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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求得一生不欺人

三尺寒剑数春秋,

尘衣踏雪画离愁。

梅花香尽红尘路,

大道不朽莫回头。

当握着三尺寒剑的少年经过岁月凡尘的雕琢磨练回到那扇门前时,来迎接他的只有一位白发如瀑的老人。眉比剑更冷,眸似海若深!老者俊逸的脸庞在狂风席卷的无数烟尘之中静若一颗星辰,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说着似相同的一句废话,风起衣袍。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郝平坐在一张长椅上,旁边一台石桌,石桌上一盏清茶,微微散发着幽香,飘的有些远。

明堂躬着身子静静的站在长椅之后,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连呼吸都控制得很有节奏,不敢大声。在如此的夜里把自己这位郝府主管叫醒,即使再多的牢骚明堂也知道自家老爷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再看到郝平深思不悦的神情,那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了……

沉静良久,清茶的热气已经散去,唯有余香。可是郝平却没有喝过一口,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愉快的情绪,喝清茶这种事情只有开心才能品出味来。食之无味,不如不饮!当然,这是明堂才会有的想法,郝平可没想那么多。

一声长叹之后,郝平终于开口,他知道明堂已经来了近半个时辰,他只是还想在自己唯一相信的这条狗身上找寻着威严感,因为他突然明白此时的东林郝府居然真正的只有他一个人是姓“郝”的。“明堂,你…跟着我多久了?”

明堂皱起了眉头,轻声着又字字珠玑的回答道:“老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明堂从二十岁入得郝家的门,得老爷悉心照料,今日才能得些逍遥日子,老爷若是信不得老奴,老奴明日便离开郝府,从此再不入东林城一步便是!”

郝平脸色微微一怔,痛苦之中终于带了些许欣慰。岁月荏苒,时过境迁,是啊,二十多年都过去了,只是眨眼之间而已。郝平回想着清晰的往事,最终还是一声叹息,站起身来,望着漆黑的月色,说了一句:“老师仙去了!”

瞬间磅礴的灵气围绕着石桌冲霄而起,在空旷的院前如同一道巨大的狂风,席卷在角落各处,这是一道灵气屏障,显然,此时的郝平不想任何人听到他的话,除了屏障里的明堂。明堂的震惊瞬间即逝,他等待着郝平接下来的话语,作为郝平的心腹,当然知道郝平口中的老师是何人,那便是荒州之主荒门的执法长老,地位仅次于荒门门主的,卫求亭!

“天下大道?正与邪?老师一生为人正气,更是桃李满天下!荒玄那个杂碎用一个小小的南村便指定老师与魔族勾结?云笑天那个老狐狸,他们早已经埋好了算计,呵呵,终究人心不古,小人猖獗!我郝平足立大地正道之中,心系天下万道之徒,而今,驭一方之土,全得老师敦敦教诲,以修得大道之法,步入无上地阶之位!”

灵气环绕的漩涡屏障之中,郝平扬起的墨搭在淡淡乳白的灵气之中尤其显眼。而此时慷慨激昂的郝平在滔滔不绝的话语中再次不禁的眼睛红肿了起来,高傲的身躯止不住的在颤抖!明堂望着自家老爷失控的状态,不自觉的心疼起来。卫长老坦荡一生,多次来到东林,就在去年还亲自指点过郝灵儿道法,那个严肃认真的卫长老在灵儿小姐的面前总是春风满面。若是郝灵儿得知此事,不知会作何反应……

“今日云三来时,我便知事有蹊跷,故派人在荒城中紧密查看城中之事,可我仍是没有想到,得来的是老师仙去的消息!此时,荒玄众人未宣布此事,老师最看中的便是我,所以最后肯定会执刀对向东林,而这种种计划云三那小子肯定略知一二,不然他哪敢如此大摇大摆的来我郝府门前!所以明堂,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行,就连华升,也不行!”

明堂齐身立在郝平身后,原本有些肥硕的身躯此时看来却显得很有些威武的气息。原来小看了这个胖子,是个高手。然而郝平却是早已知道,并不惊讶,只是继续缓缓开口,夜风凛凛,吹着郝平的修长的发丝竟是变得灰白了许多!

“今夜,你便前往平阳,用最快的速度,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世杰与灵儿到达中原无极山,记住,此行不远万里,务必事事小心,华升虽然看似成熟稳重,但远不及你!而更重要的是,你有着一颗能够寄人篱下的决心!”

明堂听到着似乎是贬义的夸奖,丝毫未曾动容,因为此刻,不像是离别的叮嘱,更像临终的遗言!他明白自己的老爷接下来会去做些什么,作为东林之主,郝平看似懒散,却从来说一不二,才能御领东林十几个寒冬。但作为徒弟,他一直是卫求亭恨铁不成钢的对象,致使又爱又恨,可卫求亭始终没有看不起乃至抛弃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道理,适用于天地间所有人!

现在,他该为自己的严师慈父做些什么了!即使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即使身败名裂,甚至尸骨无存……

有时候,人突然之间变得令人敬畏与感动!只是因为,当人的思想释放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时,他便不惧生死,生死之后,何来天地?

那不理凡尘事的勾月依旧纯洁,煞白的光芒照耀着这片黑暗的大地。但是它从不久留,只是一个人们安眠的夜晚。也许有人会偶尔欣赏一下她妖娆的美丽,或用诗词文章赞扬她的无私…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自私的散发着她唯一引以为傲的光亮,然后在太阳到来时,无所谓的消失。

一缕晨曦比的上半个勾月,但是现在的晨阳却稍显得有些让人讨厌。因为从路凡不肯睁眼的表情中便能看得出来,昨夜没有睡好,现在不想起床……只是梦想很美好,现实确是骨感的!

在郝灵儿一阵欢喜的大呼小叫后,就连客栈院里的小狗都已经无奈的打起了哈欠,宣布着新的一天到来,所以路凡也只能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之后,不爽的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后脑勺,掀开了粘人的被子,开始了他不怎么习惯的梳洗。

当路凡在经过小二指点梳洗完毕之后,到达饭桌时只有了两个简单美丽的馒头了。路凡无所谓的拿起吃了起来,看着已经收拾好行李的众人,吞吐的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里了?”

一阵沉默,乌鸦飞过,被无视的路凡开始继续吞咽他的馒头。

“等到剑骑灵力聚满,我们便直接到平阳荒门回东林,一路不足四个时辰便到了。”飘然而来的华升伴随在郝家两兄妹身旁,像是在跟路凡解释。只是路凡却得到了,郝灵儿的一个鄙视同情目光,而郝世杰则是干脆的赏了个白眼。

或许气氛有些轻松,一行八人的话语也多了起来,还带着些许开心的嘻哈笑声,在清晨宁静的平阳客栈里,路凡难得的会心笑了一回。毕竟大家酒过三巡,便是朋友,路凡没有过朋友,他不明白,那也是一种感情。犹似亲情,却甘如爱情!

平阳县的太阳今日显得特别亮,可能是昨日阴天的缘故。而在东林至平阳的一条小路中,一个胖子骑在异常违和的瘦马上拼命的赶来……或许是灵力耗光的缘故,胖子原本崎岖的脸庞苍白得没有半点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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