他的呢,反正肯定是好东西。”
侯霖透过箱子间的缝隙朝外看去,随着马车的颠簸外面的人影也有一些恍惚。
“你的办法可行么?你说的那个羽清不管怎么说,都是阴阳家的人,他愿意帮外面么?”
墨挽尘担忧道。
侯霖听后不禁一笑,他虽然和羽清的接触时间不长,但这个老头对邹衍的仇恨值可谓是爆棚。
“你放心,这个我敢打包票。”
正在两人被颠簸有些昏昏欲睡时,马车猝然一停,侯霖回过神,听到马车外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李清然,今天怎么比平常要慢上不少?”
“路上耽搁了些,还望小哥勿要见怪。”
侯霖眯着眼睛向外面一瞥,看到一个阴阳家打扮的年轻弟子正在马车旁边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