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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从前有座南暮山

陈季闻和许英杰足足在这艘船上呆了四天才达到淮安,虽然许英杰还是抱怨太久了,可陈季闻却说这已经算快了。

这四天里许英杰的身体状况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着实把陈季闻吓得不清,但好在没有死过去。算是一路平安的达到了淮安。

下了船,陈季闻背着许英杰直接就出了淮安城,并未在城中逗留片刻。

许英杰当即问道:“哎老陈怎么出城了?喔我知道了,是不是去城外的乡镇?”

“不是。”陈季闻一边走,一边回道:“你娘在城北南暮山上的清水观中。”

“清水观?难道她是个道姑?我去,我娘原来十年前出家做了道姑?”许英杰颇为惊讶的说到。

陈季闻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待你病愈之后,我再说给你听吧。”

“行。那什么,老陈我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何事?”

“为什么都是城北了,却是南暮山,而不是北暮山呢?”

陈季闻半晌不语。

“呃……老陈你不想回答也可以。咱们还是赶紧上山吧。”许英杰努力憋着没笑出来。

淮安城南有越辽山,北有南暮山,虽然越辽山群峰连绵,气势雄壮,但却不如南暮山有名。原因就在于山不在高,有仙有名。

相传三百年前南暮山水云观中曾有高功羽化成仙,还留下秘传天书,于是一时名声大噪,借此际遇也有不少道观在南暮山落家。

不过云水观成也天书,败也天书,后来中原四州烽烟大乱之时,有一伙军队闯入观中抢了天书。未防止消息走漏,还烧了道观,杀光了道士。

原以为得了天书就能打胜仗的将军,结果却落得个被其他军队联手围攻的下场,最后身死荒野,天书也不知了去向。

虽然云水观没了,但其他道观却依然兴盛不衰。经过三百年的岁月熏陶,南暮山终于成为道家圣地,也成了淮安城居民的首选祈福地点。

陈季闻背着许英杰快步上山,心里既期待可以再见到妻子,却又担心妻子无法医治许英杰,心情着实有些五味杂陈。

不过许英杰的心情却是大好,因为他看见了不少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果然大城里的美人就是多。想想在白水镇的时候,全镇最漂亮的妹纸也只比凤姐好不了多少。

许英杰正四处欣赏着美人,却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随即便又喊道:“我的发簪!我的发簪!”

“老陈赶紧去看看!”许英杰立刻催促到。身为一个中国人,对于热闹这种事情是非常执著的!正所谓不看热闹枉国人!

陈季闻虽然并不想去凑热闹,不过反正也要往前行,就加快了脚步。

前面转角处的一株大树下,正围着不少人,指指点点树上一只山猴。许英杰定睛一瞧,原来那只猴子抢了一只发簪,看样子这只猴子是峨眉山来的嘛。

这株大树主干粗壮,需要三四人才能环抱,枝杈又高,并不易攀爬。树下众人正自苦恼要如何上树,却只见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跃出,在空中打了个翻儿便已经立在了树枝上。

许英杰瞧得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尼玛是什么鬼?居然跳在空中还能翻跟头?牛顿简直要哭晕在厕所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叫好,那人脚下又一点,窜到山猴身边一把揪住了它的脖颈,山猴顿时乖乖的不敢胡乱动弹,任由那人取过手中发簪。

这一幕上树夺簪的戏码是真真儿的把许英杰给从头震撼到脚,一个跟斗飞上树,然后身子往前一纵就跃到了枝干的另一端,还轻而易举的就将原本灵活无比的猴子像抓小鸡一样抓到手。

此刻许英杰只恨自己没有手机,不能给录下来。不然放到网上去那得火成什么样儿啊!

那人取到发簪之后便从树上轻落到女子面前,将发簪还给了她。还不等女子开口道谢,那人转身融入人群,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这个时候许英杰才依稀看清那人原来是一个大叔,而且是一个很帅很有型的大叔,不禁自言道:“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装比。”

众人目送那人离开之后,便也各自散去了。

许英杰赶紧朝陈季闻问道:“老陈,刚才那人使的是功夫吗?”

陈季闻点头回道:“我虽不懂武道,却也知那人使的是轻功。”

“对对对!轻功轻功!”许英杰兴奋的说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轻功啊!帅,太帅了!回头我也得找个师父教我。哎老陈你说我病好了之后去学功夫怎么样?”

陈季闻步子一停,问道:“你想学武道?”

“武道?差不多吧,反正都一个意思。等我学会之后,还有谁能欺负咱们吗?像上次那种小子,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许英杰想到之前的事就十分的郁闷。

什么“威力加强版五禽戏”啊,武术社啊,剑道部啊。没用!通通没用!全是好看的!只有刚才那个帅大叔的才叫真功夫啊!趁着现在十八岁,我要任性一把,绝对要学会那种功夫!

“嘁……”一个讥讽的声音在许英杰话音刚落的时候响了起来。

许英杰回头一瞧,见一个年轻人正转身离开,想要开口问他“嘁”什么吧,人家又已经走了。不过也觉得那个年轻人之所以要“嘁”,是不是因为自己上个山都要老陈背,还却说着要去学武的缘故呢?

陈季闻倒没有在意那一声“嘁”,而是继续背着许英杰往山上爬。此时以近中午,大多数山上的香客已经开始下山返程,不过也有外出踏青的游人席地而坐,摆开酒食,开始小酌起来。

又行了一阵,陈季闻忽然一指不远处的一座大殿,欣喜的说道:“到了到了,那就是清水观了。”

许英杰抬头望去,只见一座恢弘大殿坐落在一群房屋之中,周围院墙楼阁围绕,显然清水观不是什么小山头,而是大庙堂。

来到前门,陈季闻找到知客,说道:“在下陈季闻,烦劳引荐贵观林道长。”

“不知是哪位林道长?”知客问到。

“林晓楼道长。”

许英杰这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亲”原来叫林晓楼。

知客一听,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季闻,又问道:“林道长正在静修,吩咐不见外人。若有要事,施主可入内留书一封,待道长出定之时自会呈上。”

陈季闻愣了一下,正欲说话,却听许英杰在背后抢道:“静什么修啊!你赶紧去告诉她,就说她老公跟……相公跟儿子来了!”

“相……相公?和儿子?”知客惊疑不定的看着陈季闻,有些踌躇起来。

陈季闻说道:“虽然林道长已是出家之人,早看破红尘,不理俗事。但在下确有急事相告,还请小道长知会一声。”

“那……那好吧,请两位施主随我先请到后堂稍待。”知客说着将两人引往后堂。

来到后堂,陈季闻将许英杰放到椅子上,自己却在屋子里来回渡步,脸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不时还快步走到门边朝外张望,见没人来后又回到屋中整理起自己的衣襟。

许英杰瞧着陈季闻的样子直想笑,可再一想,这可是一个十年都没见到自己妻子的男人啊,牛郎和织女还一年一会呢,他能不激动吗?

过了片刻,许英杰正打望着屋子里的陈设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往外一瞧,只见一个清雅绝俗的女子站在门口。

他知道,这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人就是林晓楼了。可是他没想到林晓楼竟然长得如此漂亮,看上去就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有十八岁儿子的女人?

那女子在门边静静看着许英杰,眼中却已是泪珠盈眶。

“晓楼……”陈季闻缓缓走向门边,脸上又惊又喜。

林晓楼将目光从许英杰身上收了回来,一展笑颜,轻叫了声:“陈郎。”

“一别十载,你可还好?”陈季闻柔声问到。

林晓楼回道:“虽已十载,却如一日。”

“是啊,你还是……还是和十年前一样。”陈季闻说着轻摇了摇头,“只是我已老迈腐朽,不堪岁月流转。”

许英杰在一旁心想:你还老迈?背着我从家里走到镇上连大气都不喘一口。你要是老迈,我就快入土为安了。

林晓楼却说道:“我瞧你也一如当年,只是颇有倦容,这一路辛苦了罢?”

陈季闻想要说话,却突然想起什么,当即回身指着许英杰道:“对了,你快瞧瞧英杰的身子,他给人打了一拳。大夫说他伤及脏腑,已无法可医了。”

“什么?给人打了一拳?”林晓楼眉头微蹙,坐到许英杰身边,伸手搭在了他的脉门之上。

许英杰此时一颗心砰砰直跳,看着林晓楼纤细的玉指正按着自己的手腕,好似触电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快活。特别想大呼一声:太太!我喜欢你啊!

虽然这是自己的娘,可却又不是自己的娘,这种感觉简直难以言语。

“他中了别人掌力,震伤了肺脏,寻常大夫确是难以救治。”林晓楼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打量着许英杰。虽然许英杰受了重伤,但她脸上却挂着微笑。

陈季闻当即问道:“那你可有办法医治英杰吗?”

林晓楼愣了一下,反问道:“你叫他英杰?”

许英杰一听,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于是不停的给陈季闻使眼色,意思是解释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陈季闻说道:“此事话长,你先医治英……观溪,回头我再行相告。”

许英杰一时嫌老陈什么都要回头再说,不禁快速说道:“其实就是我三个月前生了一场大病,估计是伤到了大脑,所以醒来之后就完全失忆了。然后只知道自己叫许英杰,不叫陈观溪。这位林太太,也请你以后叫我许英杰,或者英杰都可以。你要是叫我陈观溪的话,我肯定不会回应你的。”

这一套说辞如连珠炮似的从许英杰口中一出,林晓楼就完全惊得呆在了原地,看了看许英杰,又转头看向陈季闻,眼神中惊诧交加。

陈季闻也有些尴尬,苦笑道:“我最初也和你是一样的反应,但确实如他所说。”

林晓楼略一沉思,忽地弯腰替许英杰脱鞋除袜,只见他的脚背上有一道细长印痕,似是被什么东西烫伤的。

许英杰吓得不住喊道:“太太你干什么?你别乱来啊太太!”

陈季闻却在一旁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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