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王,你实在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我会……”冷子冽叹息一声,拥抱住了凤栖霜。
凤栖霜也不避讳旁人,只是拥抱着他,“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了,子冽,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好,等夕月的事情了结以后,我们昭告天下,女王陛下要大婚了!”冷子冽微笑着,额头抵在凤栖霜的额头上。
“好,我们成亲!”凤栖霜的声音瓮声瓮气,眼眸中有些微的湿气。
姬筠风走了,方黎背叛了她,现在,她只有他了……
“那我明天,就让李大人他们准备大婚事宜,到时候,你不准后悔!”冷子冽在凤栖霜的脸上,亲了一口。
凤栖霜点头,已经有眼泪流出。
“傻丫头,成亲是好事,做什么哭,还有,快点伺候你的夫君用晚膳,我快要饿死了!”
凤栖霜点头,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帮他布菜。
她想过的,一直都是那种洗手作羹汤的简单生活,可是现在,她却离那种生活越来越远。
晚膳之后,冷子冽不肯让凤栖霜再处理任何政事,只是拉着她在御花园散步。
散步之后,两人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两人讲起了方黎,冷子冽称赞,方黎真是玄术的天才,虽然这家伙人品不怎么样。
两人又讲起了翩翩,猜测着翩翩喜欢的人,会是谁。
冷子冽告诉凤栖霜,翩翩喜欢的人是季扬,凤栖霜笑的打跌。
她告诉冷子冽,她一直以为,翩翩喜欢的人是她……
冷子冽捏捏她的鼻子,笑话她自作多情。
就这样笑闹着,过了一夜,天亮时分,冷子冽睡着,凤栖霜却得起来上朝。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反了?
真应该跟冷子冽商量,这神女国的皇帝让他来做,这样就可以,她早上赖榻,他去上早朝。
早朝上,众人见冷子冽不在,心中都暗自揣测冷子冽的去处。
不过后来听闻冷子冽在女帝的寝宫呆了一晚,随即又都是了然的神色。
这些人待冷子冽更是不同,几乎将冷子冽当做了第二个皇帝。
云家在神女国,也一时间空前鼎盛,上门拜访的人,有如云织。
终于到了决战那日,凤栖霜没有带任何人,只是拿着一把师傅留下来的法器,独自来到了昔日的法王宫。
这里空置已久,后面是悬崖,前面是天道的旧宫,这里最适合决战不过。
她站在悬崖上良久,夕月始终没有出现。
她不急不躁,夕月恨她,不次于她恨夕月,所以她料定,夕月一定会来。
只是这样等着,她难免有些心绪不平,终于在天边卷起一朵乌云的时候,夕月出现了。
这是第一次,她以魂魄的实体,完成的呈现在她眼前。
这么多天的对峙,她知道,夕月也不耐烦了,她们之间,总是有一个要消亡。
“凤栖霜,你真的很命大!”夕月冷着眸光,森寒的看着她,手中的法器跃跃欲试。
那是一把蛇形剑,斩妖除魔,煞气很重。
凤栖霜站在那里,迎面就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凤栖霜手中的,是断月剑,那是一把可以劈断月光的软剑,抖擞的剑身,宛如灵气十足的游龙。
他们之间,一正一邪,也是一邪一正,开始了最后的决斗。
今日,不会再有外人打扰,不管谁生谁死,都是命中注定。
只是两人站在一起,气场已经立分高下。
当年女帝留下来的玄术,被方黎劫走,凤栖霜自然差了夕月一大截。
可是她不怕,她总是坚信,自己是打不死的小强,她会赢的……
当年作为寒王妃的时候,屡次受到折磨,她没有死。
后来同姬筠风在一起,她被颜茹素多次伤害,她也没有死。
接着遇见杜淳,她被打掉一个成型的孩子,虽然身死,可是她依旧活着。
现在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她站在那里同夕月对峙,她仍然没有死……
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会死在夕月手上呢?她不信。
甚至她有种坐看天命的感觉,她要看看,术法比夕月差了一大截的她,要怎么的打败夕月,看着夕月去死。
夕月有些生气,手中的蛇形剑迫不及待的咆哮出声,吐出长长的寒光,宛如毒蛇的信子。
这个该死的丫头,坏了她的全盘大计,明明玄术比她差远了,可是站在她的眼前,她竟然一点也不怕。
难道她有什么杀招?
夕月有些犹豫,可是刚刚犹豫了半响,境外传来季扬愤怒的喊声,“别伤害她,别伤害霜儿……”
夕月更加愤怒,手中的蛇形剑朝着凤栖霜杀去,凤栖霜举起软剑,划出水银般的光幕抵挡。
很快的,夕月就发现,自己轻敌了。
这个丫头,年纪不大,修为却根本不低。
有一段时间,她只守不攻,几乎打的她步步后退,她深吸一口气,开始重新审视凤栖霜。
凤栖霜站在那里,平静的笑着,夕月为了准备今天的决斗,一定做了不少坏事,吸食了不少常人的寿元。
这样拖的越久,对她自己越有利,等夕月坚持不住的时候,自然就是她赢的时候。
可惜夕月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手中的蛇形剑怒仰着脑袋,化作了一条真蛇朝着凤栖霜袭去。
夕月也不闲着,法宝修炼成了真身,手中的黑气恍若雾霾一般笼罩住了凤栖霜。
凤栖霜一边应付蛇形法宝,一边同夕月打斗,很快的她就落入下风。
当她的软剑被夕月卷走的时候,肩膀中了蛇形剑一下,她明显看见,肩头上被蛇咬出的痕迹。
她捂着肩头,眼看着夕月朝着她杀来。
实力,终究是不够啊,不过她知道,夕月这个时候不会想要杀她。
果然,她看见了夕月手中刺眼的寒光,随着那股光线,她体内的灵魂之力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向夕月。
她想要蚕食自己的修为……
凤栖霜微微一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身形骤然一变,化作丝丝细线进了夕月的身子。
夕月大叫一声,一掌挥出,竟然将凤栖霜打出了法王宫结界的圈子。
凤栖霜唇角溢出血丝,捂着自己的肩膀,脸色煞白的看着圈子内的夕月。
她正在挣扎着,然后仰头,脸上的肌肤骤然变得干枯如同死尸,而那头原本黝黑的长发,也变得苍白枯萎。
她仰天长啸,整个人化作了一只尸妖。
凤栖霜不是不害怕的,她瑟缩着蜷缩在地上,夕月倏然转身,森冷的眼睛盯着凤栖霜。
她手中的蛇形剑再次朝着凤栖霜杀来,凤栖霜受伤不轻,想要后退,却根本动弹不得。
她眼看着那蛇形剑离自己越来越近。
同样的当,她上一次不会再上第二次,这一次,自己真的要死在夕月的剑下吗?
可是没有,那蛇形剑在离自己一发丝距离的时候,湛湛停住。
夕月瞠大了眼睛,仿佛不信任一般,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刺入的长戟。
长戟在搅动,夕月体内的寿命正在逐渐流逝,那是被佛祖净化过的寿命,这样一点点的金色寿命,不知道要用多少无辜人炼化。
“不要怪我,我一点也不想要一个你这样的娘亲!”季扬沉冷的道,他手中的长戟再次刺入了几分,夕月的身子已经如同枯槁,在阳光下逐渐化为粉末。
不远处,方黎赶来,他黑色的身形如同魅影,一手扶起了凤栖霜,一手握着他自己的法器。
季扬抽出了长戟,夕月的眼眸如同残阳下那最冷的薄雪。
现在,她有些相信因果报应了,可是已经晚了。
她这一生,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母皇,最后亲手杀了母皇。
而她的孩子,却为了一个女人背叛他,并且亲手杀了她……
报应,果然都是报应。
凤栖霜看见,夕月的眸中出现了一颗泪水,只是那泪水还来不及落下已经被阳光蒸发。
季扬脸色煞白,只是拿着长戟站着,看着夕月一点一点消失。
凤栖霜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只是蹙着眉头,担忧的看着他。
季扬退后几步,淡漠的扫视了方黎一眼,将长戟丢在一边,“方黎,虽然你教给我杀死夕月的法子,虽然你帮我炼制法宝,可是我不会感谢你!”
说完,他踉跄着转身走去,身影狼狈。
旁边远远的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季大哥,季大哥……”
是云玧,她遥遥的同季扬挥手,然后上前搀扶住了季扬。
季扬没有说话,只是在云玧的搀扶下走远。
凤栖霜看着,忽然觉得心痛无比。
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季扬在曼青国作为质子的时候,他笑容纯透,天真的恍若一个孩子。
后来他作为镇北王之后的沉稳内敛。
现在他作为天道太子的无奈悲伤……
季扬,如此好的季扬,他的一生一共三个转折,可是每一次都跟她有关系。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方黎已经伸手,帮她拭去了唇角的血迹。
她扬手一个狠历的耳光扇在了方黎的脸上,方黎没有动,硬生生的受下。
她怒吼,“你怎么忍心利用他?他是季扬,是那么好的季扬,你怎么忍心让他杀死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