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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亏本生意

明月岗是个小山岗。从飞来镇前往落霞城,必须经过明月岗。

明月岗上矗立着数间用木头搭建的茶舍,精致小巧,环境清幽,专为过往客商提供些茶水小吃,时常会有一些江湖人士在此歇足。

大约中午时分,龙不凡扛着青睛白额大虎出现在了明月岗上名叫“品茗记”的小茶舍,立刻引来了众多茶客的注目,有些茶客开始小声议论:

“这家伙是什么人,怎么扛了这么大一只老虎,怕是足足有五六百斤重吧。”

“是啊,这家伙年纪不大,有此神力,实在教人佩服。”

“不对啊,这家伙穿得也太破烂了,怎么看着像个走错了路的小野人?”

“嘘,说话小声点,说不定那家伙是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扛只大老虎四处走动。”

……

龙不凡扛了只死老虎,在山林中行走了整整一个上午。虽说体力非常人可比,可身子毕竟不是铁打的,腹中早就饥渴难耐,肩头也隐隐有些酸痛。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龙不凡迈开大步上了明月岗,才到“品茗记”门口,便砰的一声将死老虎撂在了地上,嘴中吆喝道:“掌柜的,快过来,生意来了,过来谈生意。”

众人闻言,皆不知龙不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个用半冷不热的目光睨视过来,想看看这个衣不遮体的家伙是不是脑子真有问题。

龙不凡的话音才落,一位精瘦的小老头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微微气喘道:“这位客官,不知有何吩咐,是否要上壶上好茶水?”

龙不凡摇了摇头道:“且慢且慢,问一句,你这店里收不收死老虎啊。”

小老头闻言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瞧了瞧那头业已死去多时体形彪悍的老虎,当下如实道:“这位客官,实不相瞒,这老虎倒是值些银俩,不过本店本小利微,实在是收购不起,尚请客官见谅。”

龙不凡现下身无分文,连喝碗茶水的钱都没有,见茶铺掌柜不肯收购老虎,心下有些失望,随口问道:“依掌柜的看,这只老虎值多少银两?”

小老头蹲下身子,摸了摸色彩斑斓的老虎皮,回道:“客官,这张老虎皮不错,加上虎骨,到飞来镇上卖个三十两银子,总是不成问题的。”

小老头在此处经营茶铺多年,见过不少猎户在此卖山货,因而给出的这个价格,还是比较合理的。

龙不凡道:“掌柜的,在下急需些银两,不如二十两银子卖与掌柜的,如何?”

小老头有些心动,不过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二十两银子虽说不多,但他手头紧,还真是拿不出来,于是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龙不凡自然看出了小老头的难处,当下改口道:“好吧,我再少点儿,十五两银子。”

岂料,小老头的神情仍是在犯难,没有作声应答。

龙不凡叹了一口气:“看来,你真不是有钱的主儿,那就十两银子吧。”

小老头显然心动了,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哪,若是收了这只老虎,这赚的银两,可相当于自己大半年的营生,只是事不凑巧,前些天家中急需用钱,他如今手上是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小老头用极度不舍的目光盯着躺在地上的死老虎,虽是心中难以割舍,但终究还是摇头谢绝了龙不凡的好意。

这老头儿,堂堂一个茶馆的老板,还真是寒酸得可以。

龙不凡咬了咬牙,无可奈何地道:“掌柜的,这五两纹银,你总是有的吧。”

“什么,五两纹银,小哥,您没拿老头子开玩笑吧。”小老头的眼中立刻变亮堂了,这五两纹银,他是拿得出来的,怎么说他也是个掌柜的。

龙不凡点了点头,道:“掌柜的,千金难买缘份二字,五两纹银,这老虎,归您了,不过,你得给在下换身好点的衣裳,再来一壶茶水和一些吃食,您看可好?”

小老头自然不是傻子,这么好的生意,这么大的赚头,过了这个村,可没了那个店,当下赶紧应承:“行嘞,给这位少侠上好茶一壶。少侠,这边请,这就随老身到里间换身干净衣裳。”

这时,茶舍中不少茶客又开始议论起来:

“这家伙要不是穷疯了,就是脑子真有问题,此处离飞来镇不算远,这白花花的银子干吗让这糟老头赚了去?”

“说的有理,分明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货色,依我看哪,这种人天生就是当乞丐的命。”

……

听了这些议论,龙不凡笑了笑,不作解释,跟着小老头进了茶舍里间。

此去飞来镇自是不远,可飞来镇上有个风三爷哪,自己跟他之间的梁子至今没解呢,双方如果对上了面,怕是有得一场好打才会罢休。

再说了,自己穿成这副模样,虽说不犯国法,可难免被人误认为是采花贼、淫贼之类,终归是少不了一些麻烦事。

龙不凡换了一套青布衣衫出了里间,虽说衣衫旧了点,不过穿在身上还算是合体。

龙不凡坐在一张小桌边喝茶歇息。掌柜的也算客气,给他整了一大碗水煮面。龙不凡“哧溜哧溜”地大口吃着面条,不一会儿鼻尖上就冒出了一层汗珠子。

忽的,前方官道上惊慌失措地奔来两道人影,嘴中大呼“救命”,不一会儿就到了茶馆门口,二人先后累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身子。

龙不凡放下碗筷,仔细一瞧,来者却是一名身形佝偻的老汉和一名满脸担忧的清秀少女。

老汉约摸六十来岁,留着一部花白胡须,背上背着一把古琴,蜷在地上边大声喘息,边咳个不停,想是身体有什么隐疾。

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段儿苗条,脸蛋儿秀气,举手投足皆有动人之处,是个男人都想多看上几眼。

这一老一少看上去像是爷孙俩,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衣着仅比大街上的乞丐好上一丝,想必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这爷孙俩不时望向官道方向,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看样子,这爷孙俩今儿遇上了大麻烦。

店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龙不凡的一碗大白面条刚好吃了个净光,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茶馆不远处的官道。

“小娘子,跑什么跑啊,本公子和你乃天作之合,今日正是良辰吉时,我们到山林间快活一番如何,本公子那方面的技术,还是相当过硬的。”一道鸭公嗓音蓦地响起,却是不见那说话之人身在何处。

众人心道,看来又是哪位风流恶少在搞事。这年头,一些个男人有了钱,不糟蹋几个良家妇女什么的,好像这一辈子就白活了。

这种男人,龙不凡见过不少,或许是受父母的教诲和影响,他非常痛恨这种男人,因而,龙不凡望向官道的目光,有一些愤怒。

很快,从官道远处,飞也似的掠来一道人影,轻轻几个起落,便是到了小茶舍门口,满嘴怪言乱语:“小娘子,本公子风流潇洒,天下无双,为何见了本公子就跑呢,这样子可是不好的,本公子会生气的哦。”

众人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不由个个大跌眼镜,操,这哪是什么富家公子,哪是什么有钱人,明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年乞丐嘛。

这位中年乞丐大约三十来岁,个头儿不高,长着两只斗鸡眼,一身衣裳灰不溜秋的,腰间悬着一支打狗棒。以此来看,此人是丐帮弟子真实不虚。

“小娘子,别害怕,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儿,本公子颇有心得,这东西需要实践,光说不练是不行的,来,让本公子好好教教你。”中年乞丐说话的语气很是轻柔,慢慢向绝色少女走去。

听到中年乞丐的一番谈吐,在坐之人无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人年纪不小,明明是大叔级别的存在,偏偏一口一个“本公子”,可真够厚颜无耻的。

好吧,这位大叔自称“本公子”,大伙儿好歹是忍了,可说自个儿是“风流潇洒,天下无双”,那就是心理变态了不是?

明明是一个臭要饭的,且天生一双斗鸡眼,能说是“风流潇洒、天下无双”么?

怎么看着就不像呢?难道是大家伙眼拙不成?

龙不凡看到这名中年乞丐,着实被狠狠恶心了一把,这人真是乞丐中的奇葩,偏偏是我污衣派的弟子,实在是有辱我丐帮声名。

龙不凡的两只拳头不自觉捏起,看来,今日这事,他须得管上一管。

中年乞丐的一只咸猪手缓缓前伸,眼看就要摸上少女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

少女身旁,那个原本咳个不停的老汉,一下跪在了那人跟前,哀求道:“丐爷,饶了俺这小孙女,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娘,是个苦命人,拉扯这么大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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