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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棋邪纵横子(二)

丝弦悠长,琴律回扬,月华洒落月叶影间,一片清冷如画。

忽然,诡铃断曲,阴冷寒人。一袭魅影鬼身,无声踏上弱水三千。

枯九泉问道:“赦天琴箕,总算看清了宿命的纠缠,正视你心所向往了吗?你的琴声,诉说了你对我的盼望。”

琴箕不屑:“自作多情。”

“看来,你还在抵抗挣扎。就让我来唤醒你内心的渴望吧!”话一停,铃乍响,诡异步法飘忽踏出,身影晃动,声声逼人,迷乱耳目,扰神攻心。强取不下,枯九泉一手收势,提铃逼声,试图再逼。

铃声乱神,赦天琴箕凝聚心识,摆琴操弦。幽森异调,亦如怒海推浪,层层翻出。却见一道绿光直中心口,琴箕倒地的一刹那,想起在妖市的过去种种。

“承认吧!这就是我们的宿命。跟我合作,你才能发挥阎王三更响的威力。”

“不可能!”琴箕猛然站起,断然拒绝。指下再扬三千水露,广纳风云,化作雨箭,万箭齐射。

“这是命运,你不能拒绝。”鬼步一踏,鬼手一扬,枯九泉不顾刚烈弦劲,召唤鬼灵,试图破敌攻心。

躲在暗处的齐天变捂着耳朵,头疼的难受。

素还真拿出棉塞递给齐天变:“把这个塞进耳里,然后看我的手势动作。”

“太好了!”齐天变赶紧拿过棉塞塞上,“这琴声我都快受不了了。”

正当赦天琴箕与枯九泉激战不下,暗处的异识晶源趁机入侵琴箕后背。

“快!”素还真见状,招呼身边的齐天变上前帮忙。

受异识晶源与枯九泉两方夹击,琴箕难以支撑。

危机之刻,一道掌气,恢弘而出,直逼枯九泉。

突来变数,打乱盘算。但心想计划已成,枯九泉不再恋战,虚晃几招,急速抽身。

齐天变看着枯九泉离开的方向,得意道:“算你跑得快。”转身看琴箕很难受的样子,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多谢你们,及时相助。”被异识入侵的琴箕,明显很痛苦。

素还真松了口气:“幸好这次还来得及,可下次就不一定了。赦天琴箕,你为什么不和枯九泉合作呢?”

“与他合作,对我并没有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你曾经说过,阎王三更响的最高境界是能操控人心于无形。枯九泉的鬼舞虽然有魅惑的能力,但舞者是随着乐曲而舞动。他的鬼舞与阎王曲一旦结合,将是人随曲舞,阎王曲可以完全掌握鬼舞。刚才能将他打退,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是在于他已经不知不觉,被你的琴声所控制了,但他却没能发现。”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完全控制枯九泉?反将异识一军?”

“没错。你的琴声已经能在枯九泉的意识中落下禁制。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是你的囊中食物。下次他要遇上你,将要完全听命于你了。”

琴箕点头:“好。我会好好善用这个机会。”

***

枯九泉回到异识之境,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御清绝:“御清绝,你还是不愿回应我吗?如果你答应为我效力,何至于落得如此田地呢?”

不见回答,枯九泉使出最后绝招——铃动邪心,唤识。邪铃轻摇,罪念再发,意图入侵御清绝意识。不料,御清绝体内似乎存在一股沛然之气,外力难以入侵。

“故作姿态,也改变不了你的命运。一旦你的位置被琴箕所取代,失去价值的人,就再也没有生存的资格。好好把握你的时间吧!”枯九泉没辙,只得离开。

而御清绝的元神,独坐在纵横峰抚琴,琴声不似过往。

纵横子元神飞来:“还记得你的弦声,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德境界,如同天上弦乐之妙。为何今日听来,却失了韵味?”

清绝停下,望着棋邪:“好友,棋在你的心中,意味着什么?”

“下棋须超脱,方能得享乐。”

“弦乐也是一样的,最终脱离不了抒怀二字。若是,心中有所牵挂,情乱则意偏,所弹的只是混昧凡音罢了。与我所学,已有冲突。”

纵横子不在意这些:“冲突又何妨?也许能在冲突当中,更上一层楼。别忘了,待人处事,需要更多的是变通二字。”

“你说变通,却是以天下为盘,苍生为棋,行棋大道。位居高处,难道不觉得寂寞吗?”

“哎?”纵横子不知道他还会把话题扯到他身上来。

清绝问他:“还记得当年,你我为人称道的那八个字吗?”

纵横子自然记得:“超神越鬼,天下有双。”

“现今世道混乱不明,人不人,魔不魔,正非正,邪非邪。好友虽有经天纬地之才,却甘心留在纵横峰,不觉得可惜吗?”

“才说变通,你现在倒是变得能言善道了。知天命,循天行,是正是邪,那又何妨?”

清绝听他这么一说,倒是在指自己偏执,放不下:“你意有所指?”

“呵!我能驱棋灵解你身上的毒秽,也能引浩气护全你的躯体,但我解不了你内心的情毒。此时,你需要的是振作。我能做的,是为你拖延时间,你的劫难未解,命就不该绝。”

清绝早该料到,说来说去,他还是会扯回到自己身上来。“好友!谢谢你。”

“你这么客气,我还真不习惯呢。稍后再叙吧。”纵横子元神离去。“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抟扶摇,看青霄,黑白有道,壮气赋云潮。”

清绝听他诗号,不由得轻松,负手而立,很自然的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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