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为何住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
秦奋带着满心的疑问和微微的遗憾离开了山谷,出了山洞,他小心翼翼的将洞口的青藤整理好,掩住洞口,以免有人前来打扰佳人。
私心里,他不愿任何人打扰这位白姑娘,他除外。
秦奋留恋的在苍翠的崖壁前伫立良久,方才转身离开,回转百煞宗。
南山镇,皓月当空,灯火通明。
这是百煞宗山脚下的一座小镇,镇上的居民与百煞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百煞宗拥有万余弟子,个个都是武者,精力旺盛,这些人吃喝玩乐蕴藏着巨大的商机。南山镇因此格外繁华,青楼酒馆样样都有,除了规模,其他方面不逊于一般的大城。
外门大比即将开始,原本在全国各地历练修行的外门弟子,纷纷赶回宗门。
穷读书,富练武。百煞宗弟子九成出身富裕,交游广阔。许久不见的少年人,自然要呼朋引伴,饮酒作乐,联络感情。
清风酒楼是南山镇最大的酒楼,也是最好的酒楼。
这是天风王朝有名的连锁酒楼,生意遍布整个天风国,传说老板背景深厚,势力极大。
酒楼中的清风酒,口感清冽,回味悠长,犹如清风拂面,分外舒爽,是天下有数的名酒。
清风酒楼虽然出产清风酒,却只送不卖,只送给最尊贵的客人。
能够喝到清风酒,意味着得到清风酒楼的认可。
过去二十年,得到清风酒楼认可的少年,都取得了极高的武道成就,成了如今天风王朝的中流砥柱。
因此天下少年都以喝到清风酒为荣,百煞宗弟子也不例外。
清风酒楼独特的规则,让少年武者趋之若鹜,这里因此成为宗门外最高端的聚会场所。
外门最顶尖的一小撮人,常常聚集于此,高谈阔论,试图引起清风酒楼的注意。
“听说石之轩已经凝练煞气,成就武士,踏足炼体境界,不用参加此次外门大比,直接晋升内门。平之兄你消息最灵通,可曾听闻?”
一名身穿锦衣的秦超,手持酒杯,对着另一名外门弟子笑问道。其他外门弟子也将目光投向林平之,脸上浮现出关注之色。
“确有此事,石之轩是去年的外门第一,去年修为就达到了九阶武徒巅峰,距离炼体境界只有一步之遥。此次成就武士是水到渠成,此事已经上报宗门,外门大比之后,会举行晋升仪式。此次晋升内门的不止石之轩,去年的外门前十,五人晋升内门,五人凝煞失败,三人当场死亡,两人武功尽废。”
林平之淡笑着解释道。他是百煞宗法堂长老之子,法堂负责传授功法和弟子考核,宗门大比便是由法堂主持,消息自然灵通。
听到有人凝煞失败,众人一阵唏嘘。
常人只见武者的风光,却难体会武者的风险。武道之路遍布荆棘,稍有闪失便会死于非命。
林平之笑道,“外门前十,升的升,死的死,对你们都是好事。没了这些人压制,大家的名次又可以提升几名。尤其是秦师弟,如今已是九阶武徒,外门前十应该有你一席之地。”
“外门之中藏龙卧虎,外门前十小弟不敢奢望,不过还是要借平之兄吉言。”秦超拱拱手,端起酒杯,“来,平之兄,小弟敬你一杯。”
同桌的众人微微一愣,纷纷开口恭贺。
百煞宗外门弟子近万,以四五六阶武徒居多,七阶以上和三阶以下的数量加起来只占一成。
高阶武徒中,又以七阶武徒最多近四百,八阶武徒近百,而九阶武徒往往只有四手之数。
秦超晋升九阶武徒才算正式踏足外门最顶尖之列。
秦超正得意,耳畔传来一声冷笑,“呵呵,九阶武徒很了不起吗?咱们胡师兄半年前就已经晋升九阶武徒,如今已是九阶武徒巅峰,距离武士只有半步之遥。”
秦超目光一寒,循声望去,只见一群外门弟子簇拥着一名身穿大红箭袖长袍的少年踏上了顶楼,此人名叫胡飞。
胡飞在去年的外门大比中,以八阶武徒的修为差点冲进前十,力压多名九阶武徒,名列第十一。秦超进入百煞宗的第一天,便于此人发生了冲突,之后一直不对付,明争暗斗了多次,各有胜负,恩怨越来越深。
“胡飞,管好你的狗,这里没他说话的分,你若管教不住,本公子可以代劳。”秦超冷冷的扫了方才开口的少年一眼,对着胡飞冷笑道。
胡飞闻言嗤笑一声,不屑的道,“秦超,一年不见,你还是和过去一样令人厌恶。清风酒楼不是你的地盘,我兄弟说两句实话关你屁事?
难道你秦超比在座的同门高贵?还是你自觉比我们高贵?最讨厌你这种居高临下自以为是的嘴脸,每次都让我有扇两耳光的冲动。”
“姓胡的,找茬是吧?”秦超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胡飞哂然一笑,讥诮道,“怎么,想咬我?”
“秦师弟,不要冲动,这里是清风酒楼。”见秦超想要动手,林平之拉着他的手臂提醒道。
百煞宗弟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打架斗殴乃是家常便饭。在南山镇做生意非得有镇得住场子的人,否则几场架打下来,生意就没法做了。
清风酒楼生意遍布天风国,其中自然有强者坐镇。谁敢在这里动粗,必然灰头土脸。
林平之劝住了秦超,又对胡飞道,“胡师弟,你也少说两句。”
胡飞可以不给秦超面子,却不得不给林平之面子,笑了笑,带着小弟们入座,开始点菜。
片刻之后,他举起杯对着林平之招呼道,“林师兄,小弟敬你一杯。”
林平之举杯回应,他与秦超并无深交,自然不愿为他得罪胡飞,像他这种天赋普通的宗门二代,左右逢源才是立身之道。
胡飞敬过酒,笑问道,“林师兄,听说两名外门弟子惨死在天风山脉,不知是否找到了元凶?”
林平之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死掉的叶问和黄峰与秦超关系密切,胡飞明知故问,显然是削秦超的脸面。
“砰”,秦超气得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站起身冷笑道,“姓胡的,想动手可以直说,何必拐弯抹角。有种划下道来,本公子奉陪到底。”
胡飞眼中带着谑笑,一脸冤枉的叫道,“唉唉,你这话什么意思?有师兄弟惨遭毒手,作为同门难道不该关心?
你说你这人,他们鞍前马后伺候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居然不闻不问,你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让别人关心。你到底是冷血,还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秦超心中一惊,暗道不好。为了将火烧到秦奋身上,为了掩藏自己,叶问二人死后,他一直深居简出,避免引人注意。现在想来,这种举动实在反常,反而惹人怀疑。
林平之打着圆场道,“两位同门惨遭毒手,自有执法堂追查,秦师弟不过问自然是相信执法堂的能力。如今外门大比才是我等弟子的头等大事。”
胡飞呵呵笑道,“师兄言之有理。我听到外门一些传闻,说那两人与一个姓秦的颇有恩怨,似乎牵扯到某个家族的内斗,不知师兄可有耳闻。”
“好了,胡师弟,大家难得放松,不聊这么沉重的话题!”林平之没有接茬,秦超与秦奋的恩怨,他也有所耳闻,其中涉及一个世家的内斗,傻瓜才会胡乱参合。
在众人高谈阔论的时候,一道消瘦的身影缓缓向着南山镇走来。
一名喝多了的外门弟子,正在镇口路边撒尿,看到来人吓得浑身一哆嗦,一泡尿全尿在了裤子上。
只见来人衣衫褴褛,青肿的面目在月光下格外狰狞。
来人正是秦奋,他在旋风谷弄得鼻青脸肿,有些还没来得及消散,模样很是吓人。
“唉唉,大半夜吓爷爷一跳,害得爷爷尿裤子。小子,你说这账怎么算?”尿了一裤子的大汉,呆立片刻,确定秦奋是个活人,顿时火冒三丈,开始撸着袖子。
“你想怎么算?”秦奋皱了皱眉反问道。
“你害得爷爷丢脸,赔爷爷五十两,爷爷便饶了你。”见秦奋口气颇软,大汉立刻觉得他软弱可欺,眼珠一转,狮子大开口敲起了竹杠。五十两不是小数目,许多小康之家全部的家产都没有五十两。
“我没钱!”秦奋诚恳的道。
自从踏入百煞宗,秦奋就是自力更生,他一个孤儿要养活自己手中哪有余钱。何况,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没钱,你接什么话,消遣爷爷?”大汉勃然大怒,拧着拳头,伸手就来揪秦奋的衣襟。
一抓,抓了空。
二抓,又抓了个空。
“见鬼。”大汉嘀咕一句,再抓,还是抓了个空。明明秦奋就在眼前,却怎么都抓不住。眼睁睁的看着秦奋离开,大汉脸上有些挂不住,叫嚣道,“小子,有种报上名来。”
“秦奋!”
远远飘来两个字。
“秦奋?有些耳熟!”大汉嘀咕着,突然一个哆嗦,差点吓尿,惊呼道,“你就是那个杀人狂魔?”
“什么杀人狂魔?”秦奋心中一惊,转身喝道。按百煞宗门规杀害同门必须偿命。叶问二人已死,死无对证。秦奋自认没有疏漏,此人如何知晓?
秦奋声色俱厉,大汉忙不迭的辩解道,“不,不是我,别人说的,整个外门都在传,说你残杀了两个外门弟子。执法堂正在找你,让你到执法堂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