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所有的碎银子和银票,全部塞在凤栖霜手中,“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起来,等风头过了,师傅一定去找你!”
凤栖霜点头,也不说话,只是收好了银子和银票。
这个时候,唐礼已经催促着白松离开了,白松不得已,只好上了马车,然后调转马车的车头,朝着回皇宫的路奔去。
凤栖霜站在空荡荡的马路上,顿时有些凄凉,这个世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似乎,回到了起点。
不过没有关系,她不会气馁,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一天,她会趾高气扬的回去,站在曼青国,所有人的眼前,名正言顺的接回冬冬。
捏了捏拳头,凤栖霜告诉自己,要努力,要坚持,她不会被困难打倒,她也不会再哭泣。
离开了神女国的帝都,她找了个客栈住下来。
客栈很便宜,一两银子三晚,她虽然身子上不少银子,但是总不能坐吃山空。
这三天,她想过很多,想回到曼青国。
可是不能,她现在身无长物,更是没有权势接回冬冬,回去,只是徒惹伤悲而已。
她想要按照师父说的,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起来,用身子上仅有的银子,等着师傅的救援。
可是师傅原本就很为难,自己真的要,这样坐吃山空的等着他吗?
她很快的否决了这两个想法,她必须得找事情做,然后在凡尘中,继续修行玄术。
三天之后,她找到了客栈的老板,问招不招洗碗工什么的。
老板上上下下打量了她,最后告诉她,洗碗工不招,但是招一个打扫清洁的,问她要不要做。
每日包三餐食宿,一个月三两银子。
凤栖霜现在,正是要找个落脚的地方,自然愿意,别说三两银子,就算一两不给,她也愿意呆下来。
她就以白霜的名字,留在了三里客栈。
三里客栈,并不太大。里里外外,加上柴房,一起十间房屋。来住店的客人,大多都是图便宜,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凤栖霜原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她手脚勤快,又从不乱拿客栈的东西,所以老板很是喜欢她。
有一日,三里客栈来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客人,那客人点明要了一间朝向向东的房间,然后进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走了。
第二日凤栖霜进去打扫房间,发现这个房间变得有些不对,原本朝阳的房屋,变得阴气深深,而且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味。
她站在里面,只是瞬间,就觉得恶心难受,恨不得立刻冲出屋子。
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利落的打扫了屋子,然后捂着鼻子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她才想起,这个怪味儿,是死尸身子上的味道。
看着柜台上算账的老板,她上前,轻声道,“掌柜的,东屋那个房间,暂时不要给客人住了!”
掌柜的有些奇怪,“为什么?”
凤栖霜抿唇,“那个屋子有些不干净,可能是昨天晚上的那个客人,留下了什么东西!”
“小丫头,别胡说八道!”老板不高兴,凤栖霜虽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可是看起来,年纪真的不大,跟这年迈的老板一比,她可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
凤栖霜见他不信,也没有办法,只是淡漠的走过。
当天夜里,果然出事了。
东屋里面,传来了一阵嚎叫之声,接着屋中的客人光着身子跑了出来,说是看见了恶鬼。
老板根本不信,当时就将银子退还给了这位房客,然后自己亲自住了一晚。
一夜平安无事,哪里有鬼?连鬼影都没有。
他以为是凤栖霜在背后捣乱,狠狠的将凤栖霜训斥了一顿,凤栖霜也不辩解,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第三晚,又一位寒酸的书生,住进了东屋的房间。
可是第二天,这位书生,却猝死在了房内,
掌柜的赶紧报官,可是没用,官府也查不出所以然。
而且他们这种级别的客栈,是不在官府重视区域下的,来管的人,自然没有。
客栈莫名其妙死了人,客栈的房子,成了鬼屋,这件事情可不小。
三里客栈暂时门可罗雀,再也没有生意。
尽管它很便宜,可是跟命比起来,还是命比较重要的不是?
掌柜的没法,这才找到了凤栖霜,凤栖霜缓慢的道,“那晚的客人,在屋内留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专门吸食壮年男子的精气,而那个寒酸的书生,就是没有经受住诱惑,所以被吸光了精气!”
掌柜的瑟瑟发抖,“为什么没有吸我的精气?”
凤栖霜毫不留情,“你太老了,吸了对他们来说,也不起作用!”
掌柜的差点给她跪下,“白霜,我一向待你不薄,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凤栖霜叹息一声,就算帮他将客栈的脏东西除了,恐怕他也开不了客栈了。
因为客栈死了人,一般都比较忌讳,大家一打听,谁还敢住在这里。
现在三里客栈,已经被人说成了鬼屋。
凤栖霜没有办法,只能再一次来到东屋的房间内,她闭上眼睛,用自己的魂识感受周围。
她看见了屋角,一个白衣的女子,蜷缩在那里,女子灵动的大眼睛,蓄着泪水。
她睁开眼睛,来到屋角,在屋角的一个砖缝下面,找出了一张黄色纸符包裹的纸人。
那是白色宣纸裁剪的一个纸人,神态还有衣着,都跟她刚刚用魂识看见的一模一样。
打开黄符,掌柜的大吃一惊,指着那纸人道,“就是这个女鬼在这里作怪吗?”
“不!”凤栖霜摇头,将符咒和纸人全部丢在了一边,“这不是鬼,只是一个式而已!”
“式?”老板不解,茫然的看着凤栖霜。
凤栖霜浅笑,伸手拿过刚刚那张纸人,然后用黄符从新画了一张。
她最近一直在练习画符,看见这个纸人,她一时来了兴致,不知道自己的符能不能控制这个纸人。
将符纸和纸人用黄布包裹在一起,嘴巴里面念念有词,那纸人,竟然站了起来,然后逐渐膨胀,最后成为了一个妙龄女子。
女子朝着她盈盈走来,美目盼兮,光华流转。
她比了一个手势,“倒水……”
女子就朝着桌子走去,然后倒了一杯水,温柔的笑着递给凤栖霜。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勾人魂魄。
老板看的呆了,双腿发颤,然后在凤栖霜面前“扑通”一声跪下,“高人!”
“老板请起!”凤栖霜赶紧扶起老板。
老板握着凤栖霜的手,依旧激动,“白霜,你有这能力,咋能屈才在我这儿做一个下人,走,走,我带你去见我的兄弟!”
掌柜的兄弟,竟然是这里衙门的一个捕快,一听说凤栖霜帮了掌柜的,立刻吆喝着要请凤栖霜喝酒。
他们这些人,一向豪爽,凤栖霜也没有多想,推拒不掉,只能跟着一起去了。
喝酒倒是没有,她一向滴酒不沾,饭倒是吃的爽快。
一顿饭下来,几人也算是熟了,掌柜的这个朋友,叫做丁彪,人大大咧咧,心里从来装不住事儿。
他没有如掌柜的般,问凤栖霜的来历过往,只是拍拍凤栖霜的肩膀告诉她,以后在原安镇遇见什么问题,只管来找她。
凤栖霜笑笑,并不说话。
这么多年,她在曼青国,一直以一个大家闺秀的身份生活着,从来不跟外人接触,可是现在回头她才发现,她竟然,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不管掌柜的将丁彪介绍给她,目的是什么,她都会因为丁彪这句话,将他当做朋友了。
“哎呀,你个死要面子,我告诉你,白霜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懂得很多,我亲眼看见她将一个纸人变成了真人……”掌柜的见丁彪磨磨唧唧,不乐意的推了推他。
丁彪脸色微红,刚刚喝了酒,再加上有事求助人家一个姑娘,这实在,实在……
“我的案子,我自己会破,总之我跟白霜结交,不是因为要她帮忙!”丁彪站起身,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剑,就打算走。
凤栖霜看着丁彪的身影,依旧只是浅笑倩兮。
掌柜的有些生气,指着丁彪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掌柜的,你跟我说说,丁彪遇见什么麻烦了吧!”凤栖霜微笑,转身看着一边的掌柜的,手中捧了一杯茶,轻声道。
掌柜的咳嗽两声,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这原安镇,最近总是出一种命案,那就是精装年的男子,莫名其妙的被吸**气,死法跟三里客栈的那个书生,死法一模一样。
其实丁彪并不是掌柜的什么兄弟,而是他的一个远方侄子,两人走的近,可以说是忘年之交。
丁彪遇见麻烦的事儿,掌柜的也着急,可是前些日子,他自顾不暇,哪里管得了丁彪。
现在凤栖霜将事情给他解决了,他自然想起了丁彪。
凤栖霜既然能够除去客栈的东西,也应该能够找到这原安镇作怪的东西吧?
凤栖霜沉默,拿着茶杯良久,用茶杯在手心转圈,熨烫着自己微凉的手心。
掌柜的继续道,“白霜,这事儿你一定要帮帮忙啊,且不说看我的面子,看在这原安镇这么多无辜百姓的份上,也要帮忙除了这一害!”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凤栖霜有些为难,她这点皮毛的玄术,在白松唐礼等人的眼里,什么都不算。
遇见这种没有魂识的式,还能应付一下,若是遇见真正的玄门中人,她就只能傻眼的份了。