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羽没有直接去正堂,而是先到右厢房查看了一番赵大丫的状态,只见她双目无神,面容憔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对外面的事情毫无知觉。
菁儿就守在她身旁,见状立刻提醒一声:“大丫,知县老爷来看你了。”
赵大丫闻言抬头向前看去,良久,她双目中才有了焦距,看清来人后,她忽然跪倒在地,爬到周子羽面前,疯狂磕头:“求大老爷救救我娘,求大老爷救救我娘!求……”
菁儿赶紧拉住她:“大丫别这样,额头都磕出血了。”她费尽力气还是拉不住状若疯狂的大丫,不由气急道:“大壮,你是死人啊!还不帮忙?”
“唉,来了!”大壮赶紧窜过去,却不敢下手,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对方又是刚被刺激过。
周子羽见状,轻叹一声,一掌将赵大丫打晕:“把她扶到椅子上休息一下吧。”
菁儿跟大壮连忙搀扶着昏过去的大丫,把她弄到椅子上,这应该是冯唐平时办公的地方。至于二丫,则被安置在另一间厢房,还没有跟姐姐见面。
周子羽对菁儿嘱咐道:“看好她,别让她做傻事,我去正堂处置那个畜生!”
菁儿重重点头,挥了挥小拳头:“少爷一定要狠狠处置那个坏蛋!”
“大壮,跟我走!”周子羽沉下脸,大步向正堂走去。还没进去,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咆哮。
“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来我龙家闹事!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知不知道我侄子是谁?冯唐!冯唐呢!老不死的给龙爷我滚过来!不然你的书办就不用干了!”
冯唐铁青着脸,装作听不见,坐在书案后,死死盯着文案记录。
“哼!废物!”龙大海见冯唐不应声,便想冲过去揍他,黄云见状立刻跟弟弟一起把他拦住。
“黄云、黄鹤!你们兄弟俩真是涨能耐了啊,连我龙家的面子也不给?还敢领着外人冲到我家去抓人,你们俩就等着死吧!”龙大海跳着脚叫骂,却不敢动手,毕竟黄云、黄鹤身强力壮,他内心还有点发怵。
黄云见龙大海越来越不像话,便劝道:“龙老爷请息怒,我们兄弟俩都只是奉命行事,如果龙老爷真的是清白的,大老爷也不会冤枉你。”
“我呸!”龙大海一口吐向对方,不屑道:“我会怕他?一个小小的知县能耐我何?老爷我就认了,事情都是我干的,你们能怎样?”
“好好好!”周子羽慢慢踱进大堂,鼓掌道:“龙老爷果然好气度,子敬!”
冯唐赶紧起身:“学生在!”
“把龙老爷刚才的话都记下来,让他画押!”
“学生刚才已经记录了。”冯唐站起身,把记录拿到龙大海面前:“请龙老爷画押。”
龙大海一怔,自己有侄子这个大后台,一般县令听了早就吓坏了,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小子怎么有恃无恐?
他拿起毛笔,沾满了浓墨,作势欲签,却忽然夺过记录,将文案记录撕得粉碎!冯唐大惊失色,想要抢过文案记录,却被龙大海一把推到在地,浓墨污了他一身。
“哈哈哈!老爷签个屁!老爷没罪!”龙大海见记录被毁,顿时嘚瑟起来:“想定老爷的罪,你还嫩了点!”
“无妨!”周子羽丝毫不生气,慢慢走到跌倒的冯唐身旁,将他扶起来:“子敬没受伤吧。”
冯唐老脸一红:“学生惭愧,没有保护好文案记录,真是没用!还请大老爷责罚!”
周子羽安慰道:“文案记录没了就没了,再写一份就好了,子敬不必自责。”
“啊?这恐怕不合规矩。”冯唐一愣:“永徽律规定,文案记录必须当场记录,不可损坏,违者以渎职论处,并……”他艰难地吐出八个字:“杖三十!”
周子羽一乐:“杖三十?那就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子三十棍子好了。”
龙大海一愣,赶紧叫道:“杖三十打的是保管人,跟我无关!”
周子羽看向冯唐,果然见他点了点头:“学生保管不利,愿意领罚!”说着就要趴在地上。
周子羽赶紧拉住他:“子敬不必忧虑,永徽律是前朝的法律,管不着咱们大乾!”
“啊?”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大乾建国刚刚二十年,很多制度不完善,沿用的就是前朝的规矩,这都是约定俗成的东西,竟然被知县老爷轻飘飘一句话给否了。
龙大海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周子羽道:“你,你,你……”
“怎么?龙老爷难道要为前朝翻案?”周子羽随口就给他扣了一顶帽子:“听说龙家是前朝大族,看来您还心向故国啊。”
“胡说!”龙大海急了:“污蔑,全是污蔑!我要到龙长史哪里去告你!”说着,他蹭蹭蹭向县衙外跑去。
“拦住他!”周子羽轻轻吩咐一声,转身回到太师椅上,惊堂木一拍:“升堂!”
站班赶紧喊起了号子:“威——武——”
侯府侍卫把龙大海押了回来,猛然踢向他的腿弯:“跪下!”
“哎呦!”龙大海痛呼一声,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服软道:“有话好好说!知县老爷,只要你放了我这一次,我保你个荣华富贵!”
周子羽冷冷一笑:“当堂贿赂主审官,先给我打三十大板!”
“是!”刑房两人立刻站出来,一把将龙大海摁到,扒下他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
站班四人则帮忙压住龙大海的四肢。刑房两人噼里啪啦打了起来。龙大海被打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如同杀猪一般。
转眼间三十大板已经打完,龙大海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启禀老爷,龙大海昏过去了。是否暂时收监?”
“给我泼醒他!”周子羽可不想轻易放过龙大海,自己刚来,他就弄得一家四口死的死,辱的辱,可见这死胖子平时也没少干坏事。
刑房衙役却犹豫了:“老爷,刚才小的们下手太重,这龙大海恐怕支撑不住。”
周子羽一愣,看着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龙大海,顿时犹豫了。他虽然恨不得打死他,却还想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他不相信这件案子真的这么单纯,龙大海只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好吧,将龙大海收监。明日再审!”周子羽想了想,加上一句:“任何人不得探监!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