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破军今日起的很早。不是因为投了名师而高兴,只是知道自己将要作为亲传弟子随太公去参加大蒐,难免要多准备一些物品,好侍奉左右。再说昨日仓促,自己的拜师礼都没有准备,不趁这个机会送上一份厚礼,好好的巴结一下,要不然怎么能让这个老头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将压箱底的功夫教给自己呢。
如果从极高出往下看,就可以发现风城刚好建筑在这方圆万里的中心位置,是水陆交通的总枢纽,也是一个自由贸易的大商埠。这里接受太公的统治,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太公的私人领地,但是却没有任何行政官员,只有行会首领管事,而行会首领管事又是同业公选的,他必须保护同行的利益,整个风城按行业分类,分属五个行会首领,人们俗称金、木、水、火、土。渔夫为水,铁匠挖矿为金,饮食陶器为火……。行业之间若有纠纷,由行会首领管事们协商解决,所属不敢有违。
孙破军走在街道上,脑中思量着去哪里买一份拜师礼,一般的物件肯定不行,得稀奇,越稀奇越好,要不然怎么能哄的那个老头开心呢。
忽听右手一家酒店内有人高喊道:“贵客慢走!请在小店用饭。”说完店中奔出来一位中年人来。“这位大人,请赏光,来小店吃个饭罢!”
“不去不去,这才几点就吃饭?”孙破军以为这是老板拉客的手段,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准备继续往前走。
“这位大爷别走啊!”那中年男人一把抓住孙破军的衣摆,可怜兮兮的说道:“大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钱也付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进去吃两口,好让小的安稳交差啊!”
听到中年人这么说,孙破军顿时来了兴趣。有人请吃饭,不去简直对不住自己。开口问道:“是谁请我吃饭?人还在里面吗?”
中年人见孙破军改了口,连忙请孙破军进店。又命几个下人去打扫桌椅,整顿酒饭,自己则站在一旁,一副任凭差遣的样子。
“我说掌柜的,到底是谁要请我吃饭,你现在要给我一个说法了吧,要不然这顿饭我吃的实在不安心啊?”孙破军坐在长条板凳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问道。
“回大爷的话,小的也是按照吩咐,今天早上若是见到一名身材矮小,体格健壮,相貌英俊的年轻公子,一定要请进来,好酒好肉的招待,小的在门口站了一个早上了,只有大爷符合条件。”
“嗯,掌柜的,你很会说话吗。”孙破军自动过滤了身材矮小四个字,和这些防风族人三米多的身高相比起来,自己确实身材矮小。“好罢,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也不让你为难,反正也不是我花钱,今天这顿饭我就吃了!”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狗儿,快把酒肉送上来!”
“来咯!”两名下人抬着托盘一路小跑过来,托盘上酒肉俱全,酒香扑鼻,烤肉焦黄,看的孙破军是食指大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吃了再说。
这边正吃着呢,门外忽闻马蹄声,数骑自东向西而来,一行人来到酒肆门口,翻身下马。孙破军刚好坐在大厅中央的一张桌子,门口的情况看的极为清楚。马是好马,名曰赤角兽,日行万里,夜行八千,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鳞片,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赤红色的尖角,这几人能够有赤角兽代步,说明身份地位怕是不低。
一行五六人下马来到店中,有人叫道:“杀鸡,烤肉,做鱼,再来栗饼,快,快!”孙破军一看,六人并非防风族人,可也都披甲带刀,武士的样子,个个横眉立目,面色不善。仔细嗅了嗅,孙破军似乎还能从这几人的武器上闻到血腥的味道。心想:“这群人一看便是亡命之徒,性格怪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去招惹他们。”当下侧身向内,眼光不和他们相对。
过了一会,这几人所要的酒菜陆续送了上来。众人放下长刀,正要吃喝,忽然马蹄声响,又有一伙人来到店中。有人叫道:“杀鸡,烤肉,做鱼,再来栗饼,快,快!”
孙破军一看,领头的原来是老熟人防风州,就是昨日在校场上接下自己与那少年巨人防风明月比武的坐庄人,听说昨天那一战他可是赔的连裤子都不剩了,今天怎么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
这酒肆大厅甚是狭小,孙破军独占一桌,后来的武士占了两桌,剩余两桌显然不够防风州一行人坐的。跟在防风州身后的一名壮汉上前一拍孙破军的桌子,道:“小子,过去,你们几个挤一挤,把桌子给我们让出来!”
昨天校场比试,孙破军也算是赚的盆满钵满,对这防风州也有同情之意,原本打算看在钱的面子上让座了,只是这家伙言语甚是无礼,孙破军一听,心中顿时有气。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让小爷让座?”
“找打!”来人一脚踹开面前的长条板凳,挥舞这拳头就朝孙破军砸去,这一拳威势十足,带起凌厉的拳风,仿佛一座小山轰然而至。这汉子一看便是久经杀戮之人,对敌之时可不会讲什么身份面子,更不会遵守什么江湖规矩。哪怕对方是一名少年,不但抢先施展杀招。而且连下辣手。
“住手!”店内光线不够明亮,防风州此时才看清了孙破军的面孔,看到这张让自己又怕又恨的面孔,想起就是这个小子让自己输掉了全部家当,顿时恨不得让这小子被这一拳打死,但又想到今非昔比,那大人物吩咐自己的命令,又担心这小子被这一拳所伤,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但是拳即以出,又岂是说收就收。眼见的拳头已至,孙破军却是稳坐不动,伸左手抓住了来者的手腕,轻轻一扭,右手在他肩头拍了两下。来者顿时觉得半身酸麻,不由自主的膝盖一软,半跪在地。来者又惊又怒,使劲跳起,骂道:“小子,你……”孙破军一个翻身,站到了他的背后,双手拿住他两肩,轻轻向下一按,来者抗拒不得,只得重行跪下。这人身形魁梧,少说也有孙破军两个那么高,但被孙破军高深的武技所制,缚手缚脚,只有乖乖的跪着,恼怒的大声道:“小子,你敢招惹我们,识相的立刻放开我,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
“要不然我大哥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那我到要试试!”孙破军已经打出了自信,他也看出来了,在这风城当中,比试武斗靠的完全就是蛮力,而在力量相差不多的情况下,拥有精湛武技的孙破军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了,这些人除非一起上,否则单对单,孙破军不会惧怕任何人。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防风州连忙站了出来,不复之前厉色,满脸和蔼的说道:“孙大人,孙爷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孙大人,还请孙大人看在我的薄面上,这件事情就这么接过去吧!”
“老大,你怎么像这小子低声下气的,我……”
“闭嘴!你自己惹的祸,还不赶快给孙大人赔礼!”防风州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后脑勺上,一巴掌将他拍晕了过去。主动说道:“大长老昨日替我还了所有的债务,我现在已经是大长老的门客了。”
“这么说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太公亲传弟子,大长老已经和我说了。大长老还说担心城中有人不识孙大人的身份,冲撞了大人,特意吩咐我要多加留意。”
“有心了,替我谢谢大长老的好意。”孙破军坐回了原位。“既是这样,大长老替你还了钱。那我们也就没了什么怨仇,昨日的事情你也不要怨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获胜便要死,我获胜了你不过是破产罢了,两者取其轻,希望你能想通。”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防风州还能说什么呢?原本是自由自在的生活,手下弟兄无数,在风城也算是称霸一方。虽说现在在大长老手下办事,也不愁吃喝,但是哪有从前那般轻松自在。但是正应了那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小子走了好运,成了太公的亲传弟子,这身份地位上相差太多,这份仇怕是只能埋在心底了。只得诚恳的说道:“孙大人吩咐,莫敢不从。”
“好,痛快。来,来,来,一起坐下吃,今天连遇两装喜事,真是可喜可贺,来来来,一起吃,今天这顿算我的,掌柜的,快点上酒!”孙破军招呼几人坐下,拍着桌子叫道。
防风州也不矫情,靠着孙破军坐下,拿起桌上的一壶酒一饮而净。孙破军也不甘落后,同样干了一壶酒。两人连干了三壶,这酒放在后世,怕是比工业酒精还要浓郁,饶是孙破军体力惊人也有点晕了。
按住还想要继续倒酒的防风州,孙破军道:“这里没有别人,我们也以兄弟相称,你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哥哥,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这个风城的地头蛇,想要哥哥你帮我出出主意。”
防风州一拍胸脯,道:“兄弟你问,我在这风城也厮混了十几年了,拐拐弯弯的地方清楚的很,就算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几个招呼打下去也能知晓个大概,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说罢。”
“这样!”孙破军面色一喜,连忙说道:“昨日太公收我为徒,这件事情你也知道了,但是当时事发突然,太公他也是临时起意,我也是准备不足,这拜师礼没有准备,如今我就想要补办一份拜师礼给太公送去,礼物要办的漂亮,不能寒酸,不能丢了太公的面子。哥哥你帮我出出主意,我到底该送点什么啊?”
“就这件事情?”
“就这件事。”
“简单,你去黑市一条街,在那里你能找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若是你运气够好,在那里找到一件先天之物或者后天之灵,当作拜师礼献给太公,可不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