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玉凝殿前,一紫衫女子立在门前,她肤若凝脂般清透亮泽,脸庞略略显得有些许苍白,芳草般纤细的睫毛,朦胧似雾的双眼,挺秀的鼻梁,红润的唇角,美丽得近乎找不出半丝瑕庇。
她轻轻的抬起手来,正想叩向眼前的门,大门却‘呀’的一声从内打开了,南宫雷、北里风、东方雪三个人却寒着脸,从内走了出来,见立在门坎前的女子,并没有惊讶,只是轻点了一下头,便从她身旁走过去。
女子一下便扯住了走在最后边的北里风的手,焦急的问道:“他……好吗?”
“还活着,这下你满意了吧。”北里风轻视的拂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随着南宫雷走了。这女子正是王母娘娘亲点的,西门雨的正妃——沈碧寒。
她脸上一紧,秀目痛苦的紧闭了一下,便颤着手,轻轻的推开了半开的门,即看到身着淡淡碧衣的西门雨立在窗前,孤然的看着窗外飘过的浮云,便径直走过去,伸手从一旁的椅子上拿了件袍褛,披在他身上,关切的说道:“夫君……天夜已晚,你也累了,早些安歇吧。”
“走开!”西门雨的声音比冰还寒,他猛抖掉了身上的袍褛。
沈碧寒心中一惊,但很快便又恢复了镇静,她弯腰拾起袍褛,说道:“你昨晚没吃什么东西,妾身熬了莲羹,还特意到梅园采摘了梅瓣,做了你爱吃的梅糕糕。”她一挥手,两个宫女便托着盘子走了过来,将盘内的食物放在了桌上。
沈碧寒即摆出一副执家主母的模样,朝着西门雨说道:“来,吃上一些。”
西门雨缓缓的转过身来,说道:“给我‘幽兰凝露’!”他的脸色白如天幕,那双如水的眼眸里已掣出深深的怒意与蔑视。
“原来……你已经完全记起了。”沈碧寒凄然的笑了,手上的袍褛顺着手臂,无助的滑落到了地下。
“哼!区区‘劫情丹’就想控制住我,你们也太小瞧我了。”西门雨闷声说道。
“那既然你能破解‘劫情丹’,何苦又问我要凝露。”沈碧寒抬眸直视着他,身躯已然轻抖起来。
“很简单,我虽已破了劫情魔咒,但我的功力尚未恢复,所以,我需要你的凝露进行调息。”西门雨不急不燥的说道。
“我若是不给呢?”沈碧寒幽幽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复杂致极。
西门雨抬手即拾起桌上的一块梅糕,放在鼻尖轻嗅,这才说道:“虽然都是梅糕,都很香醇,但……我却只爱凝儿做的梅糕。”
“你既然无意于我,为何当日在桃园对我一笑留情!”沈碧寒愤然的站起身来,花容月貌扣颤不已。
“我对很多女人笑过,是否都需娶过来?”西门雨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佳人。
“辛若凝就有这么好吗?值得你为她而弃天宫礼法于不顾。”沈碧寒叹道。
“她是我的娘子!”西门雨将手中的梅糕放下,眼眸里的寒意渐浓起来。
“她是你的娘子,那我又是什么?”沈碧寒眼眸里已泛起泪光。
“你是母后的女人。”西门雨毫不留情的回道。
沈碧寒悲然而言:“母后的女人?印裕雨,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的不堪。”
“你本就是,现在不也还在做着不堪的事情吗?!”西门雨支着桌子站了起来,眼眸里已满是怒意。
沈碧寒也毫不示弱的说道:“她现在已经被压在玉萧山下了,只怕都已变成了一堆白骨,你还念想着她又有何用?”
“你说什么?!”西门雨整个身躯已抖颤起来,自己被王瑶带回天宫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她骗服了‘劫情丹’。这两日,在南宫雷他们秘密的协助下,加以逍遥风的灵丹辅助,方才冲破了魔结,现如今体质尚未完全恢复过来,对辛若凝的一切都还不及细问,只是从南宫雷的口中知道,她还在‘德天行云’等着自己,却不想……却是被王瑶压在玉萧山下。
沈碧寒立即明白自己在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说道:“夫君,这一切都已成了定局,你就不要再错了。我们一起相守下去,一定会将天宫的仁爱继续广播人间的。”
“错?哈哈哈,我们在一起才是个错误。趁现在我们尚未欠下彼此时,你回天池去吧,我心里只有凝儿,无论她现在如何。”西门雨转身往门外走去。
“她……对你真的如此的重要?”沈碧寒在他身后幽幽的问道。
西门雨缓缓的转过身来,气急微喘的说道:“嗯,弱水可干涸,可我对凝儿的情永世不枯竭。”许是身上的魔咒并未全然解除,他的额上竟浸出密密的汗珠来。
沈碧寒急忙扶住他,说道:“芷若幽兰的凝露不在我手中……母后已经全部取走了。”
“母后,这又是何苦呢?就是如此,你也制不住我。”西门雨一手便推开沈碧寒的手,跌跌撞撞的就朝门外走去。
“夫君,你有没有想过,纵是你身上的‘劫情咒’可全数解除了,但若等你再返身去救辛若凝,只怕也是来不及了。”沈碧寒提醒着。
“我的凝儿不会有事。”西门雨淡淡的一笑,似胸有成竹般,推门就走了出去。
“夫君,你要去何处?”沈碧寒着急的追了过去。
“沈仙子,请你以后别如此称呼我,我的娘子只有一人。”西门雨看着她扑近的身躯,急退了数步。
沈碧寒一时窘迫难当,想着自己与西门雨是行了跪拜之礼,但却未得行以琴瑟之欢,他便自行冲开的‘劫情魔咒’。原本这天下的咒术,就没什么再能束住西门雨的,原以为王母娘娘借渡这魔界的‘劫情丹’可控住他一时,不想也一样是无济于事,看来自己还真是强求了,遂伤感的说道:“我……知道,你与辛仙子的感情一向颇好,但我不介意,不介意你心中有她。”
“他不介意,我介意!”一声阴寒的喝叱从花径内传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