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丁范早就料到自己大限已到。在那次深夜交谈后精神越来越恍惚,终于在一个月后,便去世了。
婷婷哭的死去活来,生命中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开,确实让人感到对生命的迷茫和恐惧。
尹仁想到爷爷几年来不仅传了剑法还对自己的悉心照顾,也不禁留下泪水。想到爷爷死前托付自己要照顾婷婷,心中说道:“爷爷,你放心去吧,婷婷我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的。”
时间可以消磨一切,在婷婷渐渐平复,俩人决定出谷,去寻找外面的世界。
俩人翻过山谷,站在山顶上,顿觉视眼广阔无限,心胸不由开阔,一阵凉风吹来,顿觉郁闷之情一扫而光,只觉气填胸臆,蓬勃待出,便“啊~~啊~~”的喊了出来,喊完对望大笑,确实好久没有如此畅快的大笑了。
看着婷婷笑的灿烂的脸,青黛双眉长而至鬓,精美的双眸闪着动人的光芒,顾盼间,尹仁不觉心中一荡:不知不觉中,婷婷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出落的玲珑标致,当真迷人。
婷婷见尹仁痴痴的望着自己,不知为何,感觉他的眼光跟往日不同,只觉双颊发烫,又喜有羞,婷婷微微低头,不去看他,轻声问道:“仁哥哥,我们现在去那里?”
确切的说,尹仁也没有对报仇很系统的计划过。只知道杀舅舅的是董卓,但是杀父亲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说道:“我知道杀我舅舅的是董卓,总之先杀了他,然后在查杀我父亲之人。”
俩人并肩而行,步履轻快。在谷中呆了多年,如今出来,只觉阳光也更加灿烂夺目,心情舒畅。婷婷从小在山谷中,此时更像只自由的蝴蝶,在前面蹦蹦跳跳。
突然听到前面有呐喊喧嚣之声。俩人对望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尹仁道:“上去看看。”拉着婷婷的手,加快脚步,顺着声音走去。
俩人转过一个山丘,只见前面正在打斗,看那边有货车也有马车,看来是富贵人家遇到山贼了。婷婷忧心道:“看来是遇到山贼了,怎么办?”
尹仁点点头道:“恩,看那马车装潢华丽,护送的人穿着官服,这户人家应该是朝中之人。”
婷婷粗略一数那些衣着破败的人,道:“有三十多人。”
正说间,护卫已经给料理,活着的都已经跪地投降了。
一个络腮胡子的高大男子来到人群中间,看来是山贼的头头。那人手中大仆刀向马车一指说道:“把那老头带出来。”声若洪钟,马车中不禁有阵骚动。
便有俩人上前拉出马车中的一位老者,老者五十来岁,虽然身边山贼怀视,但仍然处变不惊,神态自若,应该也是这家的主人了。
老者向那头头躬身道:“壮士饶命,一切财物皆可拿走。”
络腮胡子还未答话,其中一身材消瘦的人往车内望了眼,回头向那络腮胡子笑着说道:“叔,发现个宝贝。”
络腮胡子眼中一亮,忙说道:“拿出来,拿出来。”
却只见那消瘦男子拉出一美貌少女。那少女不住往后缩,但是力气那里比得上男人,还是给拉了出来。众人眼前一亮,只见此女修眉皓目,红润白皙的脸庞如精致的美玉,正含羞答答要挣脱那男子的手。
那消瘦汉子边拉边说道:“这个宝贝给侄儿吧。”众贼皆是愣愣的瞧着这个女子,咽了咽差点要流出来口水。
络腮胡子心中惊叹道:“娘的,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在人间。”
那老者见那人出言不驯,但是眼下却也没有办法,忙向络腮胡子求情道:“壮士,钱财全部送给各位,但是别伤害我等人的性命。”
络腮胡子没理会老者,见那消瘦男子要动手动脚,虽说是强盗,但是也不是流氓。怎么可以欺负女人。忙出言制止,喊道:“老三。”
那消瘦的男子排行第三,很怕络腮胡子,听到他叫。忙停了手,但是那里会甘心,哀求道:“叔,让我带她走嘛。我这么大了还没媳妇。”
其他众山贼一阵大笑,还不住起哄。
络腮胡子骂道:“臭小子,现在你连欺负女人都学会了。还怕没媳妇?说是个宝,却给老子拉个女人出来。”
老三知道是反话,低头退到一边。那女子脱了老三的手,钻进了马车。
听那络腮胡子喊道:“听好了,我等只为钱财,只要你们懂规矩。我不会伤害你们。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搜刮民脂民膏,现在我要帮你还给贫苦大众,兄弟们动手。”
众人便你抬箱子,我拉货车,连载人马车上的马都要准备卸下来。
众人正在忙碌,却听到一声大喝“住手!”。
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听这声音不是老大发的,往发声处一看,只见一位不知从那里钻出来的小子,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破旧的粗衣,俊眉倒竖,左手夹在背后,右手拿着把乌黑的剑:剑鞘和剑柄都是乌黑的剑。
那人正是尹仁,不知是因为要锄强扶弱,还是想要试试自己的剑法,或许只是少年人的一时冲动,让婷婷躲好后,便站了出来。
络腮胡子见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先笑了起来,众山贼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尹仁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实力,心中也颇有点紧张,但是强自镇定,带着轻微笑容,悠然自得的慢慢走上前去,说道:“如此美景,奈何被你等破坏。”
络腮胡子笑声遏止,说道:“小兄弟勇气可嘉,但是枉送了性命,是不是太可惜了。”
那老三说道:“叔,别跟他废话了,那里来的乡下孩子,让我去教训教训他。”说着便踏步上前。
老三是这群人中的的佼佼者,众人含可怜同情的眼神望着尹仁,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
老三从一小胡子边上走过,后者轻声道:“小心点,看他这把剑,非同一般,不可轻敌。”小胡子和老三是亲兄弟,原本是兄弟五人,可惜老大和老四早亡,如今只是兄弟三人,是络腮胡子的侄子,虽说这老三是当中高手,但从没见过这样特别的剑,不可小觑。
老三微微点头,仍继续前进,在离尹仁三丈开外站住。道:“小子,若现在给爷磕三个响头,爷们就不为难你。”
尹仁着实紧张,但已骑虎难下,当即哈哈大笑,来缓解紧张情绪。
那老者见山贼人多势众,也不想这为小兄弟受到伤害,忙叫道:“谢谢这位小哥,但是此地不用帮忙,请走吧。”
早有人拉过老者示意他别多嘴,哼道:“现在他还能走的了吗?”
老三怒喝一声“找死。”便挺刀上前,只见他脚间点地,一跃而起,长刀便向尹仁当顶劈下。
虽然来势汹汹,但尹仁看他身形动作,却有僵硬停滞之感,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动手。尹仁上身不动,腿下一滑,只觉一阵疾风划过,已侧身避开。
络腮胡子见尹仁身形灵动,知道他果然身怀绝技。
老三见尹仁莫作太大动作,仍是背负左手,剑拿右手,悠闲的站在那边,似乎根本没移动过,便避开了自己算是雷霆的一击,还带着轻蔑笑容望着自己,怒道:“为何不拔剑。”话未说完,挺刀又是一阵抢攻,一交上手,已攻了十余招,每每出招,便大喝“拔剑,拔剑。”但是尹仁却仍未拔剑,只是一味闪避。
老三却始终没碰到他的分毫。
众贼见那尹仁果然有两下子,暗暗为老三加油,更有摩拳擦掌准备随时要上去相助老三。
一长得白净的男子便要上前,络腮胡子拦住道:“看他无意伤人,且看看再说。啊,不好。”
果然听的尹仁说道:“弃刀。”剑点在老三手腕,还好有剑鞘,不然只怕手要给废掉了,老三吃痛,那里还能拿住刀。
老三失刀,左手便来握赤比剑,尹仁赤比剑一送,插入老三腋窝,接着用力反拽,便把他的手格在身后。
尹仁轻轻抬剑,同时轻踢老三膝盖,老三吃痛,跪了下来,口中不饶,怒骂道:“臭小子,快放开老子。”
尹仁正要回骂,闻得声后风声,接着听那老者声音叫道:“小心。”尹仁身子一转,提起老三档在身前。
老三痛的一阵嘶哑咧嘴,强忍住不叫出声音来。
一柄长枪夹带风声,在空中猛的一转,不然怕要刺穿老三,使抢的是个白净青年,大概比尹仁大个一两岁,沉身落马,长枪含怒直指尹仁。
接着众贼便围住尹仁,络腮胡子和小胡子立在中间,络腮胡子手握刀柄,道:“你待这样,小小年纪,身手不错,但一拳难敌四手。快放下他。我便饶你不死。”
尹仁嘴角一弯,“呵”的笑道:“在下久居山谷,不知世事,无意动手,还请恕罪。”说完便放了老三,众人想不到尹仁会如此便放了老三,惊愕中听他继续说道:“斗胆请各位放了这些人。”
络腮胡子看尹仁武艺高超,抓了老三后当即就放,并无要挟之举,寻思:若叫兄弟们一起上杀了他,却也对不起人家。但是就这样走了,兄弟们也说不过去。心中一念,要来说服他。说道:“小兄弟。这些当官的欺压善民,这些钱财都是我们百姓的,如今当官的只知道自己打自己,那董卓还要迁都长安,搞得民怨沸腾,你说现在的朝廷还能为百姓做什么事?我们都是走投无路,不能为兄弟你一人,便让我等空手而回。”
众山贼唰唰亮出兵器,为老大壮威,只要一个指示,便要合力将他斩于刀下。
那老者听到此处,说道:“壮士,请听我一言。”
又有人要去拉他。络腮胡子看那老者临危不乱,似乎也不是等闲之辈,想听听有什么话讲。说道:“让他说。”
老者上前一步说道:“众位弓马骁武,力扼虎,射命中,一身江湖侠气,老朽知道众位处境,谁不想安居乐业,享受天伦。可当今朝廷多难,先有宦官蒙蔽天子,弄的民不聊生。又有董卓藐视皇权,朝廷乌烟瘴气。”
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废帝轼主,天理难容,奈何我等手无附鸡,只能仰吸残活。”
环视众人,继续说道:“侠之本者,生于武毅,不饶久要,不忘平生之言,见危授命,以救时难而济同类,如今关东路诸侯讨伐董卓,众位若是有报国之心,想救天下黎民,就该去投军,以助讨伐董卓。”
众山贼都本是山间农民,那里想过去去从军,听这老者也是有识之士,不知道如何是好,抢嘛,心里过不去。不抢嘛,又白出来一趟,还有好几个兄弟受了伤,齐齐看向络腮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