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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交易

-入目所见,是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酒吧。

光线太暗,影影绰绰的,王觑只能看到卡座里,柜台前都有人,那些人看到有人进来,只是回头看一眼,就去忙他们的。

王觑跟着保安,走过吧台旁边的一个沙发,突然他鼻子抽动,闻到一股血腥味。

这血腥味他这几天闻得太多,已经熟悉之至,但此时在这看似平常的地方,怎么会有这味道,难道是……人狼?

王觑悚然转头,却正好和几个人眼睛对上。

那几名男女长得都极美,看向王觑的眼睛中放着光,是真真正正的在瞳孔中放出一点白光,回头看向王觑,好像在评价什么,随后,几名男女互望一眼,舔舔带着血迹的嘴唇,再度把头埋向桌子上摆着的食物上。即使是在饱餐,即使吃着血肉,他们的动作也极优雅,带着一股贵族进餐的味道。

“王先生,请跟我来。”那高大保安将王觑引给内场的侍应,帅气的侍应生引领着王觑进入桌子后方的一处木门前。

侍应生低头向后退开,王觑回头看看,壮起胆敲了敲门。

门自己打开了,王觑走了进去,关上门,将音乐隔绝在外。

面前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后的人正俯首写着什么,他头也不抬,开口说:“请坐。”

王觑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椅子很软,很舒适。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让王觑不知道为什么,放松了下来。

那人抬起头,平静的看着王觑:“你好,我是陈默。”

“我叫王觑。”王觑也回答,他心中盘算着,怎么在不让对方知道来意的情况下,找到那人狼。

那人长得颇好看,俊秀却不阴柔,大理石雕塑般鲜明的五官,比王觑看过的那些男明星都俊上不少,却也没有太多攻击性。这是会让女人疯狂,也不会让男人嫉妒的一张近乎完美的脸。他默默的看着王觑,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

过了许久,就在王觑心想到底该怎么说的时候,陈默开口了:“你是,玩家?NPC能力者?”

“……NPC。”王觑愣了一下,还是犹豫着回答了。

“嗯,请问你要入会么?这里是中海的特殊会所,无论是玩家还是NPC,都可以来这里做交易,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会费,那个是为了挡普通人的。”陈默重新低下头去,又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不……我是来找一个人。”王觑有点迟疑,他不知道该不该立刻说出来意。

“许全安,那个狼人?他不在这。”陈默头也不抬的说。

王觑一下站了起来,他盯着陈默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找那狼人?”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购买了大量武器,第二次,也就是上午他来,没有获得进入许可,因为他没有通过店门口的‘和平测试’。他吵了起来,被我叫人赶走了。他犯下那么大的案子,肯定会来找我,你又突然找上门,必然是为了他,想必你的能力和追踪寻觅类有关。”陈默抬起头,脸上的冷静安抚了王觑。王觑分析着陈默刚才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人狼在超市里进行的屠杀,看起来并不合乎这个游戏世界的法则。

他坐回椅子上,打算坦诚一点:“我只是个NPC,几乎不知道这个游戏世界的规则,能麻烦你讲解一下么?”

听到王觑说“我只是个NPC”的时候,陈默意味深长的看了王觑一眼,听完王觑说的,他点点头,想了一下,才开口说:“你知道这个游戏的名字么?叫做东南西北风世界”。

王觑点头。

陈默撕下一张纸,灵巧的手三两下就叠出一个折纸玩具“东南西北风”,他给王觑展示一下,王觑正要说话,陈默却只用一个眼神制止了王觑。王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人,和他的名字一样,沉默,但却又带着极强的说服力,即使他不说话。

陈默展开部分纸,又再叠起来。这一次,他的动作繁复,快速,机器般精准。

最终完成的,是一个和“东南西北风”模样类似,却更复杂精致的东西。陈默将那东西套在手上,缓缓开合。纸叠出来的数不清的多面体在拉力与推力间接合、分离。陈默抬起头,看向王觑。

“那……就是这个世界?”他开口问陈默。

陈默点点头,两手一拍,纸在他拍击之下,暴出火光,化为飞灰。

“这是由多重位面组合起来的综合世界,科学力,武力,神秘力量,是三大衡量条件,每种力量分三级,根据世界不同,有不同的力量规则。不同世界间有进入限制,也会根据你的力量上限给予你不同的力量等级。进入不同世界,系统会赋予不同的剧情任务,只有完成了任务,才能离开这个世界。”陈默用几乎毫无感情的语气继续说下去。

“那人狼和那个李继海的剧情任务就是……大屠杀?”王觑思索着,眉头皱了起来。

“不,中海市和天京,开普,派丽思,东京,新锡兰,愿乡,这七个二级世界治安很好,只要拥有居民身份,几乎不会被外界力量侵扰,大屠杀更是几乎不可能。我想李继海和狼人的剧情任务,他们早已经做完了。而这次屠杀,或者说,献祭,根据后来现场遗留的痕迹,和规模来看,估计是和九层地狱有关系。”陈默指了指下方,语气仍然十分平缓,没有任何波动:“九层地狱也是‘世界’,一个三级世界,能容许的力量更强,虽邪恶但有序。它们和天堂山之间,和七个人类城市,联系和互动最紧密。”

“为什么联系紧密?”王觑问道,他再一次听到了“二/三级世界”的说法,疑惑间也不知道该从哪问起,只能按照语意,先判断为有不同限制法则的区域。

“因为,人类的灵魂可以增强两方的力量。堕落黑暗扭曲的灵魂和肉体可以成为地狱的新士兵,财产,甚至食粮;光明高洁的灵魂则能成为天堂山的新居客。引诱,或指导人类,也能获取强大力量。”陈默拿出几张羊皮纸,摊在办公桌上:“这几张是我和恶魔做的契约,只要签了契约,九层地狱的恶魔很难违背它,因为他们严守规则,才和深渊有了区别,一旦违背契约,则需要付出巨大的惩罚。”

王觑心中讶然,这么说,“东南西北风之坠”真的宝贵如斯,竟能让据说极为遵守规则的欲魔破坏契约。的确,能自由穿梭在各个不同的位面之间,光想想就知道能多容易的获取财富,走私从来是最赚钱的。他听到了另外一个词,疑惑的问:“深渊?”

“九层深渊,那是另外一个邪恶之地,不同的是,那里没有规则,没有法律,而且每个生物的心都邪恶无比,比起外面那没有法律的荒域,更加难以生存……”陈默还想继续说下去,但不停听到新名词的王觑已经头大无比,他伸手止住陈默,想了想,也不管陈默最后提到的“荒域”,打算单刀直入:“所以你是个商人。”

“是的。”陈默淡淡的回答。

“那么,你能帮我找到,不,你能帮我杀死狼人么?”王觑说着,激动的站了起来。

陈默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需要你付出足够的代价。”

“我只有五万……”王觑掏出钱包,肉疼的拿出一张银行卡。

“不,货币对我来说价值很小。”陈默摇了摇头。

王觑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东西,他拥有的,据说价值很高的东西。他从钱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在陈默面前晃了晃。陈默果然将注意力从面前的文件里,转到了那张小小的身份证上。

“看起来你知道你的身份证明的价值。”陈默缓缓地说。

王觑刚要开口,却猛地把话吞了回去,他本来想说“用我的身份证明,换那个狼人死”来着,但他突然觉得,可以试一试,自己能不能换到更多。

“除了要那个狼人死,你还想要什么?这个城市没有身份证明是极难生存下去的,那代表你是个黑户,不管是谁,都能杀了你而不负责任。如果你想去别的世界,二级城市不太可能,三级以下的,我还能帮你走走关系,送你去那里,那里不会像中海这么安全,但至少比荒域好。”陈默仿佛是王觑肚子里的蛔虫,猜到了王觑在想什么的他,开出了让王觑难以拒绝的条件。

“我……还想增强力量。”王觑低头,再抬头时,已是满脸坚定。他看着陈默,脸上一时间神色复杂,有见过黑暗之事的痛苦和悲愤,但更多的是遮挡不住的灼热。

那是想要让自己完全燃烧起来的野心之火,是想要成为不平凡人物的莫大期待。他盼望变强,变强以后,可以为超市里无辜惨死的人复仇,杀死李继海,可以找到那中年大叔,找到那老兵,找到……郑绮雯。

陈默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第一次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被他引动着,王觑也站了起来,和他隔桌而立。

陈默看着眼前二十几岁,面貌普通的青年。一瞬间,他心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最终,他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想变强大?”

“我……不想再被命运莫名摆布,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我想成为有能力去保护别人的人。”王觑思考良久,终于回答。

“……英雄。”陈默总结道。

“……嗯。”王觑点头。

“好。”陈默坐回办公桌上,伸手扯出一张宽大的羊皮纸,快速写起来。空气中有莫名的力量涌动,王觑看看自己头顶,【王觑(NPC)(变)(0。2003)】的文字淡淡显现。能力好像有了少许进步,但这进步速度也太慢了。而且这个0。2003的能力值,数字还真是,够小的。

王觑无奈的笑了笑,想起以前自己看的数值动辄成千上万的奇幻小说,自嘲的摇头,这数字真是小的可怜,和别的游戏一比,简直快弱爆了。但0。2的能力值就能让他完全凌驾于普通人之上,那么普通人的能力,到底是多少,0。1?0。01?

他知道,在中海市,战斗力到达【1】,可能就是足以横行无忌的上限等级了。因为上次他和李继海签约的时候明显看到,李继海本来的能力已经是(1),在拿到坠子后,他的能力也没有再上升,只是变成了(1/+)而已。

“咦。”想着这些的王觑正在四下乱看,反正本来他也无事可干。但瞟到陈默头上的字,王觑却呆住了。

【陈默(?)(???)】

“能力在签约的时候可以隐藏?”王觑惊讶的问。

陈默却没有回复这句话,他看了看写好的契约,在纸上稍微使力,契约转了一百八十度,:“可以签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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