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荛看似负气离开,但她其实也没有生气,她只是不想再和陆明辕纠缠不休,所以装作生他的气的样子离开,她这样拒绝他,让他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爱无理取闹的公玉荛,这样大家以后见面也不会太尴尬。
“唉。”走了一会儿,公玉荛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但立马又振奋精神,虽然未来很艰难,自己的力量很弱小,但凭着一心一意去做,她相信她会成功的。
公玉荛独自一人前往南郊外,路上到处是湿漉漉的,很滑,因此她走得很慢很小心。
这条路很静,只有她踏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声以及簌簌的风雪声。一路走来没有碰到什么人,现在将近晌午,偶尔路过一些村舍也都寒门禁闭,屋顶却也都冒着灰白的炊烟,出门这么久,她也有些饿了,在陆明辕的船上她也没吃什么,现在饿了也是正常的。
公玉荛一直往前走,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树干,被积雪压弯的树枝在寒风中微颤着,仿佛是迟暮的老人那双枯槁得不由自主发抖的手,她右手撑伞,左手将外面的大氅拢得更紧了,口中呼出热气暖和着被冻僵的手。
偶尔路边出现几树腊梅,飘香阵阵。
看来,冒着这般大雪到这来,也是值得。
至少现在她觉得很舒服,很幽静,很闲适,那些仇怨,暂时放下,在此刻。
公玉荛身后几步之外跟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紧身玄衣锦袍,腰间玉带紧缚,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宽肩窄腰,黑色的筒靴踩在纯白的雪上,如同白色宣纸上的墨汁,随着他每走一步,似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纸上作画。白色的油纸伞遮住了他的样貌,只看见他微抿的薄唇和如玉的下巴,他,一步一步的跟在公玉荛的身后,不疾不徐的踩着她娇小的脚印前行。
公玉荛还在想着刚才的事,眼神有些放空的看着前方的路慢慢的走着,一时不注意,被路上横倒的树干绊倒在地。
“啊……”公玉荛惊慌的叫到,右手的伞脱手而出,针扎般的疼痛立马袭上她的右腿的膝盖。
“啊,好疼。”公玉荛双手抱着右腿膝盖,她的眼睛眉毛都疼在一块了,只听她从牙缝里还挤出:“怎么这么倒霉,走个路都被树枝绊住,哎哟,疼死我了。”
她还在兀自的呼疼,身后的男人在她跌倒时,便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她身边。
他把伞放在一边,在她身旁蹲下,拿起她的右腿放在手上。
公玉荛疼得仰着头闭着眼睛,晶莹的泪珠接连滚出眼眶,她有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走到了她身前就停止了,她想她有救了。
当她睁开眼时,她疼痛的右腿已经被握在这个半蹲在她面前的年轻男人手里。
“啊……”她大叫了一声。公玉荛被他一上来就握住她的腿而吓了一大跳,也因为他的移动,让她的膝盖更加的痛得大叫。
“喂,你是谁啊?快放开我的腿,痛死我啦!”公玉荛一边用手抢回她的右腿,一边大声说着。但无奈对方力气太大,她的腿不能使劲,她的手又不敢大力的的挪动,本来就痛的腿,现在在争夺中更痛了。
公玉荛见他不放手,甚至他的右手已经不客气的开始脱她的筒靴了。
“喂,你这个人要干什么啊,还不快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啊。”公玉荛见他越来越过分,以为遇到了趁人之危的好色之徒,她放开抱着腿的双手,一只手去推面前这个已经脱掉她鞋子的男子,一只手在雪地上摸可以做武器的东西,终于在他脱掉她棉袜的时候,她在绊倒她的树干旁捡了一根和手臂粗细的树棍,她立马双手抡起棍子往他身上砸去。
口中还气愤的说到:“你个登徒子,居然连受伤的弱女子也下手,看我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可预期打在肉上的“嘭嘭”声没有传来,公玉荛手中黑粗粗的棍子被他轻飘飘的握在手中,她努力抽也抽不动,一时,她有些着急后悔了,她后悔没跟陆明辕他们一起回去,要一个人到这南郊来走走,现在碰到了武功高强的坏人,自己还摔一跤把脚给摔破了,现在落在他手中动也动不了,这四周也静寂无人经过,她想叫人帮忙也不可能。
公玉荛心头一凉,难道她还没开始去报亲人的大仇就要毁在这里吗?
沈骁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像炸毛的小猫似的公玉荛,难道她看不出来他是想给她看她受伤的膝盖才脱她的鞋子袜子的吗?
“小女人,你能不能安分点。”他酷酷的说完,稍一用劲就从公玉荛手中夺过棍子,然后将它扔在一旁。
听到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公玉荛有些松口气,也有些迷醉在他完美低醇的嗓音中,没想到这个坏人居然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她望着他的头顶,手中棍子被扔掉也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她的裤管已经被他撩起到膝盖上方,凉凉的雪花落在她半裸露的右腿上,将她冰回神了。
但她看见他没有继续轻薄她,而是手中拿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玉瓷的小瓶,他轻轻倾倒那个小瓶,里面有紫色的液体倒在他厚实的手掌心里,他又将他的手掌覆在她的膝盖上,暖暖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掌心紫色的液体抹在她的膝盖上方,立马沁凉舒服的感觉出现在她的膝盖上,他又将手在她膝盖上轻轻的揉了起来,那些液体透过膝盖上的肌肤传到骨头里,公玉荛一下就觉得好像她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公玉荛现在才知道这个陌生的男子原来是要帮她治伤,而自己却把他当做淫贼。公玉荛微囧的吐了吐舌头。
她看着膝盖上那只宽大白皙的男人手掌,上面已经落了些雪花在上面,她看了看自己周身,又看了看面前低头认真给她揉伤口的男人周身,望了望天空,雪还是那么大,然后她开始伸出手去探那把被她扔掉的伞,她想遮住天上不停落下的雪,但那把伞离她有四尺远,她需要往后撑着身子去够。
公玉荛刚撑着身子去够时,低醇磁性的嗓音再次想起:“别动”,他抬头瞪了她一眼:“老实呆着好吗?”
“我……我……”,我只是想拿伞遮一下,公玉荛有些气结,这男人不就是帮了她一把,治了个腿伤而已,有必要这么拽吗?但是,她又看在他在这荒郊野外帮她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不是有人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嘛,而且她发现这个男人长得好俊美妖孽啊,只见那宽阔高挺的额头被细碎的刘海遮住,俊美绝伦的丹凤眼熠熠生辉,坚挺白皙的鼻子和优美线性的下巴如同仙人斧削刀刻般精致,那张吐出醇厚话语的嘴唇更是比桃花还要菲红,竟是比女子的还要精美几分。
如此举世无双的容貌,在这凡尘间恐怕是没有了。
难道是天上的神仙哥哥下凡来帮她了吗?公玉荛有些心跳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