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表哥说话的沈宁一一愣,平时沈蝶衣可是从来不曾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的。看着沈蝶衣目光火热的看自己身边英俊潇洒的表哥,心里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是二妹妹,三妹妹和五妹妹呀,今天韩家表哥过来探望宁儿,聊起一些失传的前朝孤本,宁儿想起正好家里求知楼内有,就带着韩家表哥过来了……”
“这样呀,蝶儿正好也是去求知楼查点资料,咱们一起去吧!”沈蝶衣热切的看着韩传文。
这时,沈映荷在云芝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向沈宁一,跪下,不时的抽噎“求大姐姐救妹妹!”
沈宁一冷眼看着她,回想着刚刚走过来时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再一看现场情况,聪慧的沈宁一顿时清楚明白了。沈宁一虽然对几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冷漠,但仍有一丝不忍飘过眼角。
五妹沈映荷因着佩姨娘的事情,不受父亲和祖母待见,在府里也没有人照拂,平时比较懦弱,府内几个妹妹及姨娘们都敢欺负她。
看着沈宁一一闪而逝的不忍,韩传文决定管管“闲事”,“映荷表妹,因何要如此?有什么事先起来再说!”。
看着自己心仪之人脸上的不忍,沈蝶衣轻轻说道“仅仅是三妹妹和五妹妹二人淘气罢了,不小心把从焕然居买的新衣弄污了……”
三小姐沈馨仪正想说话,沈蝶衣优雅的拉过她的手,用力的握着,笑了笑,“三妹妹,你说是不是呢?你们开个玩笑了,可不要当真哦。新衣弄脏了,也恢复不到如初,蝶儿向家的表哥和焕然居掌柜的还是有点交情,要不,蝶儿明天去向府跟表哥说说,上元节前一定帮三妹妹购一套一模一样的回来,好吗?二姐再送三妹妹一块焕然居新出的芙蓉手巾,就当是代五妹向三妹妹赔罪了,三妹妹觉得可好?”
沈馨仪顿时心内诧异,刚刚二姐姐看戏都看了那么久,一直就那么地在冷眼旁观着,现在用着暗劲捏着自己的手,自己刚开始还以为得吃亏,哪知道这一下子非但答应给自己买新衣,还送排队都难买到的芙蓉手巾,真真是里子面子面面俱到啊!
想到这些,沈馨仪马上眉开眼笑的答应了!
沈映荷谢过沈宁一,沈蝶衣,向韩传文施了礼,便在云芝的搀扶下,失魂落魄的慢慢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承了沈蝶衣人情,沈宁一也就随她与自己一行人往求知楼走去……
日子一天天的从指缝里溜走,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每个人都仿佛忙的很,日子终归是风平浪静的过着,表面看是平静,可暗地里又有多少涟漪?沈宁一忙着自己的追求,无暇观察,反正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若是别人自动送上门来讨打,休怪她沈宁一手下不留情!
每日的晨昏定省,大家都很活络,除了沈映荷,每次沈老夫人、夫人也是眼梢瞅一下沈映荷,从不过问她的情况,更别说嘘寒问暖。
这天,众人正在给沈老夫人请安,整个屋子好不热闹!老夫人也乐呵呵的品着茶,突然“啪!”的一声响,众人循声看去,老夫人的茶杯没有放好,掉地上打碎了,茶水溅湿了一点鞋面,便让紫霞从房里重新去取一双。
紫霞应了一声,从里屋取出来一双鞋子,藏青色锻面别出心裁地绣着几朵千日莲,撞色雅致,针脚密实。
老夫人旁边的芸姨娘先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称赞:“这鞋子是谁绣的呢?瞧着这绣工,这配色都快赶上焕然居的顶尖绣娘了。”
向文彩脸色微微一变,斜睨除了沈蝶衣以外的府内众小姐!
紫霞连忙答道:“是五小姐绣的!”
沈老夫人接过鞋子,也仔细看着这双藏青色的鞋子“说起来,都是请的绣娘一起教的,看来只有五丫头是真的学出徒了。看看这颜色,看看这配线,还有这鞋底不厚不软,穿到脚上最舒适了。”
向文彩笑呵呵地说:“这么好?母亲你说的儿媳都心动了,荷儿,几时给你母亲也做一双呢?”
沈映荷赶紧施礼,赶忙说道:“只要祖母和母亲喜欢,映荷多做几双!”
沈老夫人摇摇手说:“最近可不行,看着这个鞋子,老身准备了任务要派给五丫头呢。”顿了顿说,“下个月便是萧宰相府里萧老夫人六十寿诞,老身跟她多年的老姐妹,正愁找不到好礼,如今想想,五丫头做的鞋子倒是极好的礼物。”
停了停,沈老夫人又对五小姐沈映荷说:“五丫头,你回去再做两双,需要什么布料,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跟你母亲提。”
“是,祖母,映荷一定精心制作。”
向文彩纳闷地问:“这六十大寿,母亲送两双鞋子似乎轻了点。”
沈老夫人说:“儿媳有所不知,萧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伤着脚,对鞋子的要求最是高,太软的太硬的都不行,再说大礼,老身早以令人备下了,鞋子只是老身的心意罢了。”
沈蝶衣拉着沈映荷的手说:“五妹妹,真是时隔一日也当刮目相看呀!哪天得空五妹妹也教教二姐,让二姐姐也给母亲做双好鞋子,免得她馋的不行了。”
沈老夫人说:“其她几个丫头确实也该学学了,免得到时候成亲了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绣点什么物件送长辈,那可是又孝心又体面的!”
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请安至此才结束。
沈蝶衣随着向文彩一起回到院子里,丫鬟们摆上早膳,才刚刚吃完,巧菊进来禀告,五小姐求见。
向文彩想了想,说:“你就回了,说夫人还在用早膳,先让五小姐等着吧。”
巧菊下去了。
沈蝶衣不快地说:“母亲,您还让她等着干吗?如今她巴结上了祖母,早不将母亲看在眼里。直接打发她回去吧,谁稀罕她那双鞋子?”
沈夫人向文彩说:“那倒没必要,姑且凉她一下吧!”
沈蝶衣不以为然地,只是沉默地坐着,无聊的翻看着手里的帕子。
沈夫人屏退左右,戳着她脑门说:“傻孩子,母亲若是赶了她走保不齐马上便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定会觉得是母亲心眼儿小,心胸狭窄。现在母亲凉她一会儿,让她自个儿分个清楚明白,不好吗?再说,不过是个姨娘生的,现在孤单一人,小崽子一个,母亲还拿捏不住?她又能蹦跶到几时?”
“本来吧,这些个姨娘,还有姨娘们生的小崽子们,安居乐业还好,现在居然敢一个个的慢慢蹦跶出来,看我怎么一个个的收拾她们!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耍猴子呢!”沈夫人向文彩狠狠的说着。
沈蝶衣闻言,想了想,又说:“母亲,蝶儿听说这些天,父亲天天宿在丁姨娘那里。”
沈夫人向文彩横眉瞪着沈蝶衣。“那些个下流胚子还跟你说这些腌臜事情,主子的事,倒让那些个下人操起心来了!你也是,这些哪里是你们姑娘家操心的事情?母亲自己心里明白着呢!”
沈蝶衣撒娇的拉起沈夫人向文彩的手。“母亲,是孩儿自个儿打听的,孩儿是担心母亲……”
“傻丫头,有什么好担心,那个狐媚子再受宠,也是下不出蛋的母鸡,母亲不怕!”沈夫人抱了抱沈蝶衣,“蝶儿先进里屋去吧,母亲叫五丫头进来了。”
沈蝶衣温顺的走进里屋,在屏风后站着。
不一会儿,五小姐沈映荷就带着丫头云芝进来,果然奉上一双鞋子,天蓝色的缎面绣金牡丹。
沈夫人向文彩接过一看,啧啧称赞:“瞧这牡丹绣的跟真的一样,栩栩如生,传动有神,咱们沈府的五丫头真是越来越心灵手巧了,当真是时隔三日,刮目相看呀。”
五小姐沈映荷恭谨地说:“母亲过奖了,映荷一共绣了两双,一双今天请安时刚刚送到祖母的清心苑,另一双准备给母亲请安的时候送过来的……”
“难为五丫头这么有心孝敬老夫人和我,只是这鞋子颜色太艳了一点,母亲可是不敢穿出去的。”
五小姐沈映荷顿时怔了怔,明明记得向文彩好几双这种天蓝色锻面的鞋子,这会儿又这样说,怎么回事?
正欲询问,旁边的云芝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襟……
沈夫人向文彩转身便将这双天蓝色的缎面绣金牡丹的鞋子递给侍立一旁的丫头巧菊。“巧菊,好像是记得你的脚跟本夫人一般大小,这鞋子你拿去穿吧。”
巧菊是沈夫人向文彩的贴身丫头,最清楚她的作派,也不推辞,笑嘻嘻地说:“谢谢夫人,多谢映荷小姐!”
沈映荷俏脸微白,心里涌现无限酸楚,想了想,轻轻的说:“母亲喜欢什么颜色什么花色,还请告知映荷,映荷再给母亲做一双。”
“也好,只是母亲一时也没有个主意,还是五丫头你来想吧。巧菊,你去偏房拿几双本夫人的旧鞋给五小姐,让五小姐好好参考一下。”
“谨遵夫人吩咐,五小姐,请跟我来吧。”
沈映荷一走,沈蝶衣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乐呵呵地说:“还是母亲高明,看那些个跳梁小丑如何咽下去。”
“蝶儿,你也该学学她们了,多去老夫人屋里转转,想办法逗老夫人开心!”
“是,母亲。”
“还有,你也该多练练刺绣了,一则可以多给老夫人做点小玩意儿,二则,以后嫁到夫家也不至于让婆婆诟病!”
沈蝶衣不以为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沈馨仪每日还是跟着在沈蝶衣身后转着,偶尔能得到一些新鲜东西,倒是也乐此不疲,相比较而言,沈映荷到是深居简出了,除了晨昏定省外,几乎很难见到她的人影子。
“五妹妹呢?最近忙的人影子都见不到,平时不是最喜欢来这里荡秋千的吗?”沈蝶衣在秋千上,突然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