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渐渐心态也平静了下来,可正是因为平静下来才要了命了。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更恐怖的是也没有手机。上不了网,玩不了DOTA2,看不成*****,这日子要怎么过?没有卫生间,没有淋浴,也没有空调。晚上点盏油灯,那映在墙上的影子就跟鬼片似的。完了,再这么下去我估计要得抑郁症了。”
许英杰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日记上歪歪扭扭的毛笔字,不由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么不幸的事一定要发生在我身上?我要回家啊!!!”
三个月前,许英杰还坐在大学教室听讲,由于玩了一个通宵的DOTA2,所以一直很困。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急急忙忙就往寝室跑,结果下楼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踩滑了脚,就这么摔了下去。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一张古旧的蚊帐床上了。
一开始他并没搞清楚状况,可当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穿越了的时候,他已经不叫许英杰了,而是叫陈观溪,并且还有一个叫陈季闻的爹。
对于陈观溪这个名字他是坚决不接受的,一直向陈季闻纠正自己叫许英杰,而且也从没叫过陈季闻一声“爹。”只管他叫老陈。
对于许英杰这样大病初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情况,大夫表示可能生病的时候伤到头颅了,所以性情脾气有些怪异。
陈季闻生性和善,所以只要儿子没事,至于像称呼这样的小事也就无所谓了。许英杰就许英杰吧,老陈也就老陈了。
在起初的一个月,许英杰由于搞不清楚状况,几乎都不和陈季闻说话。一直疑神疑鬼的四处观察,总觉得是不是同学们在合起来整他之类的。
但最终他发现自己想多了,这里压根就不是现代某个知名的仿古小镇,而是一处叫做白水镇的地方。
于是第二月开始他或多或少的跟陈季闻攀谈起来。虽然这让陈季闻欣喜不已,可攀谈的内容却又让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儿子不会变傻了吧?
因为许英杰问的都是诸如现在是哪一年,是什么朝代,皇帝是谁,这种连三岁孩童都知道的问题。
这些问题让陈季闻很担心,但他的答案却也让许英杰很郁闷。因为他从陈季闻口中得知现在是明宗三十四年,皇帝自然是明宗皇帝了。
最郁闷的是这里竟然不是古代某国,而是一个被称为“瑞”的国家。在这个世界共有三陆九州,自己所在的地方便是被世人称作中原四州之一的宛州。
唯一让许英杰比较欣慰的是这里的人幸亏都讲汉语,生活方式也与古人相差无几,否则他真的要去撞墙了。
虽然这些情况让许英杰有些始料不及,但好在第三月的时候他也认命了。
跟陈季闻谈的话题也变成了一些自己过去的事情。于是他又知道了原来自己今年才十八岁,其实在现代他都已经二十二岁了,大学正要毕业。
曾经他无数次的看着校园热血剧回想起自己奔跑在夕阳下的十八岁,也十分想再次回去体验一把青春的雨季。可谁知竟然是以这样一种近乎于“操蛋”的方式让他回到了一个近乎于“操蛋”的十八岁。
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一切已经慢慢让他熟悉了。
虽然陈季闻的家完全称得上家徒四壁,日子过得也十分清平,基本都靠陈季闻卖字画和替人写信为生。但起码自己拥有现代人的思维和知识,想要改变生活应该也不算太难。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许英杰看着窗外院子中的桃花树,有些发呆的回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正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叫喊声:“阿溪哥!阿溪哥!你在不在家啊!?”
“我都说了叫我杰哥!”许英杰有些无奈的起身打开房门,朝正站在门口喘着粗气的少年纠正道:“猪肉仔,我说过多少次要叫我杰……”他话还未说完,猪肉仔便抢着道:“你爹……你爹在集市被……被人打啦!”
“纳尼!?”许英杰心头一震,当即问道:“你说老陈被打了?被谁打了?”
猪肉仔回道:“我也不认识,不是本镇的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我听别人说那人一进镇就询问陈伯的住所,有人引他到陈伯的字画摊前,结果他不问缘由抬手就打。他似乎会功夫,大家都不敢上前。”
许英杰一时也想不透那人打人的动机,但不管怎么说得先赶过去才行。于是一边推着猪肉仔往外走,一边说:“赶紧带我过去!居然敢打老陈,看我不削……哎你说他会功夫!?”
猪肉仔快步在前面领路,头也不回的答道:“我也是听人说的。我当时没在呢,后来才赶过去,知道情况后就立即跑来叫你了。”
两人刚一出了院子,不远处就有来人朝许英杰喊道:“观溪,你爹被打啦,快去看看吧!”
“叫我许英杰!!!”对于自己名字被叫错这件事,许英杰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但总是很郁闷为什么这些人老是忘记呢。
从田间跑到小镇,许英杰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了,不过猪肉仔却依然精神满满。
白水镇只有百十来户人,但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所以镇上拥挤着不少外镇的人。有认识许英杰的乡亲一见到他就大喊他爹被打了,让他赶紧过去。于是外镇的人纷纷侧目,顺便跟着许英杰一块去凑热闹。想要看看这个孝子要如何处理。
许英杰被这些人的目光盯得有些脸红,心想一会说什么也得把场子找回来!
虽然老陈不是我亲爹,但怎么说这三个月对自己也是照顾有加了。这个架不打回来以后还能在镇上见人吗?
就算那人会功夫,但自己身为医科大学的优等生,也是跟着老教授们学过“威力加强版五禽戏”的,并且自己还是剑道部兼武术社的社员。虽然已经三个月都没锻炼过了,但至少底子在嘛!
猪肉仔领路的脚步本来很快,可到了镇上后由于街道狭窄,加之人群拥挤,所以只能顺着人群慢慢往前移动。
不过这倒给了许英杰稍微休息一下的时间,他还想着等搞定这件事之后,自己还是得继续锻炼才行。这才跑了多远的路啊,就开始喘气了,还不如猪肉仔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儿呢。
好不容易两人挤到了陈季闻的字画摊前,许英杰一拨开人群就看见陈季闻正瘫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嘴角还有一丝血渍。
“老陈!”许英杰一下扑了过去,急切的问道:“老陈你怎么样?伤着哪儿了?是不是胸口?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你就是陈观溪?”旁边一个身着素色衣衫的年轻人突然发声问到。
许英杰侧头一瞧,见这年轻人长得倒蛮斯文,算是个小帅哥,不由问道:“是你打伤老陈的?”
围观乡邻随即指指点点的低语着“就是他。”“真是太无礼了。”之类的话语。
年轻人丝毫不在意周围的话语,朝许英杰点了点头,说道:“就是我,现在该轮到你了。”说着便伸手抓向了许英杰的衣领。
许英杰一瞧要动手,虽然还搞不清楚这小帅哥为什么要打老陈和他,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当即使出擒拿手中的一式,想要将这小帅哥制服。可他的手刚搭上去,年轻人的手便往下一沉,随即脚步向前一跨,借着前跨之力一掌拍在了许英杰的胸口。
许英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整个人凌空往后飞了出去,幸亏他后面围着不少人,所以落地之时身下有不少肉垫。
他一坐起身来,刚想来句国骂,可突然感觉喉咙一腥,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然后就觉得胸口疼痛欲裂,全身都没了力气。
年轻人见此轻蔑一笑,转身便走。那些堵在他面前的人一个个像避鬼神似的赶紧躲到街边,生怕惹着了他。
陈季闻见儿子竟然被打吐血,赶紧扑过去扶住他,惊慌道:“英杰你怎么样?你可别吓爹啊!”
许英杰强颜一笑,说道:“还是老陈你,你记得我的……名字。”
周围的乡邻都摇头叹气,议论着刚才那人出手真重,这简直是想杀人之类的话语。还是猪肉仔突然大喊一声:“陈伯,快将阿溪哥送去王大夫那里吧!”
陈季闻这才省悟要赶紧送儿子去医治才行,当即背起许英杰就往王大夫的药铺跑去。其他人见状,无事的都跟了去,有事的则各自散了。
一路上陈季闻只感觉天都快塌了,自己的儿子刚病好了三个月,怎么又会出了这样的事?
来到药铺,陈季闻连哭带喊的求王大夫赶紧救救许英杰。王大夫见许英杰胸前染了一片鲜红,不敢怠慢,赶紧替他诊脉,顺带询问是怎么受的伤。
陈季闻一边回想,一边说道:“那人就是,就是伸手推了英杰胸口一下,英杰就飞出去了。跟着坐起来就吐血,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
王大夫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安慰道:“在下一定会尽其所能医治令郎。”说着看见陈季闻嘴角也有一丝血渍,便又问道:“季闻兄你也受伤了吗?”
“我?”陈季闻这才想起自己确实也被那年轻人打过一拳,起初觉得有点痛,但现在感觉好像也没什么了,便摆手道:“无妨无妨,先救治英杰才是。”
许英杰此时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都快呼吸不过来了。每当他想用力吸口气的时候,却又牵动胸口的伤势如针刺般疼痛,以至于只敢细细的呼吸。
话已经是没什么力气说了,他看着坐在旁边的陈季闻愁眉紧锁,一脸慌神的样子,慢慢的将手伸了过去。
陈季闻一瞧,赶紧握住了许英杰手,询问道:“怎么了英杰?”
许英杰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微微用力握着陈季闻的手,意思是让他别伤心了。
虽然到现在许英杰还是想不通那小帅哥为什么要打人,但此时此刻的他却觉得是不是自己死了,就能回到现代去了呢?所以对于死亡反倒有了些许期待感。
陈季闻见许英杰脸色惨白,知道他肯定很难受,但他却还微笑安慰自己,不由仰天道:“到底那人和我们家是什么仇什么怨啊!”说着忽地坐直身子正色道:“会不会是认错了人?”
许英杰听得嘴角一抽,用尽全身力气细声说道:“老陈,你把我的台词说了,真的……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