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神仙也分三六九等,大到玉皇大帝,小到喂马的小厮,有高贵自然就有低贱来衬托。
不幸夜香香就是如此一介低贱人士是也。
太上老君他老人家上天是,带上了家里所有的家丁,连家门口的臭要饭的也跟着上了天,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夜香香本来就是太府一打杂的,就顺其自然地跟着上了天。
听名字就知,夜香香本是后院一个倒夜香的小姑娘,在人间倒人的夜香,在天上就倒神仙的夜香。
谁说神仙不撒尿,还没听说过只进不出的道理,就说这太上老君一天三顿酒三顿饭,经常还来点夜宵的,私人问题更是迫切的需要按时解决。
就算只是个小仙,没有任何封号,但由于头上的老大有权有势,就算府里的一个倒夜香的,也是被暗暗尊敬的。
这一点夜香香早就感受到了,每年每个神仙府上的下人都聚集在一起评“最佳劳模”的时候,夜香香总能得到好的名次。
于是大家都夸赞夜香香能干,夜香倒的好,值得全部倒夜香的小仙们学习,是他们的楷模,是榜样!
夜香香于是得了个封号,叫“香香仙子”,夜香香本身也很满意,果然去了那个夜字得来的的封号听着就是顺耳,自我感觉自己真的就是一个浑身“滋溜溜”冒着香气的小仙女儿。
某日,夜香香正倒着夜香,发现太上老君的小便偏黄,就起身准备向小童要点清火的药,准备让打杂的下仙给老君熬一碗汤。
心里暗暗的叹道,这老君一大把年纪肾虚是正常的,不过他一个做药,自己不想法子把自己治好,还让她个下人来操心,也太不像话了。
太上老君脾气好,对人和蔼可亲,偏偏夜香香姑娘啰嗦爱叨念个没停,经常因为一件屁大点事跑到老君的炼丹房里,唧唧歪歪从思想道德谈到人生观价、值观,从物种起源谈到的进化与灭亡,太上老君就被从头到脚教育了一番,还跟着点头示道,完全没了“我是主子你是奴才”的思想,直到夜香香离开之后慢慢回想整个过程,才发觉到自己被训的多狗血淋头,不禁对夜香香姑娘的演说能力佩服不已。
一来二去老君也就烦了,被折磨了好几万年自己耳朵也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最近一个心思的盘算着如何把这个姑娘暂时给迁挪到别出去几天,也好让自己这对老耳朵清净清净几天
正打着如意算盘的老君,只听见门“哐铛”一声被推开,来人提着尿壶两眼怒气重重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着的夜香香姑娘。
老君打了个冷战,只见夜香香姑娘把手里的尿壶放在地上,顺手扯了一把椅子坐下,两手叉着腰,就拉着嗓子说道:“我说太君你,也太不小心了。”
太上老君吞吞口水,回答道:“我……”
话未说出口又被打断:“?你,你说玉帝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么没日没夜的守在这炼丹炉里给他炼这样药那样药,自己身体都快整垮了,尿黄肾虚,再严重下去就是肾透支,让你少熬夜少吃辣少纵欲过度,一大把年纪了生了病谁给你治,一头上没爹娘二膝下没儿女的,就连你一不小心嗝屁了都没人送终,到时候别指望丫头我包办你的后事,丫头我经济也很拮据,生活也很困难……”
夜香香越说越慷慨激昂,越难停下来,说到尽兴处拿起老君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全然忘了老君和他都是神仙,神仙不会肾虚肾透支,更不会突然嗝屁。
说了起码三个时辰,太上老君一把年纪听得老耳昏花的时候,夜香香姑娘“哼”一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才从炼丹房有了出去。
夜香香姑娘走的匆忙,把尿壶落在炼丹房,老君皱着眉头仔细研究夜香的成色,才突然想起是昨天把一壶快过期药酒倒了进去。
拍拍胸脯庆幸自己幸好没有解释,否则夜香香姑娘必定还会说自己浪费,奢靡成性,然后再长篇大论几个时辰才会罢休。
心里又开始苦苦思虑着对策,为了自己的一双老耳,究竟如何能把这个丫头弄走几天呢。
突然心里“叮咚”一声,回忆起来前些日子玉皇大帝给自己派的任务,这夜香香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吗,把她弄下凡间让她磨练,自己也能耳根子清净,简直一举两得啊。
老君点点头,一边捻着胡子一边微笑,这笑意中不知道夹杂着什么些心思,刚准备进门的小童被师傅一脸****的笑容碜的满身是疙瘩,赶紧又把脚收回去,拔腿就跑:我可不能中了这老儿的奸计,天庭的人谁不知道他老人家鬼主意多。
夜香香此刻正在百花仙子的后花园,用发酵的腊尿给朵朵娇花施肥。
听见院子里有个房间内唧唧喳喳的,夜香香走近,只听见屋内一个尖声女人和一个老头在谈话。
夜香香附耳听上去反而两只耳朵被震的发麻,听清了那女子的声音,那女子正是百花仙子手下的一名侍女花娇娇,百花仙子待人和善,就娇惯了手下的侍女,花娇娇尤为娇气,整日里就爱和其他侍女攀比着装打扮,又爱一个劲的臭美,脾气也大。
听着原委,原来是前些日子里百花仙子做生辰,赏了侍女每人一匹布,侍女们把布给裁缝匠拿去做衣裳。
今天衣裳送过来,偏偏花娇娇的衣裳做的不合适,就来百花匠这里来理论。
夜香香只听见花娇娇扯着娇嫩的嗓子大声道:“这衣服分明就是太大了,除了胸和屁股的尺寸合适之外,其余部位都大了。”
百花匠客客气气的说:“娇娇仙女,我这都是比着你拿来的尺寸做的,小人不才,做衣裳做了几万年了,也从来没做过尺寸不对的衣服,要是你不满意,拿给我改改就行了。”
花娇娇一听对方不承认的模样,一股子闷气涌上心头,竟然哭哭啼啼起来:“你还说是我的不是了,呜……我身材向来偏瘦,身子骨又弱,时常又会不知不觉掉二两肉,你就不会替我改小点?还裁缝呢,百花娘娘需要的也不是一个死脑筋的裁缝……呜呜……”
夜香香被这哭声惊的满头冷汗,赶紧跑远些,在其他地方去施肥去了,都说娇气是会传染的,她可不想被沾染一身的娇惯气息,自己可不想成天捏着嗓子说话,走路还得到扭扭屁股,万一不小心闪着老腰才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啊……我的腰……”远方的花娇娇扶着杨柳细腰,挣扎着从百花匠门口爬了起来,心里愤愤地想着,今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地事事不如意。
——
太上老君看着夜香香的背影,正踌躇如何开口,夜香香转身先看到了他,便提着壶走上前问道:“老君,您老人家站我背后干嘛。”
太上老君尴尬的摸摸一头白发,说道:“那个……老夫上次喝了你熬的清火的药,觉得浑身通畅,尿也不黄了,肾也不虚了,想过来再叫你熬一壶。”
夜香香摆摆手,尿壶跟着飞了一下,晃荡脑袋说道:“药不是我熬的,是你药房的阿财熬的,不过药是我向你炼丹房的小童要的,您老人家要是还要,就找他们去。”
夜香香说着,就提起尿壶准备离开,太上老君拍拍自己的脑袋,“哎呀”一声,只怪自己不够直接,赶紧叫住夜香香:“丫头,你回来!”
“啊?”夜香香诧异的回过头,两眼不解的看着老君,心想莫不是昨天说的话让老君大彻大悟,准备来感谢自己,又一时拉不下老脸?可是老君这神色隐忍似乎又像是有什么事要求她。
看夜香香走回来,老君“咳咳”两声,清清嗓子走过来拍拍夜香香的肩膀,满脸和蔼的问道:“丫头,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老交情了,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老夫我帮你完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