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颜茹素,我没有杀你,已经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若是你敢伤害霜儿,我会让你碎尸万段!”姬筠风怒气腾腾的看着她,阴沉的凤眸,迸发出冷厉的杀意。
颜茹素瑟缩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看了姬筠风和凤栖霜一眼,哭着跑了出去。
颜青被点了穴道,站在那里呲牙咧嘴,却根本动弹不得。
凤栖霜握着姬筠风的手,缓慢摇头,“阿风你错怪她了,她这一次没有想要伤害我!”
“她若是不想伤害你,为什么将你从榻上拉了下来?”姬筠风抚摸着凤栖霜白皙的小脸,看着她如玉雕刻般的小脚,一时心生怜惜,弯腰将凤栖霜懒腰横抱而起。
颜青早已经被向右提着,一把扔了出去。
房门关上,凤栖霜被姬筠风放在了榻上,她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松开,他就双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坐在榻上,正对着她的脸,静静的看着她。
“阿风,你还是,好好跟颜茹素谈谈,让她先放了冬冬……”凤栖霜平静的道。
“不用,我了解素素,她本性不坏,只是有时候,被身边的坏人蒙蔽了眼睛,她不会拿冬冬怎么样的……”姬筠风微微一笑,伸手抚摸凤栖霜白皙的小脸,他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火焰,可是在看见她颈项上伤痕的时候,生生的将欲……望忍下。
凤栖霜脸色微微一黯,他果然,还是相信颜茹素的……
虽然颜茹素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在他心里,她始终是那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儿。
看着她的神色,变得黯然,他放柔了声音,“霜儿,我以后,不会在私下跟素素见面!”
“你和她多年感情,就算私下见面,也算不了什么。”凤栖霜苦涩一笑,收回了手,躺在那里,表情茫然。
看着她似乎,如乌龟一般,将自己缩回壳里,他有些无奈。
脱下了自己的靴子,他躺在她的身边,拉过棉被,分了一半盖在自己的身子上。
他缓慢的开口,“母后死后,我和哥哥受到冷落。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皇子。皇后想要弄死我和哥哥,简直易如反掌。可是每三个月,素素都会来皇宫一趟,若是发现我受伤或者瘦了,都会大哭小叫的闹到父皇那里,弄得皇后也不能怎样……”
凤栖霜听着他的话,只是保持沉默。
“素素小的时候,特别害怕蟑螂蚂蚁,看见了都要哭,但是我和哥哥顽皮,每次都将蟑螂蚂蚁丢在她的身子上。她却忍气吞声,有一次我们又把她弄哭了,父皇凑巧过来,问她怎么回事,她竟然告诉父皇,是姬玧澄害她哭……”姬筠风笑了起来,想起小时候顽皮的事情,脸颊上竟然是一脸放松。
他摇头微笑,“那个时候,她已经懂得帮我了,十二岁的时候,更是放弃了王府中锦衣玉食的生活,甘愿在皇宫做一名婢女,霜儿,你懂我的感受么?”
凤栖霜依旧躺着没有动,只是脸上的茫然,变成了凄苦。
他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胸口,“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跟素素之间有什么,从今以后,我跟她往日的情谊也不会再,但是我不能将她赶尽杀绝,你明白吗?”
凤栖霜点头,她当然明白,只是姬筠风,若是你不赶尽杀绝,颜茹素会放弃你,会放过我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任凭他拉着她的手,靠近了她一些,凑近她的小脸,嗅着她呼出的馨香空气。
一连很多天,颜茹素仿佛消失了一般,凤栖霜再也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此去岭南的路,顺利无比。
七天以后的岭南地界,刚刚踏入高耸入云的岭南山脉,路上就冲出一队官兵,将姬筠风的马队,层层包围了起来。
“放肆,王爷的马车你也敢拦?”向右抽出长剑,呵斥道。
“请问哪个王爷,何名何姓?”为首的统领,漫不经心的看着向右,冷声说道。
“再下姬筠风!”马车上的帘子被姬筠风撩起,露出了一张完美无瑕的俊脸。
为首的统领冷笑,“对不起,姓姬的人,一律不许踏入岭南地界!”
“你……”向右脸色一红,眼看着就要动手。
姬筠风却用手势阻止了他,上前道,“我是边城仁王,若是要回边城,也必须从岭南路过!”
“王爷说过,若是仁王要回边城,可以去镇北绕道而行,不一定非得走岭南!”那首领不卑不亢的道。
姬筠风皱眉,这才明白,恐怕岭南王这一回是为了颜茹素的事情生气,所以要故意给他难堪了。
他脸色随即一沉,不悦的道,“我有一位亲人在岭南王府,今日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那属下只有得罪了!”统领冷声,扬手吩咐手下准备上前开打,却见姬筠风的马车后面,缓慢走出一匹棕红色的骏马。马背上坐着脸色惨白的颜茹素,后面跟着恨恨的颜青。
“住手!”颜茹素上前,跳下了马背,冷漠的看着拦在路中间的统领,“秦统领好久不见,威风见涨!”
“小姐!”秦统领单膝跪下行礼。
“爹爹是不是下令,让我这个女儿,以后都不准再回岭南?”颜茹素冷声质问。
秦统领慌忙称“不,”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既然是这样,为何拦着四爷?”颜茹素面无表情,声音却带着大家闺秀独有的威严。
那秦统领一头冷汗,求救的看向不远处的颜青,颜青叹息一声,不住摇头,表示自己也无可奈何。
秦统领没有办法,只能放行。
颜茹素仿佛没有看见身后,姬筠风复杂的眼光一般,只是面无表情的走到后面,棕色骏马的地方,率先上马,扬尘离去。
颜青却冷笑着上前,吊儿郎当的看了姬筠风一眼,颇有深意的道,“我要是你,就立刻回去,这岭南王府就算你进去,恐怕也不好出来!”
他说完,翻身子上马,朝着岭南王府的方向奔去。
姬筠风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眯了眯眸子。
岭南王府中,岭南王气愤的吹胡子瞪眼,这姬筠风实在欺人太甚,明明已经娶了自己的女儿,可是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弃妃,不愿承认这门婚事。
他岭南王府的郡主,当真是嫁不出去了吗?
看着坐在一边的颜茹素,颜立连皱起眉头,狠狠的站起身道,“你一个月之后,嫁给季家季云,此事不容犹疑,听见了没有?”
“爹,你答应过娘亲,不会拿我的婚姻,作为你的政务牺牲品!”颜茹素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道。
“我是答应过娘亲,可是我没有答应她,能够看着你半死不活的下去!”颜立连走来走去,愤怒的道。
“爹,若是你真的心疼我,就帮我想想办法,让阿风将我留在他的身边,不要让他赶我走!”颜茹素站起身,拉着颜立连的手道。
颜立连摇头,恨铁不成钢的道,“姬筠风根本不喜欢你,在他的眼里,你连一个丫鬟下人都比不过,你究竟看上他哪一点?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不要脸面的跟着他?”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天生犯贱,总之,除了阿风,我谁也不嫁!”颜茹素面无表情,仿佛一具失去魂魄的木偶,幽魂般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来人,看着小姐,从现在到她出嫁为止,不允许她在踏出闺房半步!”颜立连气的胡须颤抖,愤怒的吼道。
立刻有人上前,随着颜茹素一起,朝着她的闺房走去。
半夜,岭南同福客栈,姬筠风和凤栖霜躺在一起,两人相互依偎着,用彼此的体温取暖。
京城还是深秋的天气,岭南就已经是寒冬了,若是北方,恐怕更冷一些吧。
不过北方虽然够冷,可是风水不好,老皇帝将冬冬安置在岭南,还是颇费了一些心思。
“霜儿,能说一些,冬冬小时候的故事,给我听吗?”姬筠风枕着自己的手臂,让凤栖霜躺在他的怀中,轻声道。
“好,冬冬小时候,长的很胖很胖,他吃东西从来不挑食,可是有一次,我在村头洗衣服,他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救起来之后,人发了高烧,整个人就瘦了好几圈,也从此有了入梦的能力……”凤栖霜缓慢的说道。
“入梦?”姬筠风皱起眉头,不懂得这玄乎的阴阳学。
“嗯,以前我也不相信这些,可是有些事情,让你不得不信!”凤栖霜疲惫的闭上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是觉得很累,似乎怎么也睡不够一般。
看着她兴致乏乏的样子,姬筠风不依,摇晃着她的胳膊,“霜儿,你继续说,后来呢,后来冬冬发生了什么事情?”
“冬冬很乖,也很可爱,他烧的一手好菜……”凤栖霜闭着眼睛,声音断断续续。
姬筠风见她实在太困,也不忍再打扰她,只是搂着她,想着事情。
半夜的时候,凤栖霜醒来,她这个时候饥肠辘辘。
旁边的姬筠风已经熟睡,他睡着了,手臂还霸道的搂着她。
她轻轻的移开他的胳膊,然后披上衣服,想要出去找点吃的。
客栈外面,寂静一片,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雪色倒映着月光,倒是通透一片。
她摸索着,凭着记忆来到厨房,手还没有碰到厨房的门,门就应声打开。
里面站着一个白色衣衫的女子,女子容貌华丽,只是那张脸太过惨白,仿佛死人的神色。
她手中端着一盆窝窝头,眼神呆滞。
凤栖霜没有察觉有任何异样,只是缓慢进门,“请问,这里还有吃的吗?”
那女子伸出手,将窝窝头端在了凤栖霜的眼前,凤栖霜顿时吓的魂飞魄散,那哪里是窝窝头,明明是一锅血淋漓的人头。
她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清晨,姬筠风在一阵冷风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门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他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关门,回到榻上的时候,凤栖霜还没有醒。
她睡的太过安详,表情平静,姬筠风竟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他伸手探她的鼻息,温热的,气息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