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曦说:“哪怕喜欢二字出口,我便连自己也送他了”这句话虽然是由方乾转述,但梦曦说这句话时是何等平静,何等清冷,何等神色,何等伤心方坤能够想到,因为他于梦中见过梦曦多少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只不过梦会醒,而此刻的他醒着。
所以此刻的方坤比梦醒时分发现原来一切是梦的时候更加痛苦,更加失落,更加觉得内心空洞,特别是这真相,这话求的是如此的简单。
“梦曦,原来你求的竟然是如此,哪怕只是喜欢两个字么,只是这两个字么,你可知道,我想说的比这两个字多出百倍千倍万倍”方坤呢喃。
方乾冷哼:“千倍万倍,那你为何连喜欢两个字都不肯说,说不出口?你若说了,何至于到如今的这副样子。”
“不肯说?你以为我不想说么”方坤对着方乾怒吼,似乎想要将这些年积压在自己内心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
“我想说,我很想说,我无时无刻不想对她说,哪怕百遍,哪怕千遍也不够,但是我想说的不是喜欢,而是爱,我爱你梦曦,我爱你啊,我爱你,这三个字我想对你说一辈子。”方坤仰天悲呼。
“你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整个方家迟早都是你的,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我爱上了梦曦,她重于我的生命,她是我的全世界,但我不是你,我还要为生活所累,那时的我只是方府的下人,就算地位稍高,但终究是下人。”
“方乾,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拿我当兄弟,我若问你开口,你必定出手相助,但我怎么能靠你去下聘书?怎能靠你去置红妆?怎能靠你去宴宾客?”方坤越说越是泪流满面。
方乾沉默,因为他不知如何去接方坤的话。
“一个月就那么点工钱,就算我再省吃俭用,又能存下多少,等我准备好聘礼又要多久,那种情况下,你叫我如何去开口,如何去说喜欢,你教我啊,你倒是说啊!我一个人苦也就罢了,难道要梦曦陪我一起承受!这又是哪门子的爱!”
方乾不知如何去面对方坤,因为他的确是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从方乾懂事起身边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点着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整个方家以后需要他去继承。
也正是如此他从小学习书籍,走商,跟着父辈去谈生意,去结交权贵,至于钱,也就是一伸手的事情,只要不是赌博之类出格的事情,钱根本不会成为方乾所要面对的问题,所以他也的确体会不到方坤的感觉。
房中一时陷入沉默,唯有偶尔眼泪滴落的细微声响,和书房外偶尔飘进来的不算琴音的琴音一次一次的打破死寂,打在方坤心上。
那琴音虽然不成章法,但是偶尔连起的一两个音符,无不在提醒着方坤,这首曲子名为《别离寒》它属于一个叫梦曦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