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点头,“确有此事,可是这和这次围剿,有关系吗?”
“我在朝廷的时候,曾经听闻,黑羽长老有一房小妾,因为不满黑羽长老的冷落,所以自行离去,这个人叫做梅香!”凤栖霜缓慢的道。
郎中点头,最后将视线投向梅浓,梅浓脸色大变,“没错,我就是梅香,可是我恨他,我巴不得他死,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他背叛天道?”
“大人,据说,在几个清流出事之后,黑羽长老已经休掉了他新娶的正妻!”凤栖霜看着梅浓,一字一顿的道。
梅浓脸色惨白,退后几步,看着凤栖霜道,“是你,你栽赃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凤栖霜坐下来,不再开口说话。
郎中脸色难看,扬手,“去,带人搜梅浓大人的房间!”
“郎中大人,你要相信我,我对天道是一心一意,我没有做过背叛天道的事情……”梅浓大叫起来,她开始惶恐,或者,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瓮中之鳖。
所有人沉默,连郎中都不再说话,梅浓朝着凤栖霜冲过去,“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可是她刚刚出手,就被守在后面的几个灰衣人拉住,她的两只胳膊,被紧紧的拧在身后,整个人无法动弹。
梅浓的眼睛,迸射出仇恨的火光,她阴森森的盯着凤栖霜,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凤栖霜只是淡漠的坐着,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而林颖则是神色温润,一五一十的坐着,温和的看着这一切。
很快的,后面的灰衣人去梅浓的房间,搜出了黑羽的信件,信件上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梅浓就是出卖天道的人,可是她的嫌疑,已经洗刷不轻了。
梅浓被革掉暖流长的职务,打进了天道的监牢。
所有人都知道,监牢是个什么地方,进去那里的人,基本上没有完好的活着回来的。
就算梅浓最终能够证明,她不是卖天道的人,她也没有机会,成为凤栖霜脚下的绊脚石了。
凤栖霜看着被拖下去的梅浓,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梅浓解决了,可是梅浓的位置,不一定轮得到她来做。
先前的时候,她对权利,并没有过多的望,可是她发现,只有她走到高层,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经过了这一次的打击,暖流内部开始清理蛀虫,凡是平时任务完成度不好,或者不大听上司命令的,全部都被清理出去。
当然,这个清理出去,并不是真正的放你走,而是将你发放到天道边缘部分,进行控制。
比如,专门负责探听消息的青楼,乞丐……
很多的人受到牵连,另外两个暖流长,一个是吴英,一个是刘杨,两人行事慎密了很多,也在相互较劲儿。
凤栖霜这一组的暖流,因为暖流长被擒,所以暂时没有任何任务,上面正在考察,打算从内部提拔一个新的暖流长出来。
凤栖霜在当天晚上,去找了方黎。
方黎依旧坐在那个奇怪的屋子里面,身边躺着一个仿佛死去的女子,女子面容虽然惨白,但是身子柔韧度很高。
他拿着酒,静静的喝着,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停止。
凤栖霜看着喝着闷酒的方黎,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去了厨房,做了几个小菜,端上来放在方黎的身边。
她拿了另外一坛酒,跟方黎对着喝了起来。
方黎似乎没看见她一般,只是沉默的喝酒,时不时的回头,深深的凝视身后沉睡的少女一眼。
“师兄,你是不是,很想她?”凤栖霜喝了一大口酒,抿了抿唇,用手背擦拭着唇角的酒渍,看着贵妃榻上睡着的美丽少女道。
“我总是盼着,有一天她能够醒来,可是所有人都知道,玧是没有机会,再醒来了,她的魂魄,已经彻底消散!”方黎抬眸,冷酷的眼中,竟然浮起了层层水雾。
“师兄,有时候,沉睡,是一种幸福。醒来之后,有太多不确定,起码她睡着了的这一刻,是完全属于你自己!”凤栖霜微笑着,拿起酒坛,跟方黎碰了一下。
方黎眼眸一闪,看着自己这个美丽的过分的师妹,他仰头喝酒,没有说话。
“你想没有想过,或许,正是玧姑娘的死,让你对她爱意深沉!”凤栖霜微微一笑,苦涩的道,“你对她的爱,永远固定在最美最强的时候,所以,你是幸福的……”
酒坛太重,她有些,抱不动……
“我一直在想,我的爱情哪儿去了?”凤栖霜仰起头,放下酒坛,看着方黎这抬眼可以看见星星的屋子,她凄迷的笑,“若是当年,我或者他,死在我们真正相爱的时候,或许,我的心中就没有这么多遗憾!”
“我一直问自己,凤栖霜,你还爱他吗?凤栖霜,当一切尘埃落定,你要何去何从……”她依旧笑的凄凉,带着淡淡的嘲讽。
叹息一声,她低下头,定定的看着方黎,“可是师兄,这一切都没有答案,原来,千帆过尽,爱不爱真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方黎只是静静的听着,想着凤栖霜说的话。
爱不爱,真的不那么重要吗?
可是他这一生,为爱而生,为爱而苦,偏偏,生了个孤命。
凡是被他爱上的人,注定没有好下场。
他仰头,再次喝下了一口酒。
“师兄,你不要怪师傅,他真的是为你好。他若是倒行逆施,帮你将玧救活,或许,才是真正的害了你!”凤栖霜身子倾斜,靠近了方黎,黑瀑布般的长发,水润的披散在肩膀。
她已经朦胧的有了醉意,依靠在身后的贵妃榻上,定定的看着方黎的眼睛。
方黎摇头,“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师兄,我想做暖流长,也就是梅浓的位置!”凤栖霜抓住方黎的胳膊,脑袋在他的身子上轻蹭。
方黎破天荒的,没有推开她,他一向讨厌别人的触碰,可是对于她,他竟然恨不起来。
“想做暖流长,自己凭本事!”方黎拿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
“师兄,我有后台,本事稀疏也没有关系,不是吗?”凤栖霜已经有了醉意,抓着方黎的胳膊,不住摇晃。
方黎冷睨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后台?”
“我有师兄这棵大树!”凤栖霜笑着,媚人的眼睛,水灵灵的看着方黎。
她笑起来的时候,唇角有一个绚烂的梨涡,好看的仿佛梨花仙子误入凡尘。
明明是这样的惑人心神,明明是妖精般的撩人魂魄,却又有仙子般的空灵微笑。
方黎别过头去,“我不会帮你,想要做暖流长,必须各凭本事,不然,就算你做了暖流长,也活不了太久!”
“可是师兄,梅浓都能做暖流长,为什么我不行?”凤栖霜像膏……药一般,黏在方黎的胳膊上,呢喃着,醉眼惺松的看着他。
方黎冷笑,“你真以为,梅浓这个暖流长,是混上来的吗?”
“她确实,没有别的本事!”凤栖霜打了个酒嗝。
“我带你去看看她,看过了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觉得!”方黎站起身,抓住凤栖霜的手,走出法王宫,顺着一条羊肠小道,很快的来到了一个灯火幽暗的地方。
这里,宛如地狱,不时的有人的哀嚎声,从脚下传来。
凤栖霜被这声音一吓,酒醒了大半,她觉得脚底发麻,似乎真的踩着活人的身子一般。
“小心一点,别把下面的人踩死了,不然,你得代替他们留在下面!”方黎好整以暇的出声提醒。
凤栖霜就低头,顺着自己的脚边看去,只见下面,一张人脸,张着嘴巴,微弱的呼吸。
只是这人脸这么平,平的几乎没有五官,而且那绵软的身子,没有骨骼,五脏六腑都如瘪下的气球一般,瘫软在地上。
这人分不出男女,已经被踩的跟地上一般颜色,所以不注意,根本看不见他。
凤栖霜踩在那怪物的脸上,那怪物睁着眼睛,微弱的呼吸着,看着她。
她颤抖着,尖叫起来,“啊……”
方黎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就凭你尖叫这一点,完全不适合做暖流长!”
“师兄,他成这样,怎么还没有死?”凤栖霜惊魂未定,拍着自己的胸口道。
“死了,岂不是没有痛苦了!”方黎瞥了她一眼,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凤栖霜觉得,这里比地狱还要不堪。
竟然有人的肠子,被生生的勾出体外,还有人被活剥了人皮,红彤彤的的呆在那里。
凤栖霜冷汗涔涔,每走一步,都很小心……
她忍住心惊胆战,捂着嘴巴害怕自己吐出来。
终于走到监狱的终点,她看见了梅浓。
只是一天不见,梅浓已经失去了那种绝代风华的气质。
她的双眼,被生生剜掉,坐在那里,神情淡漠。
听见脚步声,她微微挑眉,狰狞的两个眼洞,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看去。
可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是罗主事吗?你一定要告诉郎中,白霜居心不良,这个人,一定不能成为暖流长!”梅浓的声音,缓慢传来,凄厉的仿佛地狱饿鬼。
凤栖霜蹙眉,有些后悔自己的手段。
她只是,想要将她拉下来,因为她总是给她找麻烦,使绊子,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她。
“罗主事,明天他们要割掉我的耳朵了,明天以后,我就再也听不见了,你说说话,让我最后再听听正常的声音,好不好?”梅浓几乎是祈求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