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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出了家门,我先去了医院。

这几天为了工作简直是恶搞,快把我整得没人样了,所以一直没得空去看婆婆,今天本来有空,可被秋皓一吓,简直是魂不附体,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去看王婆婆,内心的羞愧难以表述。

王婆婆看见我来,张开没装假牙干瘪的嘴巴直笑,晶莹的泪花自浑浊的双眼中流淌而出。邻居看护说婆婆想我了。

我也想婆婆,抓着婆婆的手不愿松。婆婆复原的很好,被固定的地方疼痛感已经少了很多。

我在病房里坐了很长时间,多亏邻居李嫂没事,人又热情,成天地守在医院里。而我这个拐弯孙女却不能尽孝,真是愧疚啊!

李嫂在我临走的时候才告诉我,医院里我交的那些钱已经用完了,正催费呢。

我答应下来,走在路上仔细地盘算来盘算去,跟谁借这些钱呢?早知道现在这么难,就更应该节省了。

我懊恼了半天,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跟康焕约会,也要尽量挑不花钱的地方去。替他节省了,我才好意思一毛不拔呢。

想了半天,我决定找苏放歌预支这个月的工资,联系了他的电话,得知他正在公司,忙坐了公车去了公司。

见到苏放歌,他正跟同事们赶鼎富的平面图设计。我将他支到单房间,将来意说清,他倒没多说,掏了五千块钱递给我,还问我够不够。

我接了钱向他道谢,一边在心中默默哀悼自己未来两个月的工资。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苏放歌又去忙了,我接了电话。

是李嫂打来的,我一听李嫂的声音就紧张起来,生怕她要告诉我关于王婆婆任何不好的消息。

还好,王婆婆没事。李嫂打电话来只是告诉我一声,说王婆婆的医药费秋皓给交了。

秋皓替我交了医药费?挂了电话我的心沉甸甸的,内心极端不愿跟他有任何牵扯,可现在却不能置若罔闻、视作不见了。

将钱装好,我去了许丽的花店。

许丽正围坐在一片花海中,两个小帮工也在一旁帮忙。

许丽见我来了忙递给我一把剪刀,让我帮忙修整她面前的红玫瑰,并声色并茂地说道:“夏靖兰,你知道吗?今天有一个男人订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天呐!九百九十九朵啊!如果送给我,要我立马嫁给他都干!真是浪漫死了。”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就收买了花店老板?”我嗤笑:“太廉价了,你是老板还在乎花多少吗?”

“不是花多少,你想想,一个英俊的男生,抱着这么一大束鲜花,送给心仪的女子,该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许丽夸张地做足了表情,一副深深陶醉的样子更是让我笑弯了腰。

“人家什么时候要货,还不赶快!”我催促,许丽就这点好,什么事经她夸张的渲染后,小事变大事,大事变要事,要事变轰动,真有她的。

许丽停了手里夸张的动作,改成只用嘴啰嗦:“这几天哪去了,康焕过来问你几次了?”

“真的吗?”这个消息让我双眼放光,我正犹豫着怎么喊他出来呢,女孩子主动总不太好,容易让他小瞧了去。

“当然了,下次把你的电话给他吧,省得我这做中转站,这么帅的帅哥只能看不能吃,真是要命!”许丽快人快语。

我沉默了一会。我何尝不想将电话号码给他,何尝不想接到他的电话呀,奈何他不问我,我总不好将自己的电话硬塞给他吧。即便再喜欢,我想我的脸皮也不会这么厚。

“你最近可又见他吗?”想了想,我又问。很是无用,面对这个话题,我做不到缄默呢。

“他过来了两趟。”许丽说着,手里麻利地将花枝修好,将多余的叶子和不漂亮的花瓣剪掉,又将含苞未放的花骨朵用手指稍微搓了搓,那花骨朵就以最美最好的姿态展示在我们的面前了。

“有说些什么吗?”我追问,这个许丽,应该将关于他的任何细节统统做一次性招供,还偏得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抠才说出,真是没劲。

“没说什么,坐了一会我说你没空他就走了。这样吧,用你的电话给他打电话,问他找你有什么事,不就把你的号码告诉他了吗?”许丽忽而献计,我羞涩地笑了。

磨蹭了一会,实在抗不住康焕的诱惑,我还是打了电话,当然是用我的手机打的。

电话那头康焕接的很快,听到我的声音后有丝惊喜:“啊?是你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的?”电话那头,我听到了爽朗的笑声。

他一定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年轻人!我想,并说:“我在许丽的花店里,她说你有来找过我,有事吗?”

我尽量将声音放的轻柔,好使我的声音听起来不似做作,不会显得过于主动,而完全是担心他找我会有事才打过去的这通电话,将女子的矜持表现得淋漓尽致。

“哦,好几天没见你了,有点想念。晚上有空吧,咱们几个聚聚?”康焕说道,电话里他的声线爽朗轻快。

我听得心花怒放,他没找个事情搪塞,而直接说想我了,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对对方有意思?刹那间我感觉象吃了蜜一样,沁甜的滋味一路狂飙去了心坎里,话音更是温柔似水:“许丽现在有生意,走不开,要不我们在花店等你?”

“好的,我这就过去!”康焕挂了电话。我望着手里的电话,笑容不觉自嘴角朝两边绽放,杏核眼更是眯起,只余一弯月牙儿。

许丽翻了我一眼哈哈笑。我忸怩着做咬牙切齿状,坏丫头,再笑缝上你的嘴。

七手八脚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收拾停当,带着墨镜的康焕走进了花店。

我的眼睛在那一瞬灼亮,玉树临风的他吸引了屋子里几个女人的视线。他那细滑的皮肤在墨镜的衬托下更显白皙。身穿第一次见他时穿着的斯佤新奴短夹克,一条深黑色牛仔裤,站在门口说不出的倜傥风流、高贵典雅,真是人中龙凤、俊帅非凡啊!

我站着没好意思动,他笑着跟我们两个打招呼。

他的笑象清风一样让人舒坦,我着迷地看着他,心中哀呼,我中毒了!中了天下第一帅小焕儿的毒了。

许丽剪掉了最后一根花带,将地址和花交给其中一名帮工,让她去送花。

康焕看着花惊叹:“哇!许老板今天做了一桩大买卖呢!怎么样,赚了不少吧!今天要请客。”

许丽倒也大方,拍了拍胸脯道:“请客就请客。”

于是许丽做了东,我们三个在一起吃了饭,之后许丽提议去迪吧,我却直摇头。去吃饭已经破费了,还有去迪吧岂不花销更大?

我提议去公园,这春天的空气里都带着甜美的花香,春风拂面的惬意让人舒坦幸福,为什么舍弃自然而追求乌烟瘴气的迪吧呢?

康焕立刻迎合了我的提议,许丽还有些不甘,但最终还是点头应允。

香樟公园有一个九层的明郡塔楼,相传是为了纪念英勇的明郡王而建。

晚上七彩的霓虹将塔楼的周身围裹着,老远就可以看见光彩夺目的塔楼映照在五光十色之间。

不过晚上塔楼不对外开放,我们三个坐在台阶上闲扯,听着风声轻扬,闻着花园里馨香扑鼻的各式花香,自是惬意又快活。

这天晚上,我知道了康焕的工作,见习律师,法学硕士生,因为刚毕业没多久,暂时还没考取律师证。

我心中有了小小的自卑。硕士啊,脑袋里得多少文水,我这样的站他面前,还不成了一文盲?

康焕妙语连珠,活泼欢快的气氛一会就将我的自卑赶到了九霄云外。

他一会说见闻;一会开现场音乐会,口技配音,架子鼓敲得让人不得不折服,一时之间整个公园就听我三个畅怀的笑声,任何烦恼都会无影无踪。

许丽笑得泪水都掉下来了,竟傻傻地趴在康焕的肩头,大声说:“真是棒死了!下次再为我演奏,只演给我自己听!”

康焕闻言一怔,我忙拍了许丽的肩头,没怎么喝酒会醉吗?

回去的时候,依然先送了许丽。之后我和他窝在路边说话,东一筐西一筐,谁也不愿提离开的事。

最后,我看时间确实太晚,不得已要回去,他笑了,洁白整洁的牙齿在璀璨的街灯下闪烁着光芒。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真想天天都见到你!”

一丝红云爬上了我的脸颊,我害羞地低了头,说得这么白干什么,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那天你送了我,今天我送你吧!”他狭长的凤眼尽是笑意,暗夜中竟也光彩奕奕。

“好啊!这样才公平!”我终于找到了北,开口说话了。

我的心一直砰砰直跳,与他一起朝我家的方向前移。

“你和许丽挺好啊!”他说。

“是啊,象姐妹一样。”我笑,提起许丽我总会笑,得友如此,我心中填满满足的感觉。

“我也有一个好朋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我笑:“你家里人呢?”

“我家不是这里的。”他一笔带过,我没再追问。

这段路,我多希望永远都走不到头,幸福而快乐的感觉将我身体每一处都填充的满满的,我的欢笑二十四年来第一次这样满足这样轻快。

我常常会偷偷地抬头看他,我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心爱的人,我以为自己会永远这么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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