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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元宵节那晚忆柔睡得很早,她一次次的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却发现枕头是冰凉的,枕巾已经湿了大半,那是害怕的泪水。她害怕失去,害怕不能再相见。

萧荣若也没有睡着,他很确定那个吹箫的人就是他,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露面。漫长的黑夜就这样的熬过去了,这一夜究竟有多少人是睡得很安稳的呢?一弯忧愁笼罩着整个皇宫也蔓延到千里之外的人的身上。

天亮了,又是美好的一天的开始。一大清早,丫鬟飞舞就来伺候主子洗漱了。

当忆柔坐在镜子跟前的时候,飞舞吓了一跳,“小姐,你的脸看上去好憔悴,昨晚睡得不好吗?”忆柔看着镜中自己那万分憔悴的容颜,确实很不好看,也难怪飞舞会这么问。

她漫不经心的说,“没事的,也许是因为昨天玩的太累了,晚上没休息好。”

飞舞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她深知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在主子面前是不可以问的太多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脸上分明就是泪痕,她哭过。洗漱完毕后,飞舞给她梳了个新发型,看上去人也清爽多了,这时萧荣若进来了,飞舞识趣的端着盆下去了。

萧荣若深情的看着自己的妃子,他知道他们虽然在一起却不会天长地久,该来的始终会来。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缘分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但即使是短暂的拥有也要好好去爱。

他关心的问,“昨晚睡得好吗,现在去吃点东西吧。”忆柔点了点头,然后就跟在他的后面出去了。

小武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太子爷,三,三太子妃来了。”

看着小武子跑地满头大汗,萧荣若喝住了他,“喂,三太子妃来了就来了,你干嘛跑的这么慌张,难道她还会吃了你不成?”

小武子不好意思的笑了,“是,太子爷教训的是,只是这三太子妃好像是来者不善哪,所以奴才才跑的这么快。”

听小武子这么说,萧荣若也觉得很奇怪,他这太子府是很少有人来,尤其是叶天雪,她压根就没来过。没等萧荣若去迎接,叶天雪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萧荣若迎了上去,“哟,这位不是三太子妃吗,怎个有空到我这来坐坐?”

叶天雪不理睬他,径直的走到忆柔的面前说,“我想单独和你聊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好像似曾相识,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忆柔递给她手帕,帮她擦去眼泪,“你别哭了好吗?有什么事情就慢慢的说,要不我们进去聊聊吧。”

萧荣若想跟上来,忆柔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回避一下。她便牵着叶天雪的手到她的房间去了。萧荣若只好目送她俩的离去。

忆柔让叶天雪坐下,然后给她泡了一杯茶。叶天雪说“你很像我的姐姐,我很羡慕你能够嫁给一个这么好的男人,而且谁都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而我,嫁给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我的身上。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肯看我一眼呢?”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忆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每个人都会有烦恼,都会有解不开的结,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用你的真心去打动他,我想他会感受到的。”

叶天雪将信将疑,“是真的吗,我可以让他回心转意吗?”

“是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没有真正铁石心肠的人,他对你不好,也许是因为你做的还不够,也许是他不善于表达。你不要多想,坚持自己认为是对的去做吧,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

在忆柔的开导下,叶天雪终于破涕为笑了,忆柔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留叶天雪在这里吃饭,叶天雪现在的心情很好,便也就留了下来,吃过饭后她就很满足的走了。

叶天雪走了,二太子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萧荣若问忆柔叶天雪跟她说了些什么,忆柔没有回答。

萧荣若说,“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几分来,她是不是为我的三弟来的啊,通常来讲,女人找女人谈心都是为了男人。”

忆柔看了他一眼,“你真会推理,这是什么逻辑啊。”

“男人的逻辑,不过说真的,你可知道我三弟为什么会这样吗?”

忆柔心里本也奇怪,想那叶天雪也的确是个美人胚子,怎么会有男人不动心呢,除非他不是个男人。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也不想介入别人的感情生活,可叶天雪不一样,因为她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忆柔想帮助她,却又不知这中间到底有怎样的故事,于是她便把目光投向了萧荣若。

“说来这已经是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当时父皇带我们兄弟三人去山上狩猎,大哥却不慎用箭射伤了一个女人,后来我们把她带回皇宫让御医给她看看。在她养伤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也是因为她的出现我们兄弟三人的感情没有以前那样好了,变得很生疏。”

她叫若水,是个很美的女人,她的美美得冷若冰霜,她总是不屑于身边的任何人,所有的人在她的眼睛里都是空洞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冰美人让两个太子同时疯狂的爱上了她,而她最终谁都没选,因为她消失了。

这中间的曲折没有谁去理会过。萧荣若说,“大哥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对自己的一时失手射伤若水表示惭愧,所以每天都会去看她,后来就渐渐的爱上了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后来大哥发现若水好像对自己没有意思,也便没有向她表白。但是后来他发现若水经常和三弟走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忆柔认真的听着,“那后来呢,他们相爱了吗?”

“后来,三弟也爱上了若水,但若水到底爱不爱他我就不知道了。她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任何人都猜不出她的心思。大哥和三弟都为这个女人痴狂,嫌隙矛盾便在那一刻悄然萌芽了。大哥和三弟之间开始不和,有时候会为了一点小事而吵起来。忆柔,你知道吗,当时我是很恨若水的,我讨厌她的出现,是她让我的兄弟们不和了,也是她拆散了我本来就不完整的家。”

那后来呢,后来皇上觉察到大太子和三太子之间的变化,他很生气。有一天,皇上下了道圣旨,让若水一个人进殿。她进去了很长时间,出来后仍是一脸的冷若冰霜,没有人猜得出皇上和她说了些什么,也没有人猜得出她的心思,她仍然很坦然的呆在皇宫里。

日子依旧平静如水,她仍在两位太子之间周旋,没有人知道她想干什么。也许这些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个下雨的黑夜,若水消失了。萧荣锐满世界的寻找若水,可是都找寻不到,她是这么突然的出现又是这样悄然的消失,犹如美丽的昙花一般。

有人说那晚雷电交加,几个神秘黑衣人用迷魂烟把若水迷倒然后带走了。也有人说那些黑衣人很像大内侍卫,因为有人捡到了一块大内侍卫的腰牌。谁都知道,大内的侍卫只听皇上的命令,那自然而然皇上成了头号怀疑的对象。大太子很冲动,他直接拿着腰牌去找皇上理论。

皇上龙颜大怒,否认自己派大内侍卫去找过若水。皇上说光凭一块小小的腰牌并不能说明什么,也有可能是敌人嫁祸的,好离间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为此皇上对萧荣国有了看法,他觉得这个孩子做事太冲动,不经过大脑思考就妄下定论,这样的糊涂是不适合做皇上的。

三太子虽也很怀疑皇上,可他没有去找他,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政治中,在这期间他派了好多人出去找若水,可是都没有结果。

忆柔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她问萧荣若接下来发生的事。

“若水失踪后,皇宫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但所有的人都变了,大哥也向父皇请求去边关历练历练,而三弟则经常的帮助父皇分担国事。我,还是闲人一个。”

萧荣若苦笑,忆柔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安慰他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三太子忘不了若水,才会不理叶天心吧。看不出你三弟还挺痴情。”

“呵呵,我也没想到,其实我曾经也有去找过若水,不过我找她并不是因为我也喜欢她,也不是想找她算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忆柔听他这么一说也对这若水幻想起来,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能够让两个男人为她着迷。同时她也为叶天雪感到担心,萧荣锐能够把一个人藏在心里整整三年,想让他忘记她岂是一朝一夕的事。

神剑山庄的庄主夫人顾颜玉不忍心看着儿子再这么消沉下去,她劝庄主让楚枫寒把叶天心接回来,可庄主硬是雷打不动。顾颜玉没办法,有一天她终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她离家出走了,说是要出去散散心,庄主没有拦她。一个月后她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女人,说是她家什么亲戚托她照顾。

这个女人也叫若水,也是冷若冰霜。顾颜玉说让楚枫寒好好招呼她,人家家人都死了,孤苦伶仃怪可怜的。楚枫寒没太在意,现在所有的事他都没有兴趣,若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一刻,楚枫寒的心好冷,他感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待他朝若水看去的时候,她仍然面无表情。

接下来的日子,楚枫寒居然不再消沉了,因为那个叫若水的女人给他不安的感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傲气还有那让人心寒的寒意让人畏惧。楚枫寒没觉出若水有失去亲人的痛苦,难道是悲伤过度,不能感应到外界的温暖了吗?

一天,楚枫寒正在院中散步,突然听见一声惨叫,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发现惨叫声是从若水的房间传来的,他破门而入,发现若水很痛苦的倒在地上。

他跑过去把若水扶起来,试探的问,“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找人给你看看?”若水推开他的手,冷冷的说不用了。楚枫寒不听她的,他用手放在若水的脉搏上,良久,神色凝重,他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盯着若水看,“你,中毒了,而且已有十几年的历史,我很难相信,你居然能活到现在。”

若水抽出她的手,很不自然的看着远方,“你察觉出来了,我就不瞒你了,我一直在服用断肠草。断肠草虽然奇毒无比,但对我却是良药,能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如果没有它,我恐怕每月都要承受一次生死轮回的痛苦,那种痛能让一个活着的人想去死。”

若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楚枫寒打破了僵局,“你,很神秘,我看得出,你,不简单。能和你聊聊吗?”

若水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然后她拒绝了楚枫寒的要求,“你无需知道我,我从来都不是我,又都只是我,我不需要别人的关心,所以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胡思乱想了,我并不神秘,江湖上神秘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每个人你都有兴趣那你还不如去当包打听吧。”

她越是这样说楚枫寒越好奇,既然从她的身上问不出什么来,楚枫寒决定去找顾颜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水长叹了一声。

顾颜玉很开心儿子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她很了解楚枫寒,只要有什么东西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就行,而若水就是个引子。她知道儿子一定会来找她的,这不,他真的来了。

楚枫寒一进门就拉她坐下来,然后很乖巧的对她说,“娘啊,若水是咱家什么亲戚啊,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她家发生了什么大事,要你帮忙照顾她啊。”

顾颜玉最受不了就是楚枫寒的绵绵软语,可她这次却不像往常那样慈爱了,而是很严肃的对楚枫寒说,“儿子,听说过天女散花门吗?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若水是天女散花门的圣女。通俗点来说她是个杀手,所以你看到的她是冰冷的。天女散花门的人在进组织之前是要经历很多磨练的,而且还要断绝一切感情,包括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天女散花门,楚枫寒怎会不知道呢。这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一个组织,听说势力很广,而且没有人见过这个组织的人,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成了刀下亡魂。可这个组织很奇怪,他们专门和朝廷的人作对,说起来到是和神剑山庄的志向一致。

楚枫寒有点不安,他镇定的看着顾颜玉,“所以,娘,你说什么亲戚都是假的了,若水是天女散花门的人,那你怎么会请的到她呢?不要告诉我你也是这个组织的人?”

顾颜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楚枫寒倒退了几步,他大声的喊出来,“不,这不是真的,娘,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是这种邪教的人呢?”

顾颜玉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把桌上的茶杯都给震碎了,“你不许说天女散花门是邪教,你不懂,它的存在自然有它的价值,所以不要妄加评论。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你会渐渐了解的。”

楚枫寒真的不敢相信他的娘亲竟然是天女散花门的人,江湖上人人谈到天女散花门都会脸色大变,听说这个组织的人善用毒,像什么金蚕蛊毒,据说这是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万千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噬。

还有据说他们自创了九天玄女剑阵,此阵九九八十一种变化,演练之人脚踩九宫,依势施展,浑然天成。一剑九乘,一招出手,九剑同发,九剑归一把九道剑光合并为一,九九还原是一招之中,可以前后左右连发八十一剑。

此等剑阵他们只在遇到强劲的敌人时才使用,在这种剑阵下没有人可以活着出来。楚枫寒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想找若水问问清楚。

楚枫寒气冲冲的跑到若水的房间,狠狠的拉着她的手,“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不要骗我。”

他的声音中满是威严。若水挣开她的手,没说话,她解开上衣最上面的扣子。楚枫寒不知道她想干嘛,情急之下用手遮住了双眼,“喂,你想干嘛?”

若水扒开他的手,站在他的跟前。楚枫寒微微睁开紧闭的双眼,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他看到若水的胸前有一个好大的牡丹花刺青。若水被他看的脸色微变,就赶紧把扣子扣上。

她冷冷的说,“你看清楚了吗,这是天女散花们的标志,我们每个人的胸前都刺有不同的花,而只有圣女才会拥有牡丹的刺青。”

楚枫寒对若水的话感到不可思议,他又问若水他的母亲和天女散花门有什么关系,若水没有告诉他。楚枫寒很失望,临走时丢下一句话说他会去搞清楚事实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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