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净散人拿了衣服便离开了,于是许英杰穿着中衣一边喝粥,一边说道:“你们路上可要多小心注意啊。千万不能被那群人给截住了。如果……如果真的截住了……”
又转头朝林晓楼说道:“你就把那个什么剑谱给他们吧,虽然剑不在你这里,但只要给了剑谱,估计他们也不会再为难你们了。”
林晓楼沉吟了一会,才说道:“观溪,你先去顺风堂住上一段日子,等风平浪静之后再偷偷回家。从院子里的那株桃树下把凤天剑挖出来……”话未说完,便被许英杰打断道:“什么!那把剑埋在院子里的桃树下?我还真以为没在你这里啊!原来你骗他们呢!”
陈季闻说道:“那株桃树还是你娘临走时亲手种的,那时她说‘待到桃树长成,桃花满开之时,我们一家人便能团聚。’如今看来,此话倒也算应验了。”
“不过那剑埋在树下挺好啊,我再回去挖出来做什么?”许英杰有些不解的问到。
林晓楼说道:“你拿到剑后,托顺风堂主送你去西域云州,然后往九冥山找到冥教总坛,将剑交给冥教教主,让他替为保管。”
许英杰一愣,脱口道:“明教?哪个明教?张无忌那个明教吗?”他不知林晓楼说的冥是幽冥的冥,还以为是明月的明。
林晓楼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我未曾听过这个名字。我说的冥教,乃是西域第一大教派,你到云州自会知晓。”说着缓缓坐起身来,又嘱咐道:“你行事一定要谨慎小心。倘若不幸被发现,又无法脱身的话……就将剑和剑谱……交给他们吧。”
“剑谱?”许英杰忙问道:“怎么还有剑谱的事儿?”
林晓楼回道:“剑谱也在桃树之下。”
许英杰又问道:“那剑谱也要交给那个明教的教主吗?”
“不必。剑谱你自收好,亦可自观自学。”林晓楼起身下床往木柜走去,陈季闻当即上前扶住了她。
林晓楼拿起昨日用的那柄长剑,说道:“这把剑随我多年,你留着防身吧。”说着将长剑递给了许英杰。
许英杰接过长剑,下意识的拔了出来。剑身寒光一闪,不经从剑身反光之中瞧见了自己的双眼,眼神似迷茫似不安,最后却变得坚毅无比,于是收剑入鞘,说道:“我会处处小心的。对了,你病好之后,回来了到哪里来找我?”
林晓楼坐到许英杰身旁,说道:“你从云州回到中原之后,仍去顺风堂栖身。不过我此去,恐一年半载无法痊愈,你要多加保重。”
“什么?居然这么久?”许英杰本以为最多十天半个月就能搞定,哪想到竟然要一年半载。
林晓楼伸手抚摸着许英杰的脸庞,怜爱的说道:“娘受了很重的内伤,想要痊愈不留祸根,是得花些日子。娘又何尝不想日夜陪伴你,但眼前之事只能暂时如此。待一切平复,我们一家远走天涯,归隐山林,再不问世事。”
许英杰心里虽然也不舍林晓楼和陈季闻,但就像水净散人说的那样,有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想想时间其实也过得挺快的,一年半载倒并不是很长。
“好吧,我等你们回来。”许英杰笑着说到。
过了一顿饭功夫,水净散人领着三个道人步进了院中。许英杰朝门外一瞧,其中一个道人竟穿着自己的衣服,而且身形也与自己相似。
顿时明白过来这个道人恐怕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让那些人以为自己也跟着林晓楼他们一块走了,自然等中午离开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多加注意。
水净散人进入屋内给了许英杰一套道人服饰让他穿上,又朝林晓楼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林晓楼点了点头,看着许英杰穿好衣服,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子,柔声道:“观溪,让娘再好好看看你。”眼泪不经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
许英杰眼见即将临别,很想抱抱林晓楼,但手伸出来了,却还是转身抱住了陈季闻,依依不舍的说道:“老陈,你们也要保重啊!”说着抽泣了起来。
水净散人说道:“我看这孩子机灵得很,此番际遇对他也是历练。走吧。”
陈季闻拍了拍许英杰后背,说道:“我们走了,你好生保重。”说完扶着林晓楼缓缓出了屋子。
许英杰看着林晓楼和陈季闻离开的背影,忽地想起什么,朝林晓楼喊道:“娘!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林晓楼顿足回头,轻声问道:“何事?”
许英杰深吸了口气,说道:“能叫我一声英杰吗?”
林晓楼突然笑了起来,许英杰也跟着笑了。
“英杰,你多保重!爹和娘走了。”
“你们也多保重……”许英杰说着想起种种往事,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来到这个地方三个月,老陈让他体会到了无微不至的亲情,宛如润雨天降,细细的撒在身上。而林晓楼却让他感受到了轰轰烈烈的亲情,一如狂风暴雨,吹得衣袖呼呼作响。
这两份亲情,都让许英杰深深的记在了心里,也让他不敢再轻视自己的生命。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老陈和林晓楼一定会和自己的父母那样悲痛欲绝。
“老爸,老妈,儿子在这里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因为这里有两个和你们一样爱我的人,你们也要多保重身体。”
到了中午,许英杰在观里吃了午饭,便和水净散人告辞离开了。走到正门外时,不禁回头瞧了瞧清水观,心里五味杂陈。
“希望他们诸事顺利,一切平安。”许英杰说着戴好斗笠,快步朝山下走去。
顺风堂位于泌阳城,这个地方之前陈季闻带许英杰到淮安时就途经过,所以直接从淮安坐船走水路就能到。
许英杰下山时一直非常的不安,就怕那些人还在山上监视着,于是自己就被发现了。不过当他都走到码头了也没有任何异常。这让他很是兴奋,看样子自己应该可以平安无事的达到泌阳了。
从淮安到泌阳只需两天左右,路上许英杰老是想起之前和老陈坐船去淮安的情景。不免又感怀了一番。
这日下午到了泌阳,许英杰一下船就在码头询问顺风堂怎么走,顺便打听了一下顺风堂是什么地方。
这顺风堂乃是乾帮在泌阳城的分堂。乾帮号称中原第一大帮,与西域冥教齐名。总坛在京师天启城,分堂更是遍布中原,甚至在北陆西域也有分堂。
乾帮虽是江湖门派,不过却也做生意。酒楼、赌坊、钱庄样样都开,所以帮众既有会武功的武林人士,也有不通武道的伙计。
许英杰寻路来到顺风堂门前,见大门敞开,便径直走了进去。
大厅之上有两个中年人正在饮茶聊天,见有生人进来,便问道:“小道长到此,有何指教?”
许英杰说道:“我找你们堂主。”
两人对视一眼,颇感意外,只觉这小道士口气倒大,来了也不通姓名,开口就要找堂主。不过瞧他年纪轻轻,心想不知是哪家道观的弟子,可能初入江湖不懂礼数。
“不知小道长找我们堂主有何要事?”其中一人问到。
许英杰想说找他谈谈收留自己的事吧,又觉得太过直白。想着只要把信给他看了,那他自然就应该懂了,于是说道:“我有一封信交给他。”
刚才那人伸手道:“拿来我瞧瞧。”
许英杰也没多想,将信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信,见信封写着“傅台兄敬启”几个字,心想如此称呼,应是堂主朋友,便说道:“堂主一个月前外出办事,不知何时归来。若此信并非要事,便留待堂主回来拆看。若有要事,我与这位王兄弟掌堂中事物,可先行拆看,以免误事。不知小道长意下如何?”
许英杰本来听他说堂主不在,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但听他说到想要先拆开看,立刻又火热了起来,当即说道:“快快请看!这事儿相当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