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中男婴睁眼看去,附近都是陌生人,想要说话,张口只是声声啼哭。
“怎么会这样”,男婴黑色眼眸不断转动,“转世了”?
“就叫他梁北吧”
男婴嘴角上挂着一丝不快,“梁北么,和上世名字一样俗气”。
男婴心中不断回忆前世的种种片段。
他上世叫做长生,长命百岁才叫长生,可他根本对不起这个名字,死时才十八岁。
长生是个修道奇才,七岁拜在苍月观阳极真人门下,十一岁时便已踏入道尊境界,成为宗门千年第一人,也是宗门修炼用时最短的道尊。
十七岁突破至道皇境,成为宗门中最有可能修至道帝境界的人,宗门中已经万年没有再出现过一个道帝。
离开师门历练时,无意中在深山中发现一条上古巨龙尸体,长生炼化龙丹数日,若是成功便可一举踏入道帝境界。
也许是长生逆天天赋遭到上天嫉恨,在即将突破之际,龙丹中出现一个古法阵法,丹田几乎被锁住。
如果长生自毁丹田,就可保命,可是长生苦苦撑到最后,性命都丢了。
长生魂魄离体,却被空中出现的金龙一口吞下,等醒来时已成为一个初生婴儿。
一切都又回到起点,不过梁北又是一个修道奇才,五岁时开始练气,终于在十岁时即将突破至道玄境界。
在安城中搅起不小风波,若是十岁踏入道玄境界,梁北就成为安城乃至豫国最小的道尊。
安城将军府,梁家人一片欢腾,在梁家从来没有一件事值得他们这么高兴,包括大夏公主嫁给家主也没有这般高兴。
这就是一个强者的价值,一个强者可以改变这个家族太多了,不仅能够庇护族人安全,也可以扩封领地,使家族迈上一个新台阶。
可是依旧是天意弄人,梁北突破失败,成为一个废人。
这一次引起的风波更大,安城中人无不为之惋惜,梁府中一片死寂,梁霸以为梁北染上什么怪病,
金丹灵药用了无数,术法高人来过一堆,但是依然未见半分起色,以大夏国师之尊都亲给梁北瞧过,摇头叹息,说命不长久。
母亲入宫乞来宫中金丹,也未见疗效,从此再未见过母亲一面,父亲对自己也异常冷淡。
只有梁北心中明了,又是前世那个古怪阵法作祟,封住了丹田,心中太过痛苦,还不如前世一样死去才好。
梁北前世在几乎没有感情纠缠,这一世得到父母太多的溺爱与关怀,他太想出人头地,让父母为之骄傲了,可是终究没有躲过命运安排。
这一生,上一世如此相似。
梁北想要结束此生,可是看到终日消沉的梁霸,心中又有些不忍。
那天,一个云游道人突然造访,打破了梁府中中的平静。
那个道人一破残破,胡子拉碴,一副邋遢模样,但是在梁霸看来,这起码是个高人,修为至于多高,梁霸也看不出来。
邋遢道人语惊四座,说是只要梁北可以活过十五,他便能设法医治,同时还愿意收梁北为徒。
梁霸大喜,允诺万金留住道人,但是道人只留下一青铜小坠挂在梁北胸前,道人大笑而去。
梁安侯府中早已把此当做一个笑柄,可是梁北脑海中深深记忆着有些邋遢的道人模样。
从那时起,梁北开始有了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不能修炼法门就到府中的武道阁中,看起那些修炼法门来。
虽然遭到族人的鄙视,认为一个废人钻研什么法门。
可是梁北每日都要到武道阁中看书,没有一天拉下,武道阁中的书全部记下后,开始在安城中寻找法门观看。
日子在梁北的一天天等待中度过,他遭到过太多的鄙视与白眼,最让他心痛的是这些白眼多数都来自自家的族人。
在府中,梁北最在意的一件事情是年轻一代的比武,自己却只能干瞪眼。
一个消息的传出,让梁北的心一片冰凉。
梁霸允诺,这次族中比武,头名可立为侯储,十年后继承家主之位。
梁北心中有太多的酸楚与无奈,这可见梁霸对梁北有多失望。
那一天,梁北终于站上渴望已久的武道台。
这是他好不容争取来的一次机会。
台上少年鄙夷一视,别过头去,嘴角挂起的一丝蔑笑,分明太过刺眼,哪有给对手分毫的尊敬。
台下一片静然,或摇头、或淡漠。
梁北扭头看去,高高观战台上,傲然身影也不过漫不经心的瞥视一眼,目光中带着浓浓失望神色。
心中骤然一痛,心如刀绞,脸色立时苍白。
“父亲大人,孩儿就如此让您失望么”?
缓慢扭过头,直视面前少年。
右手灰衣老者指着武道台上二人放声道“今日是我梁安侯府的大日子,武道角逐,看谁才是我梁侯府中最强少年,还有家主吩咐,谁要是胜了,便可立为侯储,他日继承家主之位”。
台下一片哗然。
“今日只分胜负,不决生死,你二人可听明白”?老者询问道。
梁北置若罔闻,双拳紧握,暗咬牙关,心中唯有失落、伤感。
另一少年神色恭敬,施礼道“梁富明白”。
“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毕,梁富率先发难,一道青色真气轰出,凌然霸气。
梁北默然头低,眼圈泛红,丝毫没有在意攻来的真气。
“轰”
梁北被击退五步,张嘴吐出半口鲜血,抬头不语,又前行五步。
梁富摇头暗道“他是家主嫡子,下手不能太重,若是全力一击,胜负早定”,变换法印,手中腾起熊熊烈焰,“去”。
焰火凝烧,拖起一道光芒。
“嗤”
焰火散去。
梁北眉发皆焦,衣衫上留着点点火光,缓步前行。
梁富讶然暗怒“我已然给他留足了情面,如此不知好歹”,向前一跃,拍出霸烈一掌。
梁北似乎不在意袭来的掌风,抑或是根本没有能力躲闪。
手掌狠狠击在梁北胸前。
“嘭”
梁北被轰出三丈多远,倒在武道台边,内脏乱搅,不知肋骨断了几根。
梁富悠然一笑,心中狂喜“家主之位以后就是我的了”神色突又傲然起来“年轻一代谁又能比的过我呢?再说这个废物有什么资格挑战我,如若不是家主嫡子,他连上台的资格都没有”,轻蔑一瞥,立时惊奇起来。
梁北单腿跪地,慢慢的挣扎的尝试站起来,老者似乎心有不忍,看了梁北一眼淡淡说道“梁富胜”。
“等.等”
老者不解的看向梁北,却发现梁北已然颤颤巍巍的站立起来。
“我.还没输”,梁北抬头平静的说道。
梁富怒火横生,登时又拍出一掌,老者一惊,想要阻止,已然慢了半步。
“嘭”又是狂野一击。
梁富陡然发觉梁北双眸透出无穷死寂,深邃如浩然星空,心中勾起莫名恐惧,脚下一软。
梁北张开血盆大嘴,一口咬在梁富脖颈,双手狠狠抓住梁富长发。
血,缓缓流下。
梁富不断无助的挣扎。
他,如着魔般牙关紧咬。
台下一片惊呼。
眼见梁富已然失去抵抗,瘫软在地。
老者伸出两指,卸开梁北颚骨。
梁北纵声狂笑,下巴拉长,舌头长伸,笑声含糊不清却是诡异无比。
扭头望去,观战台上早已不见了魁梧父亲踪影,心中又是一酸,泪眼痛哭,哭声酸楚莫名。
泪眼中,人群逐渐消散。
武道场中只留下梁北一人,空空寂寥没有一声道贺。
悲哀、悲痛、悲愤或是悲伤。
梁北嘶声力竭,或哭或笑,情感交融难掩心中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