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斯斯然说：“人类中有天生圣人，狐族中天生圣狐有什么奇怪。”
两人情投意合，别人会形容是天作之合。皇帝登基喜欢说天命所归，如果某人恶贯满盈，世人会诅咒他天理难容。
可见‘天’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字眼，至于圣那就更了不起了，据空空所知，人类文明诞生以来当得起圣这个称呼的人不超过双手之数。
天生圣人一气占了天和圣两个字，这个称呼比圣人还圣人。这顶帽子实在太大了，叫它如何敢当。
从来空空在同类眼中是野种、异类、废材、妖孽，想不打今天从狐王嘴里能听到这么虚荣到极致的称呼。等于是把一个乞丐瞬间捧到了金銮宝座上，若说心情没有一点小激动那是骗人的。
空空深吸一口气：“狐王，我每天都照镜子的。你可别骗我。”
“这和你照不照镜子有什么关系？”
空空说：“当然有关系。很多时候，人们习惯于观察别人而忘了观察自己，因为别人的想法来做自己的事情，所以才会有烦恼多多。平时多多审视自己，整理仪容之余，也会少了很多私心杂念。知道自己是什么的状态，该做怎么样的事情。”
空空顿了顿：“一百多年来同类对我的疏离和诋毁让我很不好过。这其中的苦处外人也体会不出来。”
空空这句话说的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就像是暴风雨后洗礼过的海洋。经历了多少心劫和重重磨难。心灵上苦难永远不适合文字来表达。所以常常有人说，爱恨情仇都是个人的事情。花开千劫，与人无尤。
狐王默然。
空空淡然一笑：“别人对我的评价我可以置之不理，我知道受之有愧。但是天生圣狐这么光彩照人的称呼，我也当不起。我看来看去，就是一只普通的野生的狐狸，完全不知道圣在哪里。”
狐王流露些许赞赏之色。
“我看的不是你，我看到的事实。”
这狐王又来说一些费解的话了。空空：“愿闻其详。”
狐王打量着空空：“老实说，和狐狸比起来你更像一只狗。而且不是土狗，应该带有某种贵族血统。”
空空硬着头皮道：“狐王，你不用说的这么详细。咱能不能换个新鲜一点的话题。”
狐王干咳一声：“抱歉，我不是特意打击你。空空，你的外表太有欺骗性了。”
空空无语。
狐王一笑“我本没有打算出来见你。但没想到你能安然呆在轩辕湖中。如果没有天狐族的血统，像你这种没有修行的生灵。阴邪入体，必死无疑。”
空空自嘲道：“我还真是走运。追杀我的那只大怪兽修行有成，也不敢下这里来淌淌。”
狐王不以为然：“你眼皮子太浅，见事不够。这只断金兽只会说话和简单的大霹雳术，勉强说来还处在婴儿期。”
空空猛然一摇头：“婴儿，不像。我看是祖宗级别的。”
狐王笑说：“亏你是一只圣狐，怎么这么没品。”
空空心道，是你叫我圣狐，这圣狐是啥我还不清楚呢。
“大成的断金兽一吼可以引九天神雷，一震能将山脊踏断。这种威能你现在想像不到的。”
空空吐了吐舌头
“它再厉害也没我们天狐厉害！狐王您老那一招玉石俱焚霸绝天下。只要稍微泄露一点气息，就足够大成的断金兽轮回好几十次了。”
狐王虽知空空故意排它马屁，但是低落的心情也确实有些受用。
“那是自然。天狐一旦能达到传说中的九尾，就连神兽碰上了也要绕道而行。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俯视芸芸众生。”
空空轻咳一声：“从六尾到九尾要修炼多长时间？”
狐王的脸色略微有些尴尬：“难说，难说的很呐。机缘悟性加上实力缺一不可。百年也可，千年也难。”
扯淡吗？这样模凌两可的说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就像空空前世记忆里的狗血电视剧。男主角昏迷后，一般医生会这样安慰伤心欲绝的家属。“也许明天就会醒，三五年或者也说不定。可能永远也不会醒来。”
看来九尾天狐和植物人苏醒的概率差不多大。
狐王看它的表情就知道什么心思：“九尾天狐要来的这么容易，神兽都能给人当马骑。我若是有九尾的能力，狐族何来灭族之祸。故老相传，天生圣狐能修成九尾的几率是很大的。”
空空直钩钩看着狐王，一点也不客气：“有多大。”
狐王没好气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反正狐族历史上有过这样的记载就对了。”
空空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圣狐圣狐你在哪里。”
“总之你是狐族血脉无疑的。”
靠，用得着老实强调这一点吗，伤人自尊。
“但是你知道我在照妖法眼里看见了什么？”
空空心猛然一跳，不由自主附和：“看到了什么？”
狐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到了一个人。”
空空失声道：“什么？”
忽然有一种大冬天被人全身剥光了的感觉，一身都是凉嗖嗖的。
狐王对它的反应甚为满意。狐王镇定道：“这就是天生圣狐的标志之一。”
空空有些做贼心虚：“是吗？”
接下来狐王的一句更是石破天惊，让空空汗流浃背。
“你有一个人类的灵魂对不对？”
“啊？！”
空空一时没反应过来。
狐王叹道：“从我接触你的表现来看，你的一举一动都太人性化了。一只未经过化形的野生狐狸怎么可能这么像一个人。”
“一百年的时光就算是块石头都有可能成精。”
狐王一笑：“成精和成人是两码事。湖边那只断金兽可算成精了。但是对于做人来说就绝对是个弱智。时光只会让我们沧桑，世情教会我们成熟和智慧。”
空空只好装糊涂：“狐王，我不是很明白。”
狐王说：“个中微妙很难解释，你不是圣狐嘛，你自己应该清楚。”
空空心道，我是TMD狗屁圣狐。
“轩辕湖认可了你的狐族血脉。照妖法眼，一切妖物无所遁形，绝对不会骗人。”
空空插嘴道：“那不是自相矛盾吗？”
狐王笑道：“天生圣狐总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有生而知之者，有学而知之者。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据说人族的圣人生下来时能跑能说，天生就会制造各种器械。你只是心智像人一点，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奇迹。因为你天生灵智非凡异于常狐，所以才会在照妖法眼下显示出人的形象来。”
空空松了口气，还好没露底。看来穿越这种事情连妖怪都不信。
空空顺嘴拍了狐王一记马屁：“狐王睿智，见解非凡，小子佩服。”
因为是天生圣狐所以是天生圣狐，就好比问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嗯，狐王的解释让空空很服气。
狐王笑道“那你是相信你的身份了。”
空空连连点头：“相信，相信。”
“真的相信？”
空空斩钉截铁道：“当然相信！”
狐王斜了它一眼：“空空，你不要那么不以为然。狐王的眼光不会有错的。”
空空心道，你已经看错不只一次了。
“以后中兴狐族的希望就靠你了。”
空空硬着头皮道：“小子无能怕辜负狐王所托。”
狐王心下叹息，这只惫赖的野生狐狸。潜意识里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空空竟然会是天生圣狐。
“据说天狐族轩辕谷的第一任狐王就是一只天生圣狐。但是那历史毕竟太过久远。后人对于祖先的粉饰和美化，让人无从还原一个真实的圣狐。”
空空很机灵问道：“那么距离最近的一只天生圣狐？”
狐王看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没好气道：“你以为圣狐是路边的麻雀池塘里的鱼吗，在狐族的历史上一起才出现过两次。最近的一次也是千年以前的事情啦。”
空空问道：“那只圣狐长得不会和我这般模样，这么不招人待见吧。”
空空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狐王一笑：“圣狐的模样自然是好的，货真价实的一只狐狸。若说不招人待见的程度却不下于你。”
“哦？”
狐王意味深长道：“天狐族的化形天赋，那只圣狐同样没有。而且它还没有灵智，是一只单纯的就像白痴的野生狐狸。这一点你比它幸运。我风闻过你的传言，族人都说你是一只有思想深度的野生狐狸。”
空空谦虚道：“缪赞了，我其实浅的像盆水一眼就看穿了。”
狐王没理它那有些恶心的虚伪接着说：“圣狐浑浑噩噩过了两百年，忽然有一天就会说话了。”
“一只晚发育了两百年的妖狐，这也没什么好惊讶。”
“是啊。所以当圣狐跑过去听族中长老演法时，大家都只它是一个笑话。”
空空忍不住问：“都没有幻化成人形，长老的演法它听的懂吗。”
空空也不是没试过偷听长老们的演法，但是那些神通都是针对化形之后的狐妖。它听来毫无益处。而关于如何吞吐天地元气化形的捷径，在天狐族根本就是一个空白的课题。
“你的疑问也是当时长老们的疑问。然而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圣狐在短短十年时间就修成了四尾。空空你也是天狐族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修成四尾要多长时间你应该清楚。”
“大概要一百多年吧。”
“你说的那是还是资质上佳的。如果资质不行的两百年都不够，有些族人终起一生也达不到四尾。长老们的境界也才只有五尾。圣狐将失去的两百年光阴十年之内追了回来。那时它还尚未化形。”
空空听了心潮澎湃：“好厉害！”
“厉害的还在后面，到了第十二个年头圣狐突破了五尾。终于幻化成了人形。接着圣狐在人间遨游了20年。回来之后开始闭关。一百年光阴出关之后已经是七尾境界了。狐王见了它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至尊。”
空空热血沸腾：“后来？”
“后来圣狐再次遨游天下从此就不知所踪。不过后来有消息从海外传来，有人在盘天之柱看见了一只妖狐化身九尾，光华万丈，法天象地。与神争斗。”
空空听的心中暗爽之，忽然嘴角一咧反问道：“与神争斗？”
狐王干咳一声：“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往事了，那时候或许有神也说不定。而且消息是从海外传出来的。族中高手曾屡次出海。结果连盘天之柱这个地方都没找到。”
空空闭目半晌。狐王还以为自己说的故事太过震撼，需要时间消化。
“那这么说来，能够确认的天生圣狐历史上只有一只啰。”
“可以这么说。”
“而且这只天生圣狐修成了传说中的九尾。”
“嗯。”
空空瞪大眼睛“天生圣狐修成九尾的几率岂不是百分之百。”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这正是天生圣狐的魅力所在。”
空空笑的很开心：“我也不要修成什么八尾九尾。只要能像狐王您老这样，修炼出六尾，我就很满意了。”
狐王一个趔趄：“好歹你也是一只圣狐，怎么不能有点志气。”
空空其实的内心想法更简单，管它一尾两尾只要能够幻化成人形。在这花花世界好好走一遭，泡泡几个漂亮妹子。也就不枉这一生了。
这一要说出来，狐王只怕要气的内出血。
狐王正色道：“空空，你和上代圣狐不同。你天生灵智已开。需要的只是机缘。而现在机缘已经来了。”
空空眼珠滴溜溜一转，似乎再找机缘在哪里。
狐王哭笑不得：“别找了。你的机缘就在这玉藻洞。若是我没有估计错，这里应该就是上代圣狐留下来的一处修炼秘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