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一人骑着白马飘荡在远离咸阳的路上。
咸阳的一处大道上,早就听说被一群十分厉害的山贼给霸占着,而我的眼前,就是这么一群山贼。
大道正中央,赫然点燃了一堆柴火,柴火的上方悬挂着一口巨大的锅,锅里的开水煮的滚烫。滚烫的开水里煮的是一锅马肉。掌勺的厨子是一个脸部有疤痕的的胖子,那滚胖的胖子足足不下三百斤。此刻,他手中握着一把快刀正在剔出一旁那副马骨架上多余的肉。快刀在他手里果然是快,一副马骨架片刻被分的七七八八,骨架上的肉不剩分毫。那厨子将一把大料散在锅里,顿时马肉的香气散漫整条大道。
厨子的身后,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张桌子。桌子是坐着三个男子。靠近厨子的第一个男子正在专心致志的啃着刚刚出锅的马肉,桌子上放着一把快刀,那快刀的用途却是用来剔肉的。一块煮熟的马骨头被他手中的快刀剔的所剩无几。卖相与吃相果然别致。第二个男子没有吃肉,却在不停的喝茶。一杯又一杯,仿佛喝茶这件事才是他应该干的正事。第三个男子正在不停的磨刀,磨刀,····那把刀被他磨的足够亮了,可他却还是不停的磨刀,磨刀。
“马肉要不要?”磨刀的男子头也不抬,威胁大道上十几名过路的路人。
“不要。”走在最前面的一名男子想都没想道。可是他的话刚刚落地,他就后悔了。因为此刻,男子磨刀声停止了。磨刀声停止,这也就意味着他要开始杀人了。
“要,要,····”男子赶紧改口道。生怕磨刀的男子就这样停止磨刀。
“要几斤?”磨刀的男子问道,此刻他手里又开始了磨刀。
“请问,这马肉多少钱一斤?”最前方的男子见磨刀的男子又在磨刀,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颤颤巍巍道。
“马肉好吃不贵,一斤才十两银子。”磨刀的男子淡淡的道。
“十两银子,这不是明抢吗?”男子一听,惊讶道。
“敢说我们明抢!”说话的不是磨刀的男子,而是掌勺的厨子。磨刀的男子依旧在磨刀,剔马骨架的厨子却没法再剔骨架。
“这马肉煮的香喷喷的,你敢说一斤不值十两银子。”那厨子将桌子上一个大铁钩子拎起,一块煮熟的马肉从滚烫的锅里被提起。“要不你先尝一尝!”说罢,厨子早将手里那块肉送到了男子嘴里。男子压根没想到一直安静的厨子变化会这么快。还未张嘴,马肉已送到嘴中。
“值十两银子,值十两银子·······”男子压根没尝到马肉是什么味,嘴角却被烫出了一个大包。
“要几斤?”磨刀的男子再次开口道。
“要三斤?”男子试探道。
磨刀的男子没有说话,依旧低头磨刀。厨子也没有说话,再次去仔细的剃那副马骨。
“要五斤?”男子再次试探性道。
磨刀的男子同样没有说话,手里的刀却磨的慢了些。
“来十斤!”男子终于做出了决定,狠狠咬牙道。看来,这或许就是男子所承受的底线。
磨刀的男子终于再次停止了磨刀。他拿起一块湿布擦拭着刀。男子心中一怔,看着擦拭雪亮的刀眼睛一黑,几乎昏了过去。不料那把刀却飞离了磨刀男子的手中,快刀最终落在煮沸的锅里。
“给这位先生来十斤马肉!”磨刀的男子大声呼喊一声。然后,一把快刀从身旁取出,又开始了磨刀。
“好嘞!”那掌勺的厨子也同样大声的吆喝。他将那把飞进锅里的快刀取出。快刀上穿着一块马肉。厨子将把块马肉放在一个石制的称上称,道;“正好,十斤肉。”
男子怀抱着“十斤肉”哭笑不得。——其实连一斤都不到。
“下一个!”磨刀的男子依旧没有抬头,大声道。
这一次,站在磨刀男子身边的不再是个有钱的男子,而是一个穷苦的农妇。
“要几斤马肉?”磨刀的男子没有抬头,依旧磨刀,问道。
农妇没有说话。
“要几斤马肉?”磨刀的男子还是没有抬头,依旧在磨刀道。
农妇还是没有说话。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本以为沉默还可以继续,直到磨刀男子的快刀插进农妇的胸口。不料打破沉默的却是农妇怀里的那只母鸡。母鸡或许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寂静,竟然叫了起来。
磨刀的男子这才缓缓地抬起来头了,只瞥了一眼,就继续磨刀道;“给这位客官来一斤马肉。”磨刀男子手里的快刀再次飞进了锅里,一柄崭新的快刀又再他手里磨了起来。
“好嘞!”厨子依旧是兴奋起来。对于他来说,顾客就是给自己送钱的,为何不高兴呢?只是这笔生意依旧会是赚钱吗?
厨子将飞进锅里的快刀取出来,快刀上穿着一块马肉。厨子同样将那块马肉放在石秤上一称。道;“你的一斤马肉!”
农妇抱着这“一斤”马肉,走起路来速度都慢了许多。
厨子将农妇怀里的鸡夺来,放在开水里一烫,一只光腚鸡就这样下锅了。
“你们这秤也太······”刚才的那位男子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一百两银子买来的十斤马肉和农妇一只鸡换回的一斤马肉,苦笑不得道。
“这是良心秤,谁敢说不准,我就将他的头剁下了。”厨子在发怒。
众人都沉默,比起厨子的怒气,磨刀男子手中那把时刻都在磨的刀恐怕才是最可怕的。毕竟真正的高手都是不露声色的。
男子敢在停留,拎着十斤马肉离开了。——因为这个地方他再也不想呆了——更不敢呆了。
“下一个!”磨刀的男子再次喊道。他依旧没有抬头,依旧在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