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最南部,便是当日秦王封给少年项羽的领地。不想当年秦王的无心之意,竟然成就了项式一族的千秋伟业。
楚营安札在摩天岭山腰,摩天岭高有百尺,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中间只有在一条阳关大道可过,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进入楚营的大门也只有我眼前的这一座。雕琢的如此巧夺天宫我自然是佩服之志。
“前面牵马的莫非是追风护卫?”门前巨狮上站着一个颇有仙风道骨的老者。他手里摇着羽扇,腰间配着一枚八卦。两旁各引着一个童子,左边的童子持剑,右边的童子手持拂尘。看似早就知道我要到来。
“在下正是追风。”我上前给老者作揖道;“只是不知老者是?”
“我叫范增,是山寨的狗头军师一枚。难登大雅之人。”老者继续解释道;“那日在凤凰集见过追风少侠,追风少侠一剑就将闻名七国的大刺客承影毙与剑下,少侠风采,老朽至今难忘。”
“哪里,哪里。”我恭维道;“范增,范谋士的智谋天下独有。我早在秦王身边就曾听言,早有意来拜访一下。”
“不敢,不敢。”范增听完此言脸色铁青,慌忙面西跪地叩拜道;“承蒙皇恩,我项式一族甘愿为帝国大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自知范增此举有意装出,想借我之口麻痹朝廷。同时也不好揭穿道;“项式一族兢兢业业为秦国办事。秦王自然知道。”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范增说罢又是一顿跪拜。半晌才道;“老朽真是该死,竟然忘了请护卫到大营一叙。”一边说着,一边做出请的姿势。那二童见自己师傅如此客气,定然不敢怠慢。慌忙也做出请的姿势。
刚迈出十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辆马车声。车声沉闷异常,车的速度也异常的慢。看样车上绝对不会低于两个人。车速虽慢,赶车的速度却始终一致,看来赶车绝对是个好手。
车已停下,赶车的人已到身边。赶车的少年道;“冲儿拜见增伯伯。”
“羽儿哪?”范增似有责备之意。
“大哥在车上呢?”那个叫冲儿的少年道。
“还不快下来。”范增冲着马车大吼道。
车帘掀开,一个雄壮的少年不紧不慢的走了下来。他步伐沉稳,每走一步的距离似乎都是一模一样。只是呼吸似乎仓促了些,看似刚刚与人交过手,而且定当相当惨烈。
“亚父何必气愤。”那叫羽儿的少年依旧倒背着手道;“羽儿只是闲来无事去打打猎而已,你若不信,可以看看车上载的这些猎物。”
车帘再次被掀开,那个叫冲儿的少年伸手捞出两只山鸡炫耀道;“伯伯,我和大哥打了好多猎物啊,你看这两只山鸡又大又肥。里边还有一只山羊呢?·····”
两只山鸡还在向下滴血,血是热的,自然是刚刚打到的。可绝的是,两只山鸡中箭的地方却是嘴唇。我只听说过射大雁是射嘴唇的,大雁嘴唇厚而长,弓法异常娴熟的人做这件事还是可以的。只是这山鸡嘴唇异常尖小——人称喙。若一箭射中这里,这箭法究竟得有多么的高超。
“行了,够了,简直就是玩物丧志。”范增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声呵斥道;“你两位快来见过追风护卫。”
“我叫项羽。”叫羽儿的少年冷冰冰道;“护卫能到此,我等很是荣幸啊。”
“我叫项冲。”那名叫冲儿的少年十分客气道。
“我叫追风”我道;“能见过两位如此少年英雄,在下十分荣幸。”
“护卫还是里边一叙。饭菜都准备好了。”范增再次邀请道。
“好。”我自然不敢再去推脱。
车已动,前去赶车的自然是那叫项冲的少年。车声已经沉闷,地上的车辙也再次证明车里绝对装的不止山羊,野鸡,如此简单。如不是车里还有人,定当是车底藏了天王斩马刀这类沉重的兵器。
酒席已准备好,自然是上礼相待。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早就听闻追风护卫为救修建陵墓的三十万劳工特寻找这天下十把名剑。不知此事确有其事?”范增率先打破沉默道。
“确有此事!”我毫不遮掩道。
“破晓,苍穹,飞雪,冰霜,烈焰,长歌,鱼殇,太阿,归尘,承影。此十把剑有幸谱写在名剑剑谱上。听说谱写这部剑谱的是江湖上一个叫百晓生。他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还自称是世上第一相剑师。他将全天下的剑做了系统后的比较后才选取了这十把剑。单单就这鄙寨的承影剑来说,可见此人眼光着实厉害。”范增摇着羽扇的。
“此人号称天下第一相剑师,能够谱写出这天下公认的名剑剑谱,着实厉害。”我道。
“这名剑谱上有承影剑?”一旁一言不发的一个少年突然道。
“的确是有承影剑。而且承影剑排名第十。”范增摇着羽扇不慌不忙道。
“百晓生也曾经解释过这剑谱上的排名不分前后,范师傅又何必在意的?”我宽慰道。
“说是不分前后,可总得有个排名吧。何况全天下的人对这个排名没有丝毫的质疑。”范增反驳道。
“第十便是第十,可谁说排名第十的剑就战胜不了排名第一的剑,这剑的威力恐怕还得由人来决定吧。”生性狂妄的项羽总算说话了。他的每一句话里似乎都这样带着无法言语的傲慢。
“只是这排名第一的剑却在阴阳家掌门逍遥先生的手里,他的剑法天下没有一个人可及,人称天下第一剑。”范增依旧不慌不忙,摇着羽扇道;“羽儿你的剑法可以战胜的了他?”
项羽不再说话了。沉静的如同死水一滩。他此刻只顾着埋头饮酒。
“听说追风护卫已经寻得了一把绝世名剑,名叫鱼殇剑。”那个少年又说话了,他的每句话似乎都充满着挑衅。
“是的。”我道。
“还听说那把剑的主人鱼殇死了?”
“是的。是因这个剑而死。并非我杀的。”我解释道。
“不管怎么死的,他总是死了。”那少年已经不依不饶道;“护卫此次来这里恐怕就是为了抢夺这承影剑吧。莫不要把我们统统杀了吧。”
他刀已出鞘,剑锋直指我咽喉。
“项瑾你给我出去。”范增也未曾想到这少年变脸会如此之快,大声吼道。
“排名末尾的剑不要也罢。”项羽说话的同时,右手举杯,左手早将项瑾手中的利剑夺下。项羽道;“下次莫要这样冲动。”此语颇有大将风度。
项瑾无奈只好离开。项羽等人说不胜酒力也先后离席。如此盛宴此刻只剩下我与范增。
“承影剑本是秦王所赐,今日护卫代替秦王到此取剑,我等理应奉上。”范增道。
“如此甚好。”我道;“只是不知这承影剑现在可在这大营之中?”
“承影剑乃是秦王所赠,我等自然不敢不敬。特地打造一座剑阁供奉此剑。”范增道。
“如此甚好,只是范师傅确定此刻承影剑就在剑阁之内?”我再次确认道。
“确是在这剑阁之内,不知护卫一再如此问是何道理,难道护卫在江湖上见过此剑。”范增一脸茫然。
我解释道;“去年腊月初八,士大夫刘若才邀请秦王去梅花山庄赏梅花。不料却险些遇刺,听幸存下的人说。杀了众人的就是这把承影剑。”我特的没有交代蒙毅受伤的事,就是为了蒙毅名望可以继续威慑下去。
“此事当真?”
“当真。”我道。
范增的脸立刻变了,变得如同死人一样安静。半晌深深吐了口气道;“不行,这就去剑阁。”他快步走了出去,步伐慌张,丝毫没有了理智。
快步行走数百步就来到了所谓的剑阁。剑阁孤零零的建在一处幽静的山壁上,外围静静的站着数十个护剑的高手。
范增按动机关,一条狭窄的索道缓慢铺好。范增支开护卫,快步走近剑阁。剑阁的正中间赫然悬挂着三把剑。范增抚摸着最上边这一把剑,心中的一块巨石总算放了下来。
“这一把就是承影剑。”范增将这把剑抱在怀中道;“护卫且看。”话音刚落,这把剑已被抛出窗外。
剑立在地上,太阳光下,只见地上一道剑影却不见剑身,这把剑的确就是承影。
“大胆追风,竟然敢闯入剑阁!”索道尽头一个狂妄的声音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